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堵住二人的去路,道:“为表示诚意,二当家的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份,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二位姑娘前去查看一番。”
这是铁了心要林杏吃了这顿饭。
林杏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菜品全都下了功夫,色香味俱全。
她细细嗅过,并不像是下了毒的样子。
林杏现在住在苏小小的驿馆内,众人又都知道王蕊与那林杏曾经交恶,就算是王蕊下毒,也定然不会傻到在自家的店中下毒。
林杏用筷子每份菜品全都挑起一些,均未发现下毒的痕迹,这才放心的吃下。
用过膳后,林杏又反复的用小一检查了几遍身体,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放下了心。
然而不知苏小小同王蕊说了些什么,一连三天,每日三次膳食,王蕊都精心准备了三十道菜,每日不过正午,还有下午茶可以享用。
这三十道菜除了沧州的特色菜,就连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都被王蕊寻了过来。
林杏起先还吃的防备、不得滋味,又多次跟那店小二说道不用如此铺张浪费,只是那店小二言明驿馆和酒楼家大业大,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当初她在禹州城内也见了不少的世面,很快就被美食折服了味蕾。
因着龙蛇果一事,林杏多日都未有出门,潜心在楼上研究着医疗空间。
自然是对外头那一流水的排场并无所知,更是不清楚大多数人都将怨恨的目光投了过来。
一日,酒楼内的客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揪住就要去送饭的店小二,横眉问道:“你们每天这大菜小菜的,是要送到谁的屋子里去?这么香的菜品,怎么我在谱子上未有见过?”
那店小二战战兢兢,却显然不是被客人吓的。
他瑟缩着指了指驿馆上层,颤着声音道:“是天字三号房的客官要的,菜谱上没有,是我们掌柜的专门为她加的。”
“专门加的?”徐科扬了扬眉毛,“那她可是什么皇亲国戚?”
店小二摇了摇头:“不……不是。”
“不是皇亲国戚。”徐科眨了眨眼睛,又问,“那她可与你们掌柜的有关系?”
店小二又摇了摇头:“也……也没有。”
“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与你们掌柜的攀亲带故,你们这样怕她做什么?”徐科扔过去一个钱袋子,“我也有的是钱,给我们兄弟几个吃顿好的来,哥几个都老客户了,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待遇。”
哪知那店小二连钱袋子也不碰,惶恐着后退了一步:“我不敢,几位官人就别为难小的了,若是耽误了那上菜的时间,小的……小的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丢不起啊。”
天字三号房内的人竟真的有这样恐怖?
徐科对旁边坐着的跛脚男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要了壶热茶在驿馆内坐着。
不过两刻钟,就见着那小二又将几乎没有怎么吃过的饭菜端了回来。
“喂,既然那位贵人不愿意,这些剩菜就卖给我们,我们倒也不介意吃谁剩下的,若是需要报酬,刚刚那钱袋子你拿着就是。”徐科又叫住店小二,努了努下巴。
可店小二闻言,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反倒是两股站站,低声道:“您可千万小声点儿,别被楼上的那位听去了动静,这菜那位主子已经各个吃了一口,就要拿去厨房处理了!”
“拿去厨房处理?怎么处理?”徐科面带疑惑。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子也忽的站起来,一拍桌子道:“还能怎么处理?全部倒了呗,十金百金买你一顿剩饭你不愿意,你居然要将这样好的剩菜倒了,怎么,是嫌弃我们沧州城水灾不够严重吗?”
说起水灾,许多人更是激动。
原本他们只是在旁边看个戏码,一听人这样说起,纷纷抹着眼泪道:“我儿子被大水冲走了,至今还不知去向!”
“我们的房子都被冲垮了,现在身无分文,就连家也回不去!”
“我们家的屋檐塌了,我相公被埋在水下,皮肤都泡烂了!”
“……”
几人大肆倒着苦水,水灾过后粮仓被冲,米价面价翻了数十倍,酒楼驿馆多的是无家可归却又买不起饭菜的人,他们只能够点着最低级的搀着石子的茶水在里头稍作歇脚。
在他们挨饿的时候,竟然有人这样睡着天字号,日日三十道菜享着福。
凭什么?
群情激奋,全都围着店小二道:“小小呢?小小待我们金水镇的人如同家人一般,如果小小知道,定然不会叫你们这样铺张浪费!还是那人已经威胁了小小?”
“天字号三号房的人究竟是谁?这样让小小为难,还欺负店内的其他伙计?”
“快把天字号三号房的那人名字告诉我们,有些事你们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们来!”
几番争执下,店小二这才状似为难道:“是……林杏……林夫人。”
林杏,又是林杏。
有几个人已经反应过来曾经在哪里听说过林杏的名字,想起来之前苏小小、王蕊和林杏之间的争执,又道:“我就知道上次是林杏欺负了小小,只不过小小为人善良,不愿意追究罢了,没想到她还蹬鼻子上脸来了,我这就要上去讨个说法来!”
店小二下意识的伸手揽了下,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他嘴唇微勾,匆忙将盘子放回厨房,跟着人群一起去了楼上了。
天字号内居住的都是些身份高贵的客人,如今还是白日,他们大多去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整个廊中安静不已。
众人仔细瞧了瞧门牌,生怕认错了地方得罪了贵人,再加之店小二有意无意的引导,几人的目光总算是锁定在最中间的那间屋子。
这里面住的,想来就是林杏了!
众人对视一眼,视线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上,最前面站着的几个大汉互相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几句口号,便“嘭”的一声将门踹开了。
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好似对着几人的到来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