唐小婉想死,真的。
有什么是比衣冠不整的从陌生男人房间内翻窗户跳出来遇上夫君更加容易让人误解的?
唐小婉抹了把冷汗,奋力挡住司北寒想要向窗户内张望的目光。
然而她这点小身板在司北寒眼里不过如同蝼蚁。
司北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手按在唐小婉的肩膀上,将她按了下去。
没了唐小婉的阻挡,司北寒一眼就看到同样躺在床上,衣冠不整的叶冰河。
司北寒:“……”
他的眸光落在唐小婉身上,唐小婉被那寒芒刺得冷不丁打了个颤,低头认命道。
“司北寒,我遭人暗算了。”
唐小婉话音刚落,叶冰河的房门便遭人打开。
菡萏和李诗妍的声音中隐隐含着几分期待:“小婉姐姐,你在里面吗?”
唐小婉戳了戳司北寒:“我被人迷晕了,情况我可以解释……”
唐小婉声音细微,可场中不乏有武功高强之人,尤其是镇国大将军叶权瞧见自己的儿子居然衣冠不整的昏迷在榻,神情激动的扑上前来,刚想要将叶冰河唤醒,就听得窗外传来什么动静。
“什么人?”
叶权一声厉喝,拔出长剑向窗外刺去。
司北寒顿时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他下意识的将唐小婉揽入怀中,足尖轻点,一跃而起,立于房梁之上。
叶权观他们二人的反应,更是打定他们乃是心虚。
他步步紧逼,然而司北寒的轻功出神入化,他方才愣神,就已经不见了司北寒身影,只隐隐知道二人的方向。
唐小婉耳畔只听得到风声呼啸,见司北寒带着她停到承恩寺后院的一块大石头后,确定四下无人,这才问道。
“司北寒,你为什么要跑啊?”
不跑还好,跑了那叶权直接将他们二人当成一伙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与司北寒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来不会遭受太多苛责。
唐小婉心中窃喜,忽的眼前一黑,她连忙抬手将罩在眼上的物品拉下。
那是她的外袍。
“穿好。”
司北寒黑着一张脸,肌肉记忆要不得。
镇国大将军向来中立,如今众皇子已然长大成人,有了抢夺皇位的能力。
叶权爱惜自己的羽毛,向来对这些交际避之不及。
今日的事情若是他不多想,那他们二人在叶权心中还不过是纯粹的暗害叶冰河。
若是他多想了,恐怕是觉得他萌生歹心,想要涉足这一权利圈子。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疑是将叶权推入到自己的对立面内。
唐小婉用外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瞧着司北寒面色凝重的模样,刚想要安慰一二,忽然被司北寒按下指尖。
司北寒推着她的指尖,抵在她的唇上,轻声道:“此处有人。”
唐小婉细细听来,果真听到几个尖细的男声正在数着什么东西。
“我们可是数好了的,诗妍小姐一共给了我们一百五十二两,我们三个人,一人五十两,剩下的二两我们也不多要,就私下里吃顿好酒得了。”
“凭什么?你不过是吹了吹迷药,将王妃迷昏了去,能费多少力气?我们两个费劲巴拉的将王妃搬到叶冰河屋中,你可光在外头看着,要分,你这也不太公平吧?”
“就是,你四十两,我们二人一人五十六两。”
小李子不乐意了:“没我,你们两个人能接到这么大的单子?现在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
想不到在这里听到了方才几个小太监的作案回顾。
唐小婉扯了扯司北寒的袖子,激动的对司北寒指着几人交谈的方向。
就差将“你看吧我就是被算计的”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司北寒忽的攥紧唐小婉的手腕,再次将她的袖子捋了下去,只见那守宫砂还在上面红的晃眼,心口郁结的那口气这才消散几分。
想来古人都很是在乎这个。
唐小婉坚定道:“你放心,在你没有和我和离前,我是不会随便乱搞的,我不喜欢给人带绿帽子,虽然你对我不怎么样,但我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德报怨,当时我吸入的剂量小,意识可都清醒着,我虽然外袍被除,里面都还好好的。”
呵呵。
司北寒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他瞪了眼唐小婉,手持长剑,忽的越过高墙,只见三个小太监头对着头正蹲着谋划着什么。
司北寒陡然厉喝:“放肆!”
太监浑身一僵。
眼神中透出几分难以置信来。
他们缓缓转身,瞧见司北寒眼神带着彻骨的凉意,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几人忐忑相视一眼,全都不知司北寒是何时前来,又一共听到了什么。
该不会……
司北寒缓缓向前,剑身映出他们的脸来。
几个太监眼中的恐惧凝为实质,他们纷纷跪下,磕头求饶道:“摄政王殿下,我们……我们错了,小的们罪该万死!”
就在他们声音响起的一瞬,隔壁也传来叶权的声音。
“唐小婉,你倒是让老夫好找!”
叶权冷笑,虽然不清楚司北寒在哪里,但有了唐小婉,同样可以追责。
“我儿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对他下这般狠手!就算你是摄政王妃,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唐小婉不断向后退去。
等等,这叶冰河不也就是被下了迷药,怎么在叶权口中就成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她拧眉询问道:“什么狠手?你儿子不就是昏迷了过去?”
“昏迷?呵,说得轻巧,府医说他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叶权越发激动,他紧握手中长剑,双手颤抖:“我今日就手刃了你这毒妇,为我儿报仇!”
毒?
唐小婉瞳孔放大,眼见叶权挥剑就要朝她劈来,她下意识伸手格挡,忽听一声清脆的声音。
司北寒蓦地现身,将叶权长剑打落,他手中捏着小李子的领子,还有那满满一袋银子的赃款放于叶权面前。
“叶将军,此事另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叶权双目猩红,大吼道,“出事时厢房院中只有唐小婉与我儿,要我如何相信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