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十八线海王小仙女VS恶魔腹黑小狼崽40

楚辞站在瞭望台末端,身后的月光将他的倒影拉得很长。

两行黑衣人有序的站在瞭望塔两侧。

这里是旅行区域,并没有人使用枪械。

楚辞觉得,这么多人应该能拿下这只狼崽子,正好削了他的爪子下酒喝,

他眼底闪动着兴奋的火光。

顾时年,扔下身后的背包,走进包围圈。

“她在船上?”

楚辞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未回答。

在顾时年淡漠的眼睛里,楚辞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两侧的打手一拥而上,顾时年身形如风,穿梭在众人的攻击之下,毫无压力。

并且出拳的力气也相当重。

他总能在闪躲的空隙里,将人放到一片又一片。

明明是经过地狱级别训练的杀手,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要真说起来,就是大人逗着小孩玩,只不过这里的大人,是顾时年。

很快他就将楚辞埋伏好的人一个一个踩在脚下碾压,

楚辞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刹那,已经被顾时年砸出好远。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停下,唇边已经溢出鲜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拇指摩擦唇边的血渍,一脸震惊的看着顾时年,

原来和他对上,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虽然早就知道顾家两兄弟,一个足智多谋,一个破坏力极强。

还真是,什么好事都给你们占尽了啊。

晃神的一瞬,顾时年已经到他面前,他捂着肚子站起身,死死盯着顾时年,

对面人一脚踢在楚辞的肚子上,将人踢出几米。

楚辞吐出一口血,还没来得及落地,顾时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又一拳直直打在他的脸上。

顾时年眼里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冷酷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他就是这个机器眼中的垃圾。

楚辞最恨的就是他这一点,将一切都不看在眼里,随意玩弄别人的命运。

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他想要毁灭的,也一定会消失。

高高在上的,践踏脚下的蝼蚁。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要做你脚下的蝼蚁。

我本该阳光明媚的人生被你毁得一塌糊涂,而你,却没心没肺的生活在哥哥的羽翼之下。

你什么都有了啊,

你凭什么和我抢幼妤。

楚辞被顾时年抓住脖颈,双脚触不到地面。眼睛开始充血,面色也因为缺氧胀得通红。

他恶劣的弯了弯唇角,用着极为嘲讽的语调,哑声说

“你来晚了啊,我强暴了幼妤...咳咳...你知道,她是怎么反抗的吗?她那么信任你,一直都在喊你,可惜啊你却没来得及救下她。被我这种...在淤泥里苟延残喘...的人...玷污,会是她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耻辱吧?”

他断断续续的说,缺氧导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深深扎在顾时年心里,

楚辞满意的看着顾时年那双冷漠的眸子里染上痛苦的情绪。

趁着他失神,楚辞缓缓抽出藏在腰间的手枪。

“砰-砰-砰-砰砰。”

顾时年眉头拧紧,闪身躲开。

他的身影穿梭在子弹的缝隙里,丝毫不显得吃力。

楚辞心越来越凉,这样的差距,让他显得像个笑话。

他这一生,好像本来就是一场笑话。

幼妤,原来即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我也还是做不到啊。

顾时年压低了身子躲开一枚子弹,一拳打在楚辞的肚子上。

楚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他捧着肚子再难直起腰。

脱手的枪被顾时年稳稳接到手里。

“嗒--”

枪口死死戳在额头,

楚辞眼前已经有些晕眩,恍惚间,眼前的人和那时候的顾时延渐渐重叠,顾时延也是这么指着他的头。

他们啊,世间娇子,运道滔天。

他们什么都有了,..

可是,我只有幼妤啊。

别和我抢。

“咔哒--”顾时年熟练的将子弹上膛。食指轻轻勾起。

“时年。”

顾时年瞳孔骤缩,

这是他即便在梦里,也想要听见的声音啊。

顾时年回过头,她一路小跑到船头甲板上,只为了看清他。

幼妤。

辰子墨等人赶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苏小小,幼妤手中的玻璃瓶深深刺痛了苏小小的眼睛,

她曾经无数次强闯顾时延的办公室,他都是在重复的做这一件事,真是好笑,堂堂顾氏掌权人竟然躲在办公室里熬糖浆。

到现在,她仿佛还能闻到,那溢满整间办公室的清甜味。

那时候他的动作细致得像是对待世上最脆弱的珍宝。

眉目舒展,唇边带笑。

被这段时间麻痹的内心,终于起了一点波澜。

苏小小看了眼身边所有的人,他们的目光都死死黏在林幼妤的身上。

所有人都爱你呢,如果没有你。

他们会爱我的吧。

直觉告诉她,不该是这样的。

是她。都怪她。

她极快的速度冲出人群跑向林幼妤。

“林幼妤,”

幼妤怔住,苏小小已经越过所有人跑到甲板上,神态疯魔。

只是还未靠近一阵浪潮扑过来。将她拍飞,掉进海里。

而她坠落的地方,只剩一把插在缝隙里的刀。

幼妤看着那把刀微微愣住。

【......所以说.....女主这是千里送剧情吗,】

【检测到,女主刚刚只是脚下打滑。】

还来不及反应,巨大的浪潮将游轮扑向瞭望台。

变故来得太快。

整个游轮撞上瞭望台,天梯一样的台柱将游轮截成两段。

被浪潮卷入海中。

一时间船舱内嘈杂纷乱。本该是安稳入睡的时间,却都被剧烈的震动晃醒。

“幼妤--。”

楚辞惊恐的看着站在船头的少女,她一身白色的裙子与翻涌的巨浪几乎融为一体。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反应最快的是顾时年,他没有丝毫犹豫扔下手中的枪,

连扣下一颗子弹送楚辞上路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转身就冲了过去。

“你...不杀我。”楚辞看着地上的枪出神。

顾时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在他心里哥哥的仇,自己的仇,不管是什么,都比不过眼中那人的一根头发丝。

游轮已经变成两半,一头没入海底,一头高高翘起,也在缓慢下沉。

这样的距离顾时年根本不可能跳得上去。

船头还在往上倾斜,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往下掉。

幼妤紧紧抓着栏杆,脚下几乎悬浮,怀里依旧努力的抱着那罐彩虹糖。

透过缝隙,她眼睁睁看着顾时年,纵身跳跃在空中的身影。

“傻瓜,别过来。”

她的声音被掩盖在滔天翻涌的巨浪之中,

短短的一瞬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心仿佛停止跳动。

顾时年,

他会掉到海里面吧。

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似仅仅只有数十米,

这数十米,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没人能跳那么高。

可是在顾时年眼里,这只是他走向她的必经之路。

又一阵海浪拍打过来,船身剧烈的晃动。

幼妤闭着眼闪躲,

短暂的平稳过后,船头迅速往上翘,

【叮~疼痛值调整为零。】

手渐渐变得无力,在松开的那一刻,身子失力般向下,身边所有的物品顺着坡度滚动落下,砸碎在海面上。

仅仅只是一瞬。

手就被人稳稳抓住,头顶响起他略微嘶哑的声音,“急什么,我拉着你呢,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幼妤抬起头,注意到他满手都是血,指尖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印象里他的手修长好看,如玉骨雕砌,

这双手本该是在实验室里测量最精准的试剂,本该是灵活的在机械上跳跃。

现在却指盖翻起,血肉模糊。

他用这双手做了什么。

泪不自觉从眼尾滑落。

他红着眼,死死抓紧了她的手,“幼妤别哭,哭得我都要没力气了。”

顾时年站在甲板外,借着栏杆的阻力死死抓着她的手,眼中的执拗,带着一股子死也不放手的味道。

耳边嘈杂的呐喊,人们的呼救都变得虚晃起来,

顾时年此刻眼中只看得到那个红着眼的女孩。

船渐渐下沉,速度并不快,

幼妤的身体已经触碰到海面,冰冷的水浸透身体。

她无力的抬起头,却发现顾时年的眼中是极度的恐惧。

是什么让你那么害怕。

她张开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怀里破碎的玻璃罐子守不住里边的糖,浮在水面像坠落在海上的星星。

她捧起一颗,

发现周围的海水,不知什么时候染成了一片红色,

她低下头,苏小小带上船的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深深没入腹部。

没时间了吗。

几滴炙热的泪落在幼妤脸上,像被灼伤一样的烫。

抬头才发现,那个人性淡薄,冷漠到极致的少年不断摇头,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就是这样的他,眼中的泪顺着风,落进了她的眼中。

他的脸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却触碰不到。

顾时年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抱进怀里。

身下的栏杆完全无法挡住水位上升。

“幼妤,你怎么样了。”

女孩海藻般的长发温柔垂落在肩膀,衬得一张玉瓷小脸愈发精致,长长的睫毛湿哒哒的垂下,乖巧茫然。

她红了眼睛,抽抽噎噎的说,“好疼。”

委屈的声音,轻到像是在耳边撒娇。

顾时年第一次体会到心碎的滋味,

他从来不怕疼,可是,他怕她疼。

他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卑微的讨好着,连声音都带着无力的颤抖。

“那我给姐姐吹吹,不疼好不好,我帮你疼好不好。”

幼妤歪了歪头,帮我疼吗?那么现在,

该从哪里开刀好呢?

幼妤躺在他怀里,

“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是我的惩罚吧。”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眼泪从眼尾滑落。

“这样也好,其实那一天电话里,我好像就猜到了,他口中的那个坏蛋也许就是他啊。可是,我还是在门口等了他好久...好...”久。

原来我们所有人一起小心翼翼维护着的泡沫啊早就碎了。

“姐姐真聪明,所以你怪我们骗了你是不是,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嗯,有些怪你们的。”

她声音越发微弱

“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看着我在谎言里越陷越深。

如果早些知道,如果早些知道...

我不是非要爱他不可的啊,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一定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骗我?

我并不脆弱啊。我那么乖,能在所有人的恶意里生活下去的。”

她顿了顿,

“”可是,爱上杀死爸爸妈妈的仇人,心是不是就脏了?”

顾时年心猛地一抽,浑身僵硬得发麻,这一句话,几乎让顾时年瞬间崩溃。

“是我的错,幼妤最坚强了,胆小鬼一直都是我而已。

我只是,担心你恨哥哥的时候,连我也一起恨上了...”

幼妤轻轻摇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一直忘了告诉你,你哭起来很好看。以后就要哭给别人看了,是不是。”

她此刻对他所有的温柔,都像是一把正在凌迟他的刀。

顾时年说不出话,只顾着摇头。

不给其他人看,就给你看,没有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幼妤眼神逐渐迷离

“时延...你说的盐滩。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那里藏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眼里带着希冀。

是将我当做哥哥了吗?可是我不是哥哥呀,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他只能无力的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抱着她的手臂不断地缩紧。

她的声音渐渐淡了,“会是什...”么呢...

纤细的脖颈无力的垂落,安静美好得像是睡着了。

顾时年仍旧固执的抱着她,一动不动。

奔涌的海浪如同暴雨,倾泻而下,遮住了大部分视线,

岸边的人看不清水雾里的人。

“顾时年快点回来啊。”

“顾时年,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快点把幼妤带回来啊。”

“顾时年你发什么呆啊。”

顾时年觉得他们特别聒噪,他拿出一个小巧的控制器,按下按钮,

“砰--”

瞭望台的底端炸裂开来,所有人被迫往后退开。

那道如月光一样的白色天梯从空中坠落,成了无数人眼底的希望。

所有人都像那边游过去,

顾时年只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指尖下的肌肤还留有余温。

幼妤,哥哥不在,我陪你行不行呢。

我比他好。

我发誓,有好的东西我保证第一个同你分享,永远作数。

水渐渐没过鼻息,生命的最后顾时年脑海中只剩与她相遇的点点滴滴。

“姐姐,我好像生病了,难受。”

“我叫顾时年,京城顾家的顾时年。”

“姐姐乖,回去我哭给你看,哭给...你一个人看。”

原来用尽了一生,只是为了与你短暂的相遇。

姐姐,下一次不做姐姐了好不好,我不学哥哥做坏事,干干净净的等你。

用自己的钱,给你买裙子。

找到我,我哭给你看,哭给你一个人看。

他用尽一生的深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我只想要你。

顾时年抱着幼妤的尸体,消失在海面上。

顾家两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双双陨落。

楚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沉入海底。

他再也无力支撑,倒在地上,捧着肚子放声大笑。

然后蜷缩在一团,眼泪流了满脸。

他们作恶多端,可他们偏偏两次都没杀我。

他们冷血无情,可偏偏他们都是为幼妤而死。

他忽然想到那一日,顾时延的背影。

他站在门边,身子藏在夕阳余辉下,然后慢慢侧过的脸映着金边。

“我顾时延的弟弟,能应付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