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
薛星池却觉得它不怎么靠谱。
他突然兴致了了,索然无味,过分放肆的笑意从皎白的脸上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
狐狸立刻闭上了嘴。
它一身蓬松的毛都炸了起来,惊恐万分。
薛星池却没心思料理它,丢下了狐狸,他回到了旅店。
随手打开门,层层叠叠的符咒和防护法决对他来说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薛星池轻易的走进了令婵的房间。
暖香浮动,是初春带着清冽露水的花香。
令婵躺在宽大的木床上,睡得正沉,纤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粉白的皮肤红扑扑的。
薛星池仔细的打量着令婵。
十年前他惊鸿一瞥的女孩子,让他辗转反则,让他念念不忘,他终于等到她下山了。
薛星池想象过令婵长大的模样,一定是又甜又可爱,像是所有无山人一样,满口仁义道德的让人心烦。
他一定会仔细的给她选择一个的死法,好好送她上路。
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些死倔的驴脾气老道。
令婵没有那么有正义感,没有那么善良。
薛星池觉得失望。
他为什么觉得狐狸不靠谱呢?
因为……狐狸甚至没有看出来,薛星池对令婵怀抱着的……是杀意啊。
令婵现在的脾气很对他的胃口。
薛星池更想杀掉她了。
床上沉睡的少女,鸦羽一般漆黑的长发散开,拱卫着纤长的,细弱的脖颈。
薛星池着迷的把手放了上去。
很温暖。
淡青色的血管鼓动着,在他的掌下跳动着。
有点痒,有点暖,有点欢喜……
“唔……”
令婵哼了一声,不舒服似的缩起下巴,蹭了蹭薛星池的手。
薛星池烫到似的缩回手。
看着熟睡的少女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半张脸缩进了被子里。
薛星池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望着只露出了小半张的,粉粉白白的小脸,愣愣出神。
好可爱……什么样的死法才配的上令婵?
他想了很久。
直到令婵一脚把被子踢飞,嘀咕道:“热……”
薛星池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被子,又给令婵盖上了,四个角都仔细的压住,杜绝了令婵再踢飞被子。
令婵在被子里扭了几下,很快就出了汗,“好热……”
薛星池思考了一番,转身打开了窗户。
嘻嘻凉风缓缓吹入,令婵眼睛紧闭着,甜甜一笑。
薛星池站在一边,认真地盯着她发呆。
直到天色微熹,天边泛起浅浅的鸭壳青,令婵长长的羽睫颤了颤,薛星池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
薛星池回到自己的房间,昨夜依旧有人将衣服送了过来,他挑剔的翻了一圈,勉强找到了一件还行的衣服,一溜烟的跑到了旅舍的院子里。
等令婵跳上房顶,借助天上的蒙昧之气修炼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薛星池站在院子里,一脸惆怅的对着远方。
天色已经大亮。
早春的阳光黏连着朦胧的雾气,茫茫地笼罩着他,薛星池抬眼看向令婵是,漆黑的眼底似乎也有一场散不开的大雾,安静沉郁。
令婵:“……”
怎么了?看见我修炼你怎么不笑了?
薛星池等了半天,令婵都不开口,他只好自己接自己的戏,难过又憧憬,“修炼……究竟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修士不是万能的。”令婵瘫着脸。
这个小世界,虽然能够修炼,但是灵气溃散,已然步入末法时代了。
薛星池点点头,又问:“你昨天休息的好吗?”
他满脸压抑不住的得意,“我给你推荐的旅店是不是很好?”我昨天晚上可是超级仔细的照顾了你一晚!一定能拥有绝佳睡眠!
令婵:“……”
她木着脸,“一点不好。”
她咬牙切齿,“这家店的设施质量太差劲了,昨天窗户被风吹开了,飞进来的虫子咬了我一身包。”
“所谓的修士不过是空有修为罢了!就连个不知道什么小虫子都能趁我睡着偷偷咬我!”
令婵想到昨晚被人盯了整整一夜,装睡装的浑身僵硬,现在那那都难受,越想越气,拼命内涵薛星池。
薛星池:“……”
金尊玉贵的小王子哪里照顾过人?他知道要给令婵盖被子,还是因为这是个话本子常见情节!
他自己一个不能修炼的人都能做到蚊虫不侵,令婵一个修士却不行?
薛星池委屈死了,巴巴道:“这也不能怪我吧……”
“当然不怪你,”令婵磨牙,“怪就只能怪昨晚的妖风!”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没过都久,令婵就接到了无山镇长的信。
无山稽查队的人到了,金府的事情他们会着手探查。
令婵可以出发了。
她伸手,敲了敲桌子,专心看话本的薛星池抬起头来看着她。
令婵:“我要走了,你作为金府事件的参与者之一,要么跟我走,要么就去无山镇官衙隔离。”
“是你跟着我,”薛星池果断道:“你答应过要送我回大庸。”
“?”令婵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薛星池怒了,“你竟敢不认账!”
令婵可从来应承过,可薛星池一向是没人拒绝他的,令婵没有回答,他默认令婵是答应了。
【我们要去华春城,华春城在大燕和大庸的交界处,】系统在看地图,【我们可以先把薛星池带到华春去。】
【说不定走着走着,他就自己溜走了。】
令婵打量着对面的薛星池。
薛星池接到她的目光,朝她一笑,唇红齿白,眸如寒潭。
一个有点傲气,有点娇气的皇子形象。
可他半夜潜入令婵的房间,令婵布下的层层法术都没能阻止他。
久违的,令婵感觉头皮发麻,强烈的危机感化作兴奋的电流涌进她的大脑,让她一阵战栗。
比她强,比她狠,比她变态,还想杀她。
她该怎么做?
……
马车咕噜噜的响,薛星池瘫在椅子上。
他对面,令婵坐的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天,闭眼养神。
薛星池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总是往令婵的手腕上滑。
纤细的手腕上没什么肉,青绿色的血管从白软的皮肤上微微浮起,薛星池想起昨晚,颈部大动脉在他的掌心搏动的感觉。
他觉得有些痒。
随手拎起一壶茶水,薛星池抬手就往自己的嘴里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酸苦在嘴里散开,薛星池没拿稳茶壶,捂着嘴疯狂咳嗽。
令婵诧异的睁开眼,拿过哪壶撒了大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好啊?就是普普通通的茶啊……”令婵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泡茶时往里面放了不少料,就为了报复薛星池最晚打扰她睡觉的行径。
薛星池的眼睛都咳红了,捂着嘴问:“这壶茶是你泡的?”
“对。”令婵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然后,她看着薛星池红着眼,自虐似的,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灌加了料的魔鬼茶水。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