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会场自动门开启。
奢华的气息充满了整个会场。
昂贵的装饰，优美的歌唱声，五光十色的灯光。
身着华服陌生的男女原本个个趾高气扬，看到封允辙之后变得恭恭敬敬。
一排服务员弯腰迎在两边。
方泞跟在封启明后面，好看的眉眼紧蹙。
就在刚刚，封启明给他行了一个非常绅士的邀请礼。
“我并不需要你帮忙。”方泞不得不挽住他的手臂，轻轻说道，收拾那种不要脸的花花公子，方泞非常自信一拳一个。
“我知道，”封启明微微颔首一笑，“清理杂粹这种小事还是让身为这里主人的我动手比较好。”
方泞看了一眼一身黑色西装的封启明，身高近一米九，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没少锻炼，出手干净利落看得出专业训练过。
“不会让美人脏了自己的手。”封启明又加了一句。
方泞眸色暗了几分，原本产生的些许好感荡然无存。
这句话有些轻浮，就如刚刚从皮鞋里倒出来的细沙一样，让他心里膈应。
服务生端来两个定制水晶高脚杯，另外一个拿来一瓶红酒。
“我不太喜欢香槟的气泡，红酒可以吗？”封启明礼貌问道。
方泞默不作声地撇开脸，他只想露个脸就找机会就跑路，并不想跟‘相亲对象’有过多的接触。
封启明涵养非常好，没有半点尴尬，让服务生打开酒瓶。木塞刚一□□，香气四溢。
汩汩水声，血红的液体倾入杯中。
封启明握住杯柄轻轻的晃动着。
“不喜欢红酒吗？母亲还在那边等着。”封启明漫不经心说道。
方泞无动于衷，喝什么酒，他根本就不喜欢喝酒。
除了偶尔喝啤酒以外，他最爱的还是甜食，比如香蕉船。
他扫了圈会场，不到十米距离的位置，方父已经站到封母旁边。
两人不知聊着什么，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
方父不苟言笑，但看得出姿态放得很低，封母微微仰着下巴面带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继母肖婳牵着儿子在一边赔笑，一副谄媚模样。
让方泞看得想吐。
为首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把盘子端到了他眼前，就是不肯离开。
方泞不耐烦地拿起酒杯，尽力收敛心里烦躁的情绪。
“看来你并不满意我家的酒。”封启明看着酒杯里的红酒手里的酒晃了晃，淡淡说道，“我还挺期待你会欣赏这酒，葡萄藤是我在老家亲手种的。”
“我不懂酒。”方泞看着方父凝重的目光，轻抿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带着浓郁的果香，可惜他对酒精并不感兴趣，而且这酒也不够甜。
封启明看了眼方泞手中的酒杯。
“不喜欢酒的话可以试试别的，”封启明将手中酒杯放回盘中，注视着方泞。
封启明的态度看似绅士又温和，那犀利的目光让方泞感觉到压力。
方泞也放下酒杯，滞在原地，他感觉自己俨然成为了一个猎物，而作为猎人的封启明明显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收做囊中之物。
这让他很不舒服。
台上的歌已经由‘小城故事’换成了‘甜蜜蜜’，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女孩在上面一边唱一边紧张地看着这边。
方泞板着脸，这歌和周围的人一样讽刺。
而没看到所谓的‘甜蜜蜜’的封母和方父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封启明感到了方泞的冷漠，掩饰着自己的不悦。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方泞蹙眉，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片刻迟疑，他不喜欢和陌生人皮肤接触的感觉。
封启明伸出的手得不到回应，手臂高度微微降下。
全场宾客都在看着，方父的脸色沉得比夜晚海边的礁石还黑，继母肖婳则憋住嘴角的笑，等着看笑话。
封母虽然挂着笑容，眼底全是冰渣。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方泞很少在圈子露脸，但他知道继母肖婳经常在外面抹黑他和他母亲的名声。
想想你的外公……
听说疗养院要被收购了……
外公扯着他衣袖把他错认成母亲的样子。
羡慕、妒忌、嘲笑……
各种情绪从四面八方向方泞扑来。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封启明四周的气温直转急下，终于快要绷不住了，现在上流圈子炙手可热的贵公子，商业奇才，金融帝国的继承者，不知是多少少男少女的青睐对象。
今天被人当场拒绝，脸面荡然无存。
封启明冷冷收回手。
现场气氛尬到了极点。
方父目光里充满了失望。
现场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方泞不识好歹。
方泞心里有些难受，脑海里又浮现出外公苍老的脸，最终心里放弃了挣扎，硬着头皮一把挽住封启明的手臂。
平复好情绪，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或许可以试试。”
封启明表情松了些，弯弯嘴角恢复了绅士微笑，挽着方泞走向封母那边。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一深一浅走在红地毯上。
头上五光十色的灯光非常识时务地换成了暖色调，和金碧辉煌的装修呼应，显得非常隆重。
不过十几步路，硬生生走出了结婚典礼的味道。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原本窃窃私语的宾客们，惊艳地移不开眼。
心里直呼，好一对璧人，如此般配。
“母亲。”封启明面带微笑，神情平静而又温柔。
方泞见封母对他微笑点头，一扫眼底的寒意，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封母转头对方父说道：“两个孩子已经见过面了，我看挺般配的。”
方父露出赞同的目光，嘴上却说道：“从小没在身边长大，泞泞性子有些冷，不太懂人情世故。”
封母立刻大度表示：“论样貌气质确实是没得挑，年轻人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接着说道：“不过年轻人要怎么相处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是的，母亲，一会我打算带方泞四处转转，看点别的。”封启明着重咬了‘别的’二字。
什么‘别的’。
一点兴趣都没有，快点打完招呼离开。
方泞表面不做声，用力挽着封启明的手臂，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嗯嗯，我们在三层娱乐区设置了KTV、桌游、棋牌、足浴按摩SPA等，”封母自豪道，“启明，你不是还设了个VR馆吗？年轻人就是喜欢新鲜事物。”
封启明回答：“我正打算带方泞下去看看。”
闻着味的继母肖婳急忙挤过来，把方醛往方父旁边塞。
肖婳媚笑道：“VR吗？我家最近也给孩子添置了一套。”
说着轻推了一把方醛。
方醛大声说道：“我也要玩VR游戏，我玩游戏可厉害了。”
方父眉头一皱，尽是不悦，只觉得丢脸。
“哥哥，我能一起去吗？”方醛故作可爱道。
这声‘哥哥’明显就不是叫自己，方泞太懂了，从小到大这弟弟就没有开口叫过他‘哥哥’，通常只用‘喂’替代。
“不能，”还不等封启明说话，方泞平静回答到。
精致的眉眼虽然在笑却没有温度。
“这么晚小孩子要睡觉了。”方泞转头对肖婳道，“是吧，阿姨。”
封启明对方泞表示赞同：“四楼有一边是休息室，隔音效果很好。”
服务生赶紧过来，小声道：“阿姨，这就带你们过去。”
不知情的宾客一阵唏嘘，原来在方家当保姆也能穿这么华丽。
阿姨这词在上流圈里的认知是‘保姆’，加上方泞和方醛长得完全不像，方泞随母，方醛随父。
肖婳带着孩子，又不是方泞的母亲，平时方父出席公共场合从来不带着她，现在自然被认为是保姆了。
肖婳大惊失色：“太没礼貌了，说什么呢……”
方父冷冷打断道：“带醛儿去休息。”
肖婳只能闭了嘴，带着方醛随服务生离开。
目送走肖婳母子，方泞也打算离开。
什么娱乐项目，他完全不感兴趣。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好多次了。
方泞心里十分在意。
也不知道谁在孜孜不倦发消息。
方泞想了想。
盲猜周毓。
就他事多，好奇宝宝一个。
“我们去三层吧。”封启明看上去心情不错。
方泞不回答，人前还是挽着他的手臂。
封启明此时风头正盛，又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现在又有佳人在侧。
自然只有极品美人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和地位。
专用电梯内只有两个人。
方泞迫不及待松开封启明，甚至还往旁小挪了一步。
虽然他的打算是出了大门找个借口趁机离开，但这个专用电梯让他猝不及防。
这些小动作封启明只是心里笑笑。
美人果然都是带刺。
慢慢拔刺就好。
下了电梯。
一座假山跃入眼帘。
做的是高山流水的全景。
假山不高，但是精致玲珑，有活水自上而下做成宽半米的瀑布。
旁边坐着一位旗袍美女正在专心致志拨弄着古筝。
见封启明到来，立刻有人过来引路。
穿过长廊，一间一间的房间整整齐齐的写着‘KTV’‘棋牌’等字样。
隔音效果非常不错，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玩乐的人非常多，走廊却只能听到古筝声。
走到最后一间，上面赫然写着‘VR’馆。
推门而入，里面是个不大的展示厅，和其他娱乐室不一样，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正中央墙上挂着个大屏幕，播放着广告。
旁边有小屏幕用隔板分开，放着VR头盔。
方泞兴趣平平，趁封启明和工作人员说话，微微转过身，从西装内口袋摸出手机。
果然绿油油一整竖排都是周毓的消息。
无非是些问会场情况。
方泞懒懒地给周毓回了一句：还好，我很忙，回见。
最后一条消息引起了方泞的注意。
蓝眼睛：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