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炎热的夏季在8月中旬彻底达到高潮,然而比天气更炎热的是安然一颗无比燥动的心。
皎洁的月光悬在深夜,几缕清白色的光线悄悄透过半掩盖的窗帘意味不明。安然站在浴室踌躇不前。
镜子前的女人头发根部潮湿,湿润的垂在肩头。安然皮肤细腻,额头饱满而光滑,微挑的眉下眼底布满笑意。
安然低睫,纤纤玉指轻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水,白色灯炽下细细喷洒出,水雾缭乱。
香味浅浅萦绕在鼻尖,诱出清甜。
安然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吐出,今晚的她只需成功不需失败。
她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挺直坐在床上的顾景。他一身得体的灰墨色睡衣,领口有些微皱,露出大片皮肤和锁骨。男人的眼睛半阖着,在听见浴室门响动的那一刻立刻睁大。
下一秒,顾景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瞳孔猛地一沉。所有的动作都落入安然眼中。
房间安静无比,两人视线相交。
她听见自己的咚咚作响的心跳快要跑出身体,就连指尖都有些微颤。
顾景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从浴室门口到床前,从褪去衣裳到露出香肩。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四周昏暗,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无形中感官无限放大,只听的见几道沉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阿景——,”安然颤着声调,溃不成军。
“安安——,”顾景的声音沙哑,低沉而急重,犹如深夜而归迟迟找不到回家的游人。
房间被关了灯,借着窗边的月色。大片大片的冷白月光洒进屋子,床上视线昏暗,床边洒进丁点月光。
安然主导这场战役。
顾景似乎很不好受,眉目一直紧闭,从喉咙里溢出几声闷哼,唇胡乱的吻着,游离在安然额头,脸部,嘴角,脖子。
“安安——”
顾景难受,安然也不好受,浑身上下像是要着火一样,体内一直有股“团伙”无处发泄,趁着窗边的月色,安然拉开两人距离,低头看了一眼。
大致一个轮廓,又被人猛地拽下覆上,身体炽热如火炉。
顾景的吻凶而急,丝毫没有一点温柔的力道。安然由刚开始的主导被迫沦为一个肉板,被人尽情索取。但,似乎也就此止步。
没一会,顾景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安然顺手一摸,也差不多。
她哄弄着,亲吻着,顾景终于顺着她的力气躺下。她褪去已经所剩无几的衣物,视线昏暗。安然顺着往下,指尖轻轻触摸,只感觉无数电流涌过。
顾景眼睫湿润,轻轻发颤。
一路向下。
越过男人劲瘦的小腹部,继续往下。
顾景很健康。
安然的手指没在继续向下。安然抬头,顾景的眼睛恰巧睁开,两人对视。
顾景整个人都是疯的,尽管旁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他为自己构造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纯真而善良,没有这个世界的扰乱与纷争。
最重要的是那个世界有安安,安安不会离开,爸爸,妈妈和奶奶也不会。
但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顾景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他的安安出现了。这个世界的安安比他所构建的更加真实,更加热烈。
安安把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
他颤抖着手,努力抓住这双手。一件又一件的新事物接踵而至。他强迫自己适应,他的安安会夸他,会亲他,会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好的人,并且引以为傲。
可是,现在。
他很痛苦,这种痛苦是无知。他不知道如何拆解这种感受,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安安和他一样是,但是他却无法帮助安安化解这种感受,他只能顺从,接受这种无知的,刺激的,让他疯狂的。
“阿景——”
安安在呼喊他,他哑着声想回应,却发现声音沙哑无比,只能哑着干应。
安然笑着,嘴唇扬起,昏暗的视线下她的脸色红晕,眼睛却更加亮了,他听见少女声音轻盈,带着玩味:
“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
深夜微凉,室内却一片燥热。安然微俯下身子,没过一会,一种异样的感受充斥着他的感官。顾景闷哼出声。
他低头看到安安的一颗圆乎乎的小脑袋在自己的腹部,两人十指相扣,纠缠,叫嚣。
安然抬头的瞬间,他猛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下一秒,安然清甜的声音缓缓落入顾景的耳畔,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们啊,在.......”
——“洞房花烛夜。”
......
翌日,上午10点。
楼下的餐厅内,顾家老太太朝着楼上看了几次都不见两人身影。派过去的下人路过房间几次也不见有动静。
“陈管家,他俩是出去了?”
陈管家抬眼看了一眼楼上,从昨晚到现在没看见他俩的身影,想着立刻回复老夫人:
“夫人,应该还在休息。”
闻言,顾家老太太又抬头看,不该啊,若是安丫头平日睡到这个时辰自是平常,但顾景这个时间都该吃过早饭开始看画,画画。绝不会待到房间不为所动。
“夫人,要不上去看看?”
“不用。”顾老夫人制止。既然安丫头能让顾景打破他的时间禁锢,那自然有安然的道理。
“少爷他——”
顾老夫人摆摆手,让陈管家别再往下说,直接道:“想来安丫头和顾景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事。两人才新婚,多在一起才好。”
陈管家笑着说道:“是呀,两人多般配,多在一起才好。”
顾家老太太哈哈大笑,捧着肚子和陈管家说笑:“得让安丫头他俩快点给我这个老人家生个重孙子才好。”
陈管家和顾老太太两人幻想着有了重孙子的美好日子,两人甚至开始猜测第一胎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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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炎热似乎要将人吞了进去,一阵一阵的挠人心神。安然睡的不安稳,夜里醒了几次直到快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
一睁眼,就掉入一双漆黑的眼眸,男人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好看极了。只是那眉皱在一团,似是难熬。
安然还没睡醒,清醒了片刻,恍然大悟。
“难受?”安然问道。
顾景委屈的点头。
早就醒了的顾景本以为安然醒了看见自己这个模样会心疼的像昨晚一样,可没想到她只是打着哈欠亲亲自己的额头,喊着让他去洗洗澡。
他伸手拽着某人的衣角,不让她走。
"安安。"
安然:“........”
这嘴怕是要废。
——
顾氏集团有个规定,每年都要组织员工去“花街”三天两夜的旅行。这一天安然早早的就被叫到夏槐租的房子帮忙。
夏槐在一旁忙里忙慌的收拾东西,嘴里嘟嘟囔囔,这个要收拾,那个也要拿着。
安然在旁边偷偷打盹。不料,夏槐一个扭头,好巧不巧,正好被她逮个正着。
“安然,你能不能认真的帮我收拾?”
安然被吓的一激灵,瞬间清醒一大半。哎,真不能怪她,谁家这样能受的了。几天了,几天了,自从某人得到自己的纾解之后,那是一个肆意,自己每天总不能啥也不干,就让他快活。
再说,他是爽了,可她呢,根本屁用没有。
“有心事?给姐妹说说。”夏槐收拾好东西递给她一瓶可乐。
“啪嗒——"
冒了泡的可乐溢出瓶身打湿了衣服,安然慌忙拿着纸巾擦拭。
夏槐听了安然的描述那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什么?这是她安家大小姐干的事情吗?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
这不应该是男人先服务女人?毕竟,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夏槐好不容易合上自己的嘴巴,奈何嘴角疯狂上扬。到最后干脆自己也不忍了,直接坐在地板上哈哈大笑起来。
安然看她那毫不收敛的样子,气愤的拿着抱枕打她。两人你追我赶的在客厅转了几个圈。
最后,夏槐缴械头降。两人累的趴在沙发上呼呼喘气。
夏槐不死心继续语出金句:“这还不简单,多找几个视频看看让他学会不就成了?”
安然:“.......”
所以呢,是让她做一个世界上第一个给自己老公找资源且让自己老公继续练习的老婆?
她真的......会谢!
......
因为“花街”在阳县,所以安然提前让人去阳县安排。等顾氏员工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以往年度顾家老太太并没有跟着一起,反倒是今年竟然主动提起。可让安然没想到的是随行的还有顾家老太太的亲生女儿顾琼。
之前她和顾景结婚时顾琼没到场,安然猜到一些原因。甚至之前顾家老太太曾去医院看过顾琼那位,听说当时也没有给顾奶奶好脸色。怎么到如今,竟然出现在顾家老太太身边?
也是,不管怎么说,毕竟顾琼姓顾,是顾家的掌上明珠。
安然笑着上去搀扶刚刚下车的顾家老太太:“奶奶,坐车辛苦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顾琼仍是那副姿态,傲慢的仰着头。
安然仍是笑着,“姑姑也辛苦了,早点上去休息休息,我已经差人准备好房间了,就在奶奶房间隔壁。”
顾琼高傲的点点头,眼神看向别处。
顾老太太满脸笑容,拍打着安然的手,“乖,安丫头,辛苦了。”说完,朝着自家孙子看去,顾老太太揽揽胳膊,示意安然不用管她,把安然往顾景身边带去。
安然笑着站在顾景旁,顺势弯着顾景的胳膊。反倒是顾景一脸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等顾家老太太进去,安然才“啧”了一声。顾景一脸茫然,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但眼底都是疑问。
安然笑着,嘟囔了一嘴:“没良心,离开奶奶那么久,不想她?”
安然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提前两天到阳县安排事情,顾景非要跟着,所以他们比顾家老太太提前两天到。而顾景之前一直在老太太身边照料,没有离开那么长时间。
之前顾家老太太一直担心,甚至打视频询问顾景状态。可没想到,顾景竟然一点反应也没。
刚刚安然看顾家老夫人虽然脸上满脸笑容,但其实眼底都是对顾景的担忧。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顾景,安然还真是有点期待他会如何回答。
“想安安。”
安然:"......."
安然忍了几忍,终是没忍住,绷着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得,还挺会哄人开心。
陆续的员工一批接着一批大致都到了,虽说是全体员工一同出来,但所居住地方不一致,并不会大幅度拥挤。安然开了个小灶,把夏槐安排在了他们在的这个酒店。
晚上安然从夏槐房间回来,远远的就瞧见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月色树梢,身形轮廓,安然那是一个熟悉。不由得心底浮起一股烦意。安然快速走过,直接越过人影。
无奈这人极没有眼力见,站在一旁堵着不让安然关门,安然火气瞬间拱上心头,也直接毫不客气的怼上去:
“顾修,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修脸色凝重,声音低沉:“安然,你什么意思?”
安然看着他不说话,脸上表情难看,一副“有事快说。”
顾修继续道:“你派人调查我?”
安然挑着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以为你嫁给那个傻子,进入顾氏,就真拿下顾家了?”顾修语气不善,面部狰狞着,“我告诉你安然,你休想。你别忘了,我也姓顾,顾家有我的,而你,注定是阶下囚。”
“顾修——”
安然吼他,“你体内有顾家血脉不错,但你真的把顾家亲人当作亲人吗?不,你没有,他们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所到之处皆可抛弃的棋子。”
顾修恼怒的看着她,仍是挣扎道:“你胡说。”
安然笑了,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势在必得:“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
夜晚的风有些凉了,吹的人身上泛起一层层战栗。安然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至于你说我找人调查你,证据呢?”
安然勾起唇角,笑的张扬。顾修看着那个笑的浓艳的女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曾经的安然绝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顾家表亲,”安然的语气越来越重,似乎要将人吞了进去: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请您不要乱说话。毕竟我才是顾家目前真正的掌管者。”
说完,安然扬长而去,留下顾修一人滞留在原地。
渐渐的一团乌云遮盖的仅存的一点亮光,整个夜晚都沉浸在黑暗之中。沉闷的空气中一股铃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顾修看了看没接,电话那头似乎不放弃,打了一个又一个。终于,顾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起已经响起很久的电话。
——“喂。”
“混账东西,给我立刻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