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看着医生托起女孩的手腕,瞳孔骤裂。
他愤怒地一脚踢开门,一闪而现,如鬼魅般的,闪现在医生眼前。
医生惊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男孩冷冽的眸子,覆上一层厚重的寒冰。
那是,人,该有的眼神吗?
慌乱之下,医生松开了女孩的手,跌坐在地上,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久久无法言语。
女孩细白莹润的手,安稳的落在秦寒手中。
他看向床上的少女,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写满了心疼。
女孩手腕上的针孔,让他心碎了一地。
为什么他就没有,好好看一眼,病房里的状况。
就那么放任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
若是晚一秒,再晚一秒,她大概就不在了。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发酵。
所有的自责,化作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插进心里。
好痛,
活该。
秦寒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安抚自己动荡不安的心。
他侧过头,看向另一侧的清寒,眼中瞬间弥漫起猩红的杀意,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冷起来。
阴鸷的黑雾像是要将他笼罩。
是啊!他秦寒的姐姐,凭什么,就要将自己的血,平白送给你呢?
你得,还回来。
就拿,命,还。
他冷漠的侧手,瞬时间,掌中出现一把精致小巧的利刃。
细长尖锐,灯光下,闪着寒芒。
就在利刃触到清寒脖颈的一瞬间,他的手被秦清擒住。
秦寒回过头,死死的盯着身边的哥哥,满是被人打扰的不悦。
他眼中的恨意,让秦清怔愣了一瞬。
本就莫名其妙痛了一场的心,又被秦寒的眼神给弄得烦躁不安,
他皱着眉,与之对视,互不相让。
秦清倔强的认为,他没做错,他怎么会做错呢!
空气中,盈满了硝烟的气息,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对峙。
这样的弟弟让秦清有些受伤。
明明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这一次,为了一个女孩。
就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兵刃相见。
所以,我没错。
分明是你,叛变了。
看着秦清眼底受伤。
秦寒有些心软了,他松开手,收回利刃。
转身将女孩抱在怀里,
轻柔得,像是再重一点,她就会化作烟,消散在空气里。
他只能轻轻的,将头埋在女孩的发间。
如情人般耳语呢喃“姐姐,是我不好,我带你回去。”
刚刚还阴鸷诡异的少年,褪去了浑身尖锐的刺,
以最为柔软的姿态,坐在床边,静静的依托在女孩的身边。
脆弱得,像一位乞求者。
如果耳畔有风,那一定,是她清浅的呼吸声。
他回过头,水晶般琉璃剔透的眼眸,极为认真地看了眼一旁的秦清。
浓密的眼睫,掩住眼底幽深的暗芒。
“她是姐姐,我一个人的姐姐。哥哥有了清寒,我还不能有一个姐姐吗?你会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吗?
再有下一次,
世界上,就没有清寒了。
哥哥就,再也找不到你的玩具了,多可怜。”
男孩声音很轻,沙哑中伴着些清脆的的稚气。
说完,他不做任何逗留,抱起女孩离开病房。
秦清看着秦寒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捂住自己依旧剧烈颤动的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会如此!
最终,秦清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冷冷撇过地上颤抖的医生。
“管好你的嘴。”
........
项白杨一身青紫,赤裸着上半身,浑身张扬着胜利的喜悦。
他想将他的奖杯,送给她的姑娘。
让她看看,他有多厉害。
他的人生,似乎已经被撒满了朝阳。温暖,明亮。
推开门,
空荡荡的病房,让他有些茫然,
笑意,僵在嘴边。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完成手术了吧?
是在,怪我来晚了吗?
不会,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幼妤,有多懂事。
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让他担心。
她出事了。
项白杨慌张的扔下手中的奖杯,跑到医院大厅,
他随手抓住一个小护士,
“你好,108号病房的女孩呢?她手术已经做完了吗?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对面的小护士听着房号,脸色僵硬了一瞬。
她看着来人,低下头,侧过脸。
“她,她手术中受到感染,已经,已经,死了。”
小护士的话让项白杨僵在原地。
他的脑中不断地回响着小护士的话
“死了,死了,死了。”
心底传来的撕裂感,像是要将他撕碎。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可能呢?这不是最好的医院吗?
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女孩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在这个陌生冰冷的医院里,安静的死去。
那该有多可怜。
她只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
如果天要收人,不该是,收我这样的坏人吗?
她那么乖巧懂事,
上天明明已经,没收了她看世界的权利,
凭什么,连性命都要夺走。
他不相信。
项白杨疯狂的,奔跑在医院的每一条道路上,不放过每一间房。
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女孩的名字。
“幼妤,幼妤。”
每次开门,都带着希冀,离开,却身披落寞。
没有,都没有。
他站在大厅中央,绝望的昂着头
眼泪汹涌的从眼尾滑落。
医院的屋顶很高,玻璃的质感透着些,刺眼的阳光。
阳光之下,他只觉得森冷,
他很想知道,他的女孩冷不冷。
他很想知道,他的幼妤在哪......
她只是想看见啊!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再睁开眼,项白杨腥红的眼眶,像是要滴出血。
他固执的认为,是这家医院,葬送了女孩的一生。
若是她死了,这家医院,又凭什么,安然无恙呢!
恶鬼出笼,诸神寂灭。
蓝色的光晕慢慢笼罩在男人周围,强盛的光,有些刺眼。
他的杀意,像是利刃,猩红的眼眸扫射着在场所有的人。
看着他们惊恐的目光,让他有些畅快。
他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更恨他自己。
他答应过她的,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是他食言了。
项白杨随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脖颈,看着身前的小护士
“谁做的手术。”
小护士不断地摇头。
“说”
男人的怒吼,让对面小护士猛然一震。颤抖的双腿,让她不禁跌坐在地上。
她慌乱的爬起身,跑到医生旁边。指了指。
小护士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如梦魇一般的男人。
“是,是他,不关我的事啊!”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将医院的高层引来。
他们眼中有惊恐,有愤怒,却少有愧疚。
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孩,在手术途中被转移去了哪里。
只是,默认了而已。
不过是一个底层来的少女,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不了,赔点钱。
来自上层的优越感,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轻视着,身处下层,艰难生存的蝼蚁。
高高在上的,肆意践踏所谓的,蝼蚁的生命。
项白杨缓步走向那位医生,冰冷的眼中,没有丝毫的人气。
寂静的医院里,此刻,只有些许少女细微隐忍的啜泣声。
男人的脚步,像是踩踏在众人的心间。
呼吸仿佛都放慢了速度。
医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是闭着眼。
他确实是有失医德了。
就在项白杨的手触到医生脖颈处的时候,小谢的喊叫声,唤回了他一丝丝的理智。
“老大,你冷静点。幼妤姐若是死了,怎么会没有尸体呢?”
一向精明的小谢,觉得自己真相了,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这一切,分明就是一场骗局。
针对谁,先不管。
反正不是他。
好吧....反正不是幼妤,就是项白杨。
项白杨的眼里,泛起些水光。
小谢的话,像一束细小的光,直直的,毫无阻拦的,在他心里,横冲直闯。
本来绝望的男人,像是丧失了全身的力气。
他将头放在小谢的肩上,紧紧抓住小谢胸前的衣服。脆弱的呢喃着。
“你别骗我。不要骗我。她是不是真的没死,你快说,多说几遍。我,想听。”
唯有小谢,听清了他的话。
他的眼眶也跟着有些湿润了。
他的老大一向是张扬自信的活阎王。
他们一起什么事情没干过。
他项白杨,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脆弱的时候。
小谢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既视感。
他伸手给了项白杨一个爆栗。
“这么明显的骗局,你都看不出来,你的脑子是被一一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