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方桐世倒下去时,椅家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因为有方桐世的命令，管家和佣人没敢直接进来。
方泞看着方桐世。顿了几秒，他忽然意识到,父亲不是装的。
脸色惨白,嘴唇发乌，头上全是冷汗，倒下时还捂着自己胸口。目前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方泞连忙走上去查看,封允辙也上前帮忙。
虽然感情不大好，方桐世的健康状态方泞倒是清楚。每年方家都会体检,私人医生他也见过几次,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医生,现在还在某高端私人医院就职。
出于对同行的尊重，又或是有公司顾问的职位。上个月方家众人例行体检，老医生将方桐世和五十岁以上亲戚的体检报告给方泞。
当时方泞就随意翻了翻。第一个便是方桐世的，报告上显示方桐世身体状况良好，除了前列腺肥大,轻微腰椎病这种中老年人常见病,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基础疾病。
“泞哥，要不要把人抬到沙发上？”封允辙问道。
方泞摇摇手，蹲下来仔细查看。
呼吸急促,心率失常,瞳孔缩小,看上去就像是中毒。
方泞扫了一圈餐厅，除了桌上的红酒,其他食物早就被撤走。从进入别墅开始,他和封允辙都没有动过食物,也不好判断是什么中毒。
“爸爸他晕过去了。”封允辙若有所思。因为父亲热爱户外和极限运动,他学过基础急救。
这种情况就像是毒蛇或者毒虫咬了？又或者食用了毒蘑菇？
“嗯，没有意识了。”方泞一时间无法判断，没有工具抢救也不太合适，查看方桐世的口腔，没有呕吐物，只是呼吸急促，根据皮温和出汗的程度，方泞感觉血压应该也在下降。
他直接拨打了急救电话。有一家不错的私人医院就在附近，急救中心表示马上派车过来。
方泞挂断电话之后，继续看着倒地不起的父亲。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晚餐非常诡异，就像一场鸿门宴。
他现在在庆幸自己和封允辙并没有动食物，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可能不止有方桐世。
他看向封允辙，封允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拿着手机在和吉爷爷还有守住外面的保镖团联系。
封允辙站起身说道：“要不要我把吉爷爷他们叫过来？”
如果让封允辙的人进来调查，肯定会起冲突。
方泞犹豫了几秒，摇摇头否定了封允辙的提议，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才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待方泞报完警，封允辙心领神会，走向餐厅大门。他推开大门，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面大声说道：“快来人，爸爸突然昏倒了。”
等管家等人叫进来之后，餐厅乱做一团。有拿急救箱的，有端水送热毛巾的，甚至还有人将冰块拿过来。
大家手足无措，都想靠近，但有方泞在旁边，没有人敢拢边。全员都大气不敢出，餐厅人虽多但异常安静。
怕随意搬动会发生意外，方泞没有将人扶到沙发上，而是蹲在方桐世身边。他可以初步判断是中毒，人已经意识全无，看上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拖下去不好说。
急救电话打了约有十来分钟。
方泞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救护车应该也快来了。
管家吩咐人撤走餐桌上的酒水餐具，被封允辙阻止，封允辙嘱咐不要动餐厅里的任何东西。
外面动静忽然大起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尖锐物体砸到木质地板上，格外刺耳。
原来是肖婳姗姗来迟。
吃了一顿不开心的晚餐，她洗了个澡之后，正在楼上梳妆打扮。约了几个太太打麻将，最近手气不错，真打算通宵打捞一笔。
听到楼下的动静，这才下楼看看情况。
听佣人说餐厅出了状况，肖婳大惊失色拨开佣人们，冲了进门来。
看到方桐世倒在地上，方泞正蹲在旁边查看。
肖婳运了口气，只觉得肚子和腰绷得很紧，让她连忙松了气。
原本的戏码应该是抱住丈夫来个大哭，可她这身紧身旗袍并不适合下蹲，最近有些发胖，特别是肚子的部分让她感觉勒得慌。
见肖婳只好走上前，方泞默默让开身位，站到封允辙身边。
肖婳蹲不下去，只好弯下腰，拉住方桐世的胳膊，猛摇了几下。
动作很大，方桐世却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肖婳开始加大力度，在她看来丈夫不过是‘晕’过去了，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丈夫倒地失态的样子。
她心中有些麻木，褪去了少女时期对美好爱情的天真，她知道这么些年来，丈夫眼中在并没有自己。
但现在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方太太，丈夫如此倒在地上不是白白给佣人们看笑话吗？
至少得起来坐到沙发上。
“你们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肖婳转头大声骂佣人，“先生躺在地上都不扶起来。”
离得最近的几个男佣人想上前又有些犹豫。看向管家，而管家一脸无奈，并不说话。
肖婳发现无人帮忙，又使劲拉了一把方桐世，结果脱了力，让方桐世的头砸到了地板上。
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安静的餐厅里却听得非常清楚。
场面有些尴尬，肖婳松了手，转头开始问老管家，“私人医生呢？我每年花那么多钱请的私人医生呢？”
老管家小声道：“夫人你忘记了吗，先生请的不是那种住家的，私人医生要预约……大少爷不就是医生吗？”
肖婳顿时觉得很没面子，狠狠瞪了管家一眼。
方泞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说道：“阿姨，救护车一会就来了，最好不要搬动父亲。”
肖婳讥讽道：“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封允辙见肖婳气势汹汹，开始针对方泞说话难听，他心中有些生气，张了张嘴，被方泞拦下。
方泞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和继母一般见识，现在首要问题是送方桐世去医院就诊。
方泞淡淡回答：“我报了警，具体什么情况，会有人调查清楚。”
警察和救护车差不多同时到达。
方桐世被直接推上了车，方泞并不想跟去医院，和过来的警察交流起来。
值班警察一老一少，年长的在问话，而年轻的在仔细拿录音笔和小本本在记录，旁边还放着一个不小的工具箱。
警察首先问的是方泞，问道：“您是说方先生也就是您的父亲在用餐时突然晕倒，当时餐厅就三个人。”
方泞点点头，回答：“本来有阿姨，弟弟，和管家，还有两个佣人。后来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警察疑惑：“那您报警是？”
方泞：“关于我父亲这个症状我怀疑是中毒。”
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泞和封允辙。
方泞解释道：“我们晚上没有动这里的任何食物。”
接着方泞交代了大致发生的经过。时间，地点，人物，简明扼要。但是谈话的内容他没有具体说，更没有提起欠条的事情。
外面救护车声音渐远，方泞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肖婳，发现对方同样在看着自己。
方泞问道：“阿姨，你不陪父亲一起去医院吗？”
肖婳原本是要陪同方桐世去医院的，但她看到了警察便犹豫了，又隐约听到佣人们在议论，事故，中毒什么的。
她眼睛转了转，想起餐厅就只有方桐世、方泞和封允辙三人，现在方桐世晕倒了，被怀疑是中毒。那肯定是不能离开。
于是扬起眉毛，她讥笑道：“我走了，说不定人就跑了。”话说得难听，语调故意上扬，‘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方泞抬眼，冷冷瞥了一眼，一切还没搞清楚情况，继母就开始撒泼，把帽子往他头上扣。
封允辙开口对警察说道：“我们就住往西五十米的别墅。”
警察点点头：“我明白了。”将方泞和封允辙的详细地址登记下来。
年轻的警察开始收集餐厅里的东西，桌上的酒非常醒目。
酒瓶放在中央，三个位置分别放了三只水晶玻璃杯。其中一杯被喝了大半，另外两杯还余下半杯，明显没有被动过。
年轻警察细心地将酒杯酒瓶收走。
年长警察又问道：“这房子有监控录像吗？我们想调取查看。”
方泞摇头：“我不太清楚。”这房子他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进来也是直奔自己那件偏僻的小房子。
肖婳插嘴道：“餐厅没有监控，走廊厨房还有大厅都有。”她现在严重怀疑方泞想害死方桐世，脑补了整个画面，方泞不满亲生父亲，终于下了毒手。
她狠狠道：“是要好好查查，我们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有些人来了之后把我家搞得鸡犬不宁。”
方泞懒得搭理肖婳，见年轻警察跟着管家去了监控室，也觉得有些累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折腾了这么久，感觉也有点饥饿。
他拉住封允辙，打算直接回别墅吃饭休息。
肖婳气势汹汹拦在门口，尖声刻薄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不准走。”又转头对年长警察问道：“他们两个最可疑，你们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警察：“女士，没有证据并不能抓人。而且您先生现在送进了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肖婳想了又想，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只能作罢。却又舍不得放过踩方泞的机会，挡在门口不肯移动。
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小心撞到肖婳身上。
肖婳还没开口，只听到男人叫道：“不好了，小少爷在外面被车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