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营洲扯起唇角,一言不发,他不接霍九柯的话。
霍九柯温和的笑笑,宽容的姿态在无形之中便高人一等。
他继续建议道:“家里为你准备了很多课程,要好好学习,霍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祁营洲冷淡道:“大可不必。”
霍九柯微微叹了口气。“营洲,别太任性。”
祁营洲冷下脸:“你少来管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少一口一个家里了,谁跟你一个家?!”
霍九柯蹙眉,似乎有些无奈,“营洲,你该长大了。”
“霍家的继承人不能像你现在这样,轻易显露出自己的喜怒。”
“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教?”祁营洲冷笑,他的胳膊肘敲了敲隔壁的令婵,懒洋洋道:“他平时对着你也管的怎么宽吗?没必要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烦?”
祁营洲侧过头,漆目紧紧盯着令婵,问道。
霍九柯侧过头,起伏流畅的侧脸半隐没在暗处,他的目光无疑也注视着令婵。
“烦?”令婵眨了眨眼,“霍九柯总是对的,我当然要听他的。”
这话一处,空气更安静了。
这是一句很微妙的回答。
令婵没有直接回答祁营洲烦不烦的问题。
可在祁营洲心里,显然令婵已经是他的同党,她觉得烦,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
“听到没,少管点吧。”祁营洲冷呵。
霍九柯笑容温文,“你总归是要走到正确的道路上的,又何必怎么排斥?”
他也品出来令婵话语中的意味,脸上的表情不变,“有一件事情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家里要为你挑选未婚妻了。”
“好像,目前属意的人选都是家室不错的女孩子。”
令婵上身前倾,兴冲冲道:“我知道,露露刚刚就在跟我说这个。”
林清露在线上痛骂了祁营洲千万条。
祁营洲垂眸,傍边的令婵眼神晶亮,颇为兴奋,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愉快。
祁营洲冷笑,他淡声道:“我和林清露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令婵扬眉,“这你说的可不算。”
霍九柯将祁营洲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看见祁营洲盯着令婵,乌黑的眼珠跟随着令婵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她贴在眼睛上。
他的笑容中,慢慢的泛出冷意。
司机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又被车里的空调吹干,粘在身上。
他很想专心开车,奈何两位少爷的言语机锋越来越尖锐。
此刻,他硬着头皮道:“到江家了……”
很久以前,他就是霍九柯的专属司机,也算是看着霍九柯和令婵长大的,他很清楚,只要令婵在,霍九柯总是要先送令婵回家的。
这么多年,没有一次例外。
只是这一次,霍家的正牌少爷也在车上……要不要先送祁营洲回霍家,司机也挣扎了很久!
把车在江家的别墅前停好,司机偷偷撇了一眼两位少爷,他们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营洲少爷没有提出异议。
霍九柯下车送令婵,祁营洲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侧过头,看着令婵扑进了父母的怀里,看着霍九柯笑吟吟地和江家夫妻寒暄。
司机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即使后排已经空了,霍九柯却依然选着坐在副驾驶。
完了,这不像是要好好相处的样子!
司机提心吊胆的,缓缓启动车子。
他听见霍九柯的声音淡淡道:“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未婚妻?”
祁营洲面无表情,不搭理霍九柯。
霍九柯笑笑,这笑意纯粹是毫无真心的社交工具,笑得冷漠疏远。
“和你同龄的女孩子不少,你可以好好挑挑。”
“别人的未婚妻,还是少看几眼吧。”
祁营洲冷淡道:“你是什么意思?”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了。
霍九柯长而浓黑的睫毛一抖,压住了眼中晦暗的情绪,“我的意思的,你想要谁都行,令婵,不行。”
“她是我的。”
江令婵,是霍九柯的私有物。
祁营洲冷笑,眼神尖锐,话语犀利,“你的?她是个人,她只是她自己的,而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霍九柯只是平静道:“你用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
你,祁营洲,有什么立场对江令婵的感情问题发言?
后视镜中两人的眼神如同针尖对麦芒,咄咄相逼,寸步不肯让。
霍九柯还带着他一贯的笑容,这是从小训练,深入他血肉骨骼的笑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撕下来。
霍九柯对祁营洲说要喜怒不形于色,他一直做的很好。
祁营洲一向冷漠的脸,却微微软化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平静道:“很快就会有了。”
霍九柯挑眉,“你去求家里了。”
他扯了扯唇角,“别太自信了。”
祁营洲,“这句话还给你。”
气氛紧迫逼人。
“别太自信了。”
祁营洲淡声道:“你以为令婵就很喜欢你吗?”
“她知道我的身份,她没有告诉你,而是躲去了国外。你觉得,她又多喜欢你?”
霍九柯眼神森冷,“你说是就是?”他不相信!
司机恨不得自己只是个聋子瞎子,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开迈巴赫,现在也不用如此恐惧崩溃,“两位少爷,咱们到家了……”
……
另一边,江家。
令婵很没坐像的瘫在沙发上,江夫人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给她喂水果。
“婵婵,”江夫人温声道:“营洲和你一样要入学九皋,霍夫人那边给他安排了不少课程,宝宝也去学一学好吗?”
“我不要。”令婵拒绝的干脆。
她讨厌上课,都说了下定决心摆烂了!咸鱼是不会翻身的!
“婵婵,”江夫人劝道:“你也知道的,霍家帮助了我们家的生意非常多,我们能住大房子多亏了霍家是不是?”
“所以,霍家难得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
陪祁营洲上课,就能被称为回报了吗?
令婵上一次这样“回报”别人,是陪着霍九柯上课。
但是霍九柯是她的未婚夫,祁营洲是什么?
难道霍家的随便那个少爷,她都要陪吗?
这算什么?
凭什么?
原身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不敢问。
她不敢问江夫人,爸爸妈妈到底把她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