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悠呆住。
他茫然地抬头看着卖药郎,问得问题有些傻，“什么名字？”
卖药郎说，“你的哟。”
星野悠猛地坐直直勾勾地盯着卖药郎,卖药郎问，“怎么了？”
星野悠微微张了张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的表情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这让卖药郎莫名有些负罪感,他说，“不知道,所以问你。”
星野悠伸出手捏了捏卖药郎的脸,喃喃，“是真的啊……”
卖药郎一动不动地看着星野悠。
星野悠又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才说,“你这是……失忆了？”
“失忆？”卖药郎摇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记忆没有消失的部分。”
星野悠有些呆，他盯着卖药郎，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可能。
难道他遇到了没有遇到自己的药郎？
他是来到了更早的过去,遇到了更早的药郎吗？
星野悠不由问，“你有遇到过人偶吗？”
卖药郎说，“没有,但是在到江户之前，我遇到过海坊主。”
果然是没有遇到自己的药郎,这个世界没有自己,这个药郎……
但是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星野悠,这个药郎就是他的药郎。
但是总觉得药郎就是忘记了。
星野悠微微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叫星野悠。”
卖药郎点头。
星野悠盯着卖药郎的脸，他看了许久，久到卖药郎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伸手。
“悠。”
星野悠一顿，他好像听见了金的声音。
他又看了一眼卖药郎，这次他看的是卖药郎的眼睛。
那双平静淡漠的眼隐隐泛着金色。
是金吗？那么这个药郎是药郎吗？
还是想试探一下，和他一起出来的药郎，肯定也会和他一起来的，否则把他一个人送来这里做什么？
更何况，亲吻的时候，明明就很熟悉，星野悠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人就是药郎。
星野悠又凑上去，他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药郎大人，我害怕这里。”
卖药郎喉头一紧，他看着面前这张过于漂亮的脸，神色不变。
“如果没有人愿意帮助我的话，我肯定会死的……”星野悠轻轻地攀上卖药郎的肩，“药郎大人，你愿意带上我一起走吗？”
卖药郎沉默着没有说话。
星野悠舔了舔唇，他含了一下卖药郎的喉结，还没来得及舔舐，卖药郎已经有些粗鲁地按住了他的脑袋。
星野悠脑子蒙了懵，他喃喃，“药郎？”
“既然要这样勾引我。”卖药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那么就得承担后果明白吗？”
星野悠微微睁大眼，“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拒绝你，但是既然拒绝不了那就从心好了。”卖药郎的亲吻压了下来，他说，“一会儿，可不要哭哟。”
星野悠被压在席面上，他脑子还没转过来，但是这句话似曾相识。
承担后果什么的……
上一次卖药郎说这句话的时候星野悠有整整两天没有下床。
他看着卖药郎，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变了模样。
金没有说话，古铜色的肌肤贴在星野悠的脸上，然后亲了下来。
这让星野悠更确信这个人就是药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忘记，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药郎的话，金会推开他的。
金含着星野悠的指尖，慢慢地亲向星野悠的手指和掌心，然后亲向嘴唇来。
星野悠微微仰起头。
外面的风雪拍打窗户的声音格外响亮，星野悠吓了一跳。
金把星野悠搂进怀里，不留丝毫缝隙，他声音低沉，“不要分心，我在不会有东西进来的。”
星野悠微微抬起眼眸，他的眼中带着一点泪珠，嗓音有点哑，他叫道，“小金。”
金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手掌着星野悠的后.腰说，“我会温柔的。”
星野悠才不信他说得温柔，每次说会温柔会轻轻的，最后都粗暴得不行。
但是金今天似乎真的很温柔。
“因为悠好像被吓到了。”
金舔咬着星野悠的耳朵，熄灭了灯。
素白的手环上青年古铜色的肩，屋子里的气温一寸寸升高。
动静直到深夜才停下，外面的雪也停了下来。
星野悠陷在金的怀里，喃喃问，“为什么你记得，药郎不记得？”
金不想在这个时候听见星野悠说卖药郎的话，他说他不知道。
星野悠抬了抬眼，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然后他又听见金说，“正好没有人和我抢你了。”
星野悠失语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不是一个人吗？想法应该共通吧？而且他听得见吧？”
金说，“现在听不见。”
星野悠有些惊讶，“为什么听不见？”
金按着星野悠的脑袋把星野悠按在怀里说，“他都敢不记得你了，你不需要在意他，睡觉吧。”
星野悠：“……”
不过星野悠确实没多想了。
他闭上眼睛入睡得很快。
金没睡。
他看着怀里少年的金发，眸色晦涩不明。
其实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压制了卖药郎和星野悠做了。
无法抗拒这个人，好像他们已经相识许久，甚至……他其实还想再来一次的。
……
星野悠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醒来的。
他睁开眼，在车厢里扫了一眼。
在他前面站着的青年画着过分妖异的妆容，一双眼看着他。
星野悠伸出手，“药郎……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了？”
卖药郎意味不明地看着星野悠，他握住星野悠的手，“你知道一会儿会遇到什么吗？”
“什么？”星野悠一愣。
“别害怕。”卖药郎捂住星野悠的眼睛，“一会儿你只需要坐在原位别动就好了。”
“不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星野悠还是不明白，“我们不是在江户吗？”
“在这里……约会哟。”卖药郎说。
一看就很古怪的地方，约会？
什么时候说的事情啊？
卖药郎微微低头，那带着笑意的唇妆贴上星野悠的耳朵，“真的是约会哟，坐电车去赏樱。”
电车驶入隧道。
旁边的人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来，那头似乎是粘在脖子上，轻易的就要掉下去了一样，脸上腐烂的皮肤一点点地掉下来。
星野悠吓得神志不清。
他躲在卖药郎的怀里瑟瑟发抖，“药郎，这是……这是什么？”
“曾经因为电车失事死去的幽灵，这是一辆幽灵电车。”卖药郎的声音很平静，“穿过隧道就好了。”
“不是不是。”星野悠想哭，“药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辆电车上？”
“别怕。”卖药郎有些怜爱地拍打着星野悠的背，把星野悠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要看那些人，没关系的，我在悠的身边哟。”
星野悠不敢动，难怪醒来的时候都没听见什么声音。
幽灵电车什么的……难道不是存在于电影里吗？
为什么……
“没关系。”卖药郎又重复，“马上过隧道了，他们会恢复本来的模样。”
可是那也是幽灵啊！星野悠抓着卖药郎的衣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哭。
“胆子这么小。”卖药郎似乎是笑了一声，“平时在神社里没见你这样，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怕这些了。”
光明又袭来。
卖药郎亲了亲星野悠的脸，“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电车的尽头是一片黑暗，幽灵们晕晕乎乎地走下电车。
卖药郎也握着星野悠的手走下电车。
黑色的樱花，漆黑的魅影。
星野悠被吓得不行，他叫道，“药郎。”
一旁的卖药郎嗯了一声。
星野悠转头看去，旁边的卖药郎脸上是一片漆黑，“欢迎来到亡灵的世界。”
星野悠的尖叫声卡在喉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悠？悠。”
“悠醒醒。”
“陷入梦魇了吗？”
“悠。”
星野悠恍恍惚惚地醒来。
面前的卖药郎眼中带着担忧之色。
星野悠没忍住抖了抖，他又环视了一眼房间，发现是在神社里。
外面传来了春天的味道。
“做噩梦了？”卖药郎问。
星野悠呆呆地点了点头，“我梦见你……没有脸了。”
卖药郎说，“是梦。”
“对，是梦。”星野悠说，“我还梦见我去了江户时代。”
卖药郎微微笑了笑，他说，“不是说今天去人类的集市吗？穿上衣服我们走吧。”
星野悠愣住。
他抬眼看着卖药郎，人类的集市……
那不是他睡觉之前说的话。
不对，他之前出过门吗？
难道一直都是梦吗？
那么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但是是梦就对了吧？从江户跳到电车上什么的……
“怎么了？”卖药郎说，“再不起床的话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