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才从袖袋内取出几张皱巴巴的信纸,一张手帕,还有几块布帛。
最
但是信纸依旧没有任何损坏,这样品质的纸,京城中只有几家权贵才会有。
唐小婉自旁人喊他周秀才的那一瞬,就已然明白了这件事又是一场精心的策划。
她双手抱胸,并不接过。
司北寒眼中带着几分嘲弄,剑更逼近了几寸。
“是谁将你派来的?”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离间我与王妃的关系了?”
唐小婉颇有几分诧异的抬眼看他。
稀奇啊。
她看过那么多狗血桥段,这还是第一个有脑子的王爷。
“什么谁派我来的?我自己跟着来的,我说怎么这几日给你发的信件你都不回了,约你出来还需得软磨硬泡昨日才肯扭捏着带着斗篷看我一眼,还送什么信物给我,我呸!”
周秀才啐了一口,将那帕子丢出去。
帕子在空中打着旋落下,在地上的时候刚好展开,上面绣着“婉”这一字,全然展露在众人面前。
“还说什么待我高中,就马上与我成亲,我真是信了你的狗话!”
最近的确时近科举。
周秀才此言并非没有道理。
周秀才虽然外表不堪入目,可几次放榜全都名列前茅,前途无限。
从前也听说过有人与之献上殷勤,全被周秀才给拒了,因而他至此,也会是个穷苦书生。
原来都是为了唐小婉。
想来唐小婉也确实喜欢与司北寒闹些和离的消息出来,难道这就是她给自己找的下家?
他们可还记得承恩寺时唐小婉手上的守宫砂还未退去,该不会是那时候唐小婉觉得与司北寒无望,这才找了周秀才,如今司北寒鬼使神差的转了态度,她也就将周秀才踹了?
这下看来,不知为何,周秀才长得也并非那么有碍观瞻了。
围观几人越想越肯定,唯有唐小婉觉得好笑。
一同不屑一顾的,乃是司北寒。
“本王有战功傍身,手握三十万大军,年方二十就已高中进士,征战多年未有败绩,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觉得王妃能够看上你?”
司北寒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周秀才,“手帕上的字只要勤练,谁的名字都能绣上,王妃从前乃是一痴儿,就算是现在恢复了神智,也不识得几个大字,你说王妃与你通信良久,这上面的字迹,会是一个方才开化的人所书写?”
司北寒眸中满是嘲讽:“你不动脑子的吗?”
周秀才气势弱了几分:“可我……我昨日分明就见她进了摄政王府。”
司北寒冷笑:“我摄政王府的女子可多了去了,不但王妃是女子,就连王妃的丫鬟也是女子,洒扫的奴仆也是女子,女子这样多,你何以就认为那个人乃是王妃?”
司北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稍有停顿。
他似是想到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看向唐小婉,只见唐小婉微微颔首,司北寒瞳孔稍有放大,很快,又恢复一脸肃然。
“还说你没有蓄意栽赃王妃?说,是谁将你派来的。”司北寒一声厉喝,一脚踹至周秀才的胸口,周秀才咳嗽连连,喉间竟然涌出些血沫来。
司北寒眼神凌厉:“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调查。”
当今世道,唾沫星子能够淹死人。
司北寒不会不清楚他将人带下去,明面是为了寻找幕后之人。
自另一方面,也有人会从手帕和信纸之处借题发挥。
今日之事,司北寒若是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唐小婉是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唐小婉静静的看着司北寒,她倒是不太在乎旁人的看法。
但是司北寒的做法却让她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她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擦过司北寒的肩膀,将地上沾了血沫的信纸捡起来。
“殿下何须这样麻烦?”
唐小婉将信纸递给司北寒,“我虽然不识得文字,但是基本的药名也是写得出来的,如画,你将我屋中给太子殿下调理的草药方子拿出来,这是我早已好写好的,前些日子就已经移交给太子殿下,不过是在我这处留了份。”
说着,她对如画扬了扬下巴,如画仓皇的看了眼司北寒,见司北寒并无任何阻止的意思这才折身回了院中,将院中的方子拿出来。
这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仿得皆是唐小婉还是痴儿时候潦草的笔记。
当时的唐小婉只会写“司北寒”三个字,对于这封信而言,更像是胡乱拼凑的结果。
然而药方上却字迹娟秀,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除了有些字眼他们并不认识之外,整个页面都十分的干净工整。
“我前几日恰巧丢了个帕子,但若我当真想要脚踏两条船,为何要将绣有自己名字的绣帕给了周秀才?他连与他通信之人的名姓都不清楚,模样也不知道,这若不是栽赃陷害,还有什么是栽赃陷害?”
“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我的手帕,与我身形相仿,又知道我之前字迹的人,相信整个摄政王府也只有一个人吧?摄政王殿下?”
唐小婉来到司北寒身边,轻启朱唇,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
司北寒明白唐小婉的意思。
他握剑的手收紧了几分。
“张平,将菡萏带上来。”
菡萏从没想到事情会败露的这样快。
她本还在屋中梳妆,见张平面色疏离的来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
可很快,就有人将她昨日的帷帽蓦地戴在头上。
菡萏一愣,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摘,后知后觉头上罩的是什么,她向后看去,面色苍白。
萧小五神色狂傲,双手抱胸,对她扬了扬眉毛。
“菡萏小姐。”
菡萏转过身来,只见那周秀才忽的激动起来:“小娘子!原来是你!”
“什么你我?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菡萏摇摇头,连忙就要去寻司北寒,被萧小五挡在身前,又取出一张写有司北寒名字的布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