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足足一周,令婵终于回国了。
下了飞机,她就上了江夫人的车。
江夫人带着她,去了九川最好的造型工作室。
令婵坐在化妆台前面,周围的造型师们围着她赞不绝口,“哎呀,怎么会有怎么漂亮的孩子!”
“真是神赐的美貌啊!”
透过镜子,令婵看见了皱这眉毛的江夫人,似乎有点忧虑。
“怎么了,妈妈?”令婵问。
“霍家今天为什么突然召开这么大规模的宴会?”江夫人问:“婵婵,九柯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
“九柯那孩子还放了你的鸽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按理来说,这种规格宴会一般都是大的庆典,但是最近霍家……有什么动向吗?”江夫人疑惑道。
“等晚上,我们就知道了。”令婵笑道。
……
霍家的宴会,同样选在赫拉酒店。
这是超五星级的豪华酒店,为了霍家的宴会,每一个大门,每一处灯光都打开了。
门前是川流不息的豪车,穿戴贵重的富豪们递上请柬,被侍者恭恭敬敬的引进精心妆点的酒店大堂。
今天来了太多的客人。
甚至还有挂着胸牌的媒体、记者,举着长枪短炮,等待着。
江家夫妻带着令婵进门的时候,立刻有相熟的人家围过来打招呼,明里暗里的打探这次宴会是因为什么而召开。
江爸爸统统随口敷衍过去,打太极那是一绝。
“江总,这可不地道了啊,你身为霍家的亲家,还能不知道点一手消息吗?别小气啊?”
这话透着股阴阳怪气。
江爸爸皱眉,霍九柯快步走了过来。
“叔叔,都到了这个点了,也不急于一时吧?”
一席纯黑色西装的少年风度翩翩,松散的额发全部用发胶梳上去,露出锋利分明的五官。
他还年轻,这样庄重的打扮也不能遮盖身上那股清爽的少年气息,可温和的微笑,说话时,有种上位者不容反驳的权威感。
他客气的颌首,礼仪和话语都周到的叫人挑不出错来。
“请耐心稍等一会,马上您就能知道答案了。”
霍九柯带走了江家人,照常将他们安置在了里主桌最近的一桌。
毕竟令婵还只是未婚妻,等孩子们真的结了婚,江家大概就能换到主桌了。
江爸爸江妈妈入座,霍九柯扶着令婵的椅背,半弯下腰和她说话,“等会……你别怕。”
令婵本就浓密的睫毛被精心的打理过,更显得浓密卷翘,轻轻一眨,像是要痒到霍九柯的心里。
他语气更软了,“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令婵仰头看他,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甜美的笑,“好。”
霍九柯的礼节性笑意中,泄露了一点柔软的真心。
他又和江家夫妇作别,和圆桌上见到他就上来搭讪的各位礼貌的说了几句话,又匆匆离开。
他很忙。
霍家的宴会总会或多或少交给他负责一部分,作为对继承人的训练。
但是不管有多忙,霍九柯总是会在江家人到来之后,接一接令婵和父母。
江家的量级,在霍家的宴会上是不太够看的。
两家的婚约,虽然家长们已经敲定了,知道这个婚约的人不少,但大部分的人都不放在心上。
如果是认真的,孩子都不小了,为什么不举办订婚宴?
事实上,霍九柯是很愿意订婚的。
不愿意的是令婵,举办订婚宴太累了,多此一举,到时候直接结婚就行了。
因为她的拒绝,霍九柯为她说服了两家的家长。
在这种社交场合,霍九柯会更委婉的用自己立场鲜明的态度,为江家,为令婵站台。
看在他这个继承人的份上,没什么人会为难令婵,更没有人不长眼为难江家。
这一次也不例外。
原本不冷不热的同桌客人们对江家人的态度热情了不少。
寒暄了几句。
霍家目前的家主,霍先生走上了连夜搭建起来的豪华舞台。
“欢迎大家来参加霍家的宴会。突如其来的举办宴会,是因为有一个重大的消息,不得不想各位朋友们宣布。”
“我们霍家,真正的长孙,未来的继承人,一直在国外养病,如今犬子身体修养的健康了,也是时候向大家介绍了!”
台下,嗡嗡的议论声立刻响了起来。
江家父母的脸色在周围人明里暗里的打量下,一点一点的僵硬了起来。
真正的长孙、真正的继承人?!国外修养?!
难道不是霍九柯吗!
台上的霍先生向后伸出手,笑容爽朗,“营洲,来!”
光忽然暗了下来。
只有一束光,直直的照在了台下地少年身上。
少年一步一步上台,光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穿着暗红色西装礼服的少年有着一副好相貌,五官立体,透着高高在上的疏远冷漠。
无论什么时候都紧紧的绷着面皮,不肯从脸上流泻出一丝一毫的喜乐。
果然是令婵的熟人。
祁营洲。
说来可笑,令婵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赫拉酒店。
他穿着侍应生的衣服,也是黑白的西装,一身狼狈。
而现在,他身上的那身酒红西装,大概是一千套侍应生套装也换不来的。
金钱,让他忽然拥有了颜色,从寡淡的路人,变成了唯一被光照耀着的人。
霍先生笑着将他引到话筒前,“营洲,说几句吧。”
祁营洲垂眸,他脚下就是题词器,鲜红的大字滚动着,生怕他看不清。
霍家教了他所有的话术,为他准备了无数的演讲稿,择优选择了最好的一版。
可他都不喜欢,那些虚假的词令,他一句都不想说。
祁营洲抬眼,浓黑的睫毛下,瞳孔黑的好像透不出一丝光线。
他盯着令婵,挑起一个笑。“大家晚上好,我是祁营洲。”
祁营洲。
不是霍营洲。
他干脆的撕掉了那层窗户纸。
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少年,身上天然带着一股戾气,桀骜不驯,要扎破他看不顺眼的所有规训。
他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不愿为此作出分毫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