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川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好……”
“文术没事了,接下来就是你的问题！”杜若瞪着他，“走，去调查室。”
徐容川被杜若拽出二仓,刚走到二仓门口,只见全研发部一片黑压压地等在外面,看到他们走出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徐容川，里面闪着如出一辙的狂热光芒。
杜若跟同事们道：“文队已经暂时平安，我需要几个经验丰富的调查员,检查徐队的身体状况。”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高高举手,开始七嘴八舌地推销起自己，生怕杜若选了别人。徐容川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那个……要不……”
杜若抓着他不准走,点了十几个资深调查员，道：“徐队吞噬了厄运之眼,我们可能要有新的S+异化物了，一定要好、好、地替他检查一下。”
徐容川：“……”
被点中的调查员们激动得蜂拥而上，把徐容川围在中间，“护送”他前往调查室。徐旦还在里面替文术稳住生命体征，出来迟了几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见了，刚才没被选中的调查员们更加狂热的眼神看向徐旦。
杜若道：“据我所知,小旦这次任务吞噬了母神的一部分。”
调查员们齐齐点头。
杜若：“那就交给你们了。”
徐旦：“……等等！”
他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被淹没在调查员大军里,热情的姐姐们迫不及待地伸手抚摸起他的躯体,试图从他身上找出新的触手。
“不能摸，不能摸！”徐旦脸涨得通红，“哥哥——”
后面的声音消失在了最豪华的调查室中。
……
直到入夜，徐容川双腿发软地走出调查室，伸出一根触手扶住墙壁，一步一喘气，比和徐旦厮混了三天三夜还累。
走了没多远，只见徐旦以同样的姿势挪出隔壁调查室，后面还跟着乌泱泱的调查员们，一副被榨干到极致的神情。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虚脱。
徐旦身后调查员看到徐容川，马上开始尖叫。
“徐队也有触手了！”
“是红色的，和混沌一样，好可爱啊啊啊”
“我的眼睛好痛！不对，我的眼睛好高兴！徐队的本体一定会非常漂亮吧，啊啊我怎么没被抽中去检查徐队！”
“徐队，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来了！”
徐容川脸色大变，拽过徐旦拔腿就跑，研发部的科研狂们跟在后面追。整个盘古都被惊动了，灯光一层层亮起，不少加班党探出头来，只能看到一道残影从眼中飘过。
调查员们常年泡在实验室，体力显然跟不上，没跑上几圈已经气喘吁吁，连徐容川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徐容川冲回二仓，把门关上。
两人同时：“呼……”
“她们摸我！”徐旦扑进哥哥怀里，抓紧机会撒娇抱怨，“还切掉了我的一点点触手，好痛。”
徐容川搂住他，有些敷衍地拍了拍：“不痛了，乖。我先去洗个澡。”
徐旦动了动鼻子，从哥哥身上闻到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忍不住嫌弃地皱皱鼻头，赶紧把哥哥推进队长室的浴室。
等徐容川洗完澡出来，看见徐旦正系着围裙，一边哼歌一边咚咚咚切菜，他的四根触手分别在剁排骨、切橙子、打蛋和倒水，各司其职，忙得井井有条。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回盘古，徐容川站在厨房外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起嘴角，有种宛若隔世的恍惚感。
“哥哥吃排骨，山苍哥吃蒸蛋，嗯，我吃橙子，”徐旦碎碎念，“都要补充营养！”
徐容川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咬走他触手上的那块橙子。
徐旦愣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和哥哥近在咫尺地面对面，两颊慢慢染上淡粉色，盯着哥哥因为吃橙子而轻动的嘴唇，喉结滚动一圈。
“你抱我。”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小声说。
“嗯，要收费吗？”徐容川好笑地问。
徐旦用力摇摇头，另外两只触手还举着刀，以这个奇怪的姿势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开心地笑。
“哥哥，成为神嗣之后你身上好香，”他笑得眼睛弯弯，“比排骨还要香，我每时每刻都想要吃掉你。”
徐容川松开这个立刻准备要得寸进尺的小怪物：“那就看看你做的排骨有多香。”
徐旦动力十足，剁排骨的速度变快许多，打发“智慧”去翻看全世界关于排骨的菜谱，用上全部实力，做出了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蒸水蛋，丝瓜汤，还有不能缺少的红烧肉。
自从吞噬了智慧之主以后，徐旦的厨艺飞快超过徐容川，家常菜做出了饭店大厨的水平。他留出沈山苍的饭菜，然后给自己和哥哥用大碗盛了整整两碗白米饭。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脱离了人类的怪物，并排坐在狭小的餐桌边，埋头专心致志地品尝食物，虽然他们身体早已不需要靠这种方式进食。
迷雾森林之后，这是徐容川第一次真正吃上东西。
熟悉的食物滑进胃里，他感到很安全，好像又回到了在六仓当队长时加班吃夜宵的日子。在这样放松的情绪之下，他收到了自己的定级报告。
手机亮起，上面显示着他崭新的异化物编号，徐旦是L2-2-02，他是L2-2-03，曾经的01号厄运之眼作为一种耻辱被保留在档案之中。
徐容川盯着编号看了几秒，心情很复杂，直到徐旦把手机拿走。
“吃饭不能分心，会消化不良！”他一本正经地教训哥哥。
徐容川露出笑意，夹了一块排骨塞进他嘴里。
他们吃过饭，都没有提定级的事，拎着饭盒去了二仓的封印区看望沈山苍。
只见特质的封印舱里空空如也，沈山苍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两岁大小的蛇人在里面无聊地翻滚。
小蛇人没穿衣服，五官精致秀气，腰间裹着毛巾，身前放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籍，书封上写着《时间简史》，他显然对这本书毫无兴趣，蛇尾正在吧嗒吧嗒烦躁地拍打地面。
“文队！”徐旦惊喜地小跑过去，“你这么快就被孵出来了！看起来状态不错呢。”
迷你版的文术看到他们眼前一亮，伸出手娇声娇气说：“抱抱~”
徐旦马上将他抱进怀里，文术短短的小手搂住他的脖子，立刻原形毕露，咬牙切齿道：“小旦，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一下子长大？！”
徐旦：“不可以哦，你虽然会比正常的婴儿长得更快，但还是要经历至少三个月的成长过程，否则很容易被母神污染。”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眷者了，”文术满脸可怜，“你不会污染我的。”
“不行，”徐旦不为所动，“要多吃东西，好好长大！山苍呢？”
文术叹气：“他说自己满身血腥味，非要去洗澡。哎，明明受伤那么严重，怎么说都说不听，要是我是正常形态……”
徐容川捏住他的手。
文术转过头来，看向徐容川，话头一转：“你没事吧？我在小山肚子里听说你吞噬了厄运之眼。”
徐容川没回答，他捏完手，又开始捏那张圆圆的脸和蛇尾尖，文术啪地用蛇尾拍开他的手，瞪圆眼睛，瞪得徐容川直笑。
“你小时候真可爱，”他上上下下打量，“可算活过来了，杜若今天都急得直哭。”
文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也是感慨万千，很多话到了嘴边反而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打量着徐容川，从他身上感到了深邃恐怖的气息。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两都大变样，”文术感叹，“要不是小旦正好赶上，我估计已经和我的蛇一起喂蚂蚁了。”
徐旦把他放回《时间简史》面前：“不必谢我，该谢谢山苍。”
徐容川体贴地把书本整理好：“你看，山苍都替你准备了教科书，要感谢人家就赶紧抓紧时间学习，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文术瞥了一眼那本书，一副想投胎重生的表情，把脸埋进毛巾里，像是要用毛巾勒死自己。聊了片刻，身后传来沙沙的蛇尾游走声，徐容川转过头去，看到沈山苍刚洗完澡，脸色还很苍白，蛇尾已经不再渗血了。
“感觉怎么样？”徐容川问。
蛇人的恢复力远超正常人类，沈山苍看起来状态正常，笑了笑，道：“挺好的，这点伤不算什么。徐队，徐副队，大恩不言谢，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不必说这些，”徐旦道，“看，我给你做的饭！你也要多吃点哦。”
沈山苍再次道谢，接过饭盒，看向埋在毛巾里的文术，平静得一点不像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分娩，开口道：“文队，幼儿时期是对知识接受最快的时期，趁着这个时候要抓紧学习，弥补之前的不足。如果有哪里看不懂，我吃完饭跟你解释。”
小蛇尾绝望地抽了两下。
徐容川在旁边憋笑得不行，拉拉徐旦，不再打扰他们两，找个借口离开封印区。
离开封印区后，徐旦握住哥哥的手，小声道：“我觉得山苍哥变得不一样了。”
徐容川同感。这次见到沈山苍，他身上冷淡的气质减轻很多，似乎正在从无欲无求的机器人朝有血有肉的真正人类转变。
他勾起嘴角，道：“也许因为经历了一场生死吧。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