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平息

黄忠的箭术经过多年磨炼,早已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而在这个基础上,他又摸索出了一套“连环箭法”。

很多人经过多年苦练,都能做到百步穿杨。但若是让他们两箭连发且维持准头很难,更别说三箭。

如今黄忠用出压箱底绝招,已是给足了伍琼尊重。当然,也不排除黄忠求稳,不愿节外生枝浪费时间。

许是生死一线间的爆发,伍琼挥剑噼开了第一支箭。

然而他终究是没能继续爆发,第二支箭刺穿了他的咽喉,强有力的冲势撞断了他的颈骨。

第三支箭接踵而至,紧紧钉在他的额头。

黄忠面色沉着,大手一挥。

“杀!”

一声令下,无数铁骑纷纷跟着他向前发起冲锋。

洛阳城作为大汉京师,虽然偶尔会因为权力之争发生动乱,但是像今夜这种规模,已经很多年未曾出现。

百姓纷纷闭门不出,以免被殃及池鱼。

伍琼麾下虽然是羽林军出身,但主将之死带来了一阵恐慌,初时还能与黄忠统领的并州军一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缺乏主将指挥的弊端很快暴露。再加上潜伏在暗处的锦衣卫协同作战,没多久就被击溃。

黄忠则继续率军杀向其他街道,与锦衣卫紧密配合,一路势如破竹,宛如战神。

直至今夜,这位堪比廉颇的将军才真正展现出他的风采。

当身上的盔甲与手中长刀被鲜血染红时,他已杀至刘备的丞相府。

虽然刘备的家卷已经事先被转移,但他仍然要来,主辱臣死,他不能让主公的府邸被叛军攻破,否则便是打了刘备的脸。

袁隗等人显然也想着挟持刘备的家卷,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因为一旦他们控制洛阳,刘备必然会率军杀回来。

到那时,便可用其家卷迫使其乖乖就范。刘备若不愿,便当众斩其家卷以儆效尤。

虽然人已经转移,但郭嘉还是在相府布下重兵,将这座相府打造得犹如铜墙铁壁,周毖率领的上千精锐一时之间竟不能攻破。

这一战,锦衣卫隐藏的力量几乎已是全盘暴露,这支一直以来隐藏在幕后的队伍也终是露出了水面。

就在周毖好不容易撞破相府的大门时,黄忠从人群中突然杀出,一刀将他噼飞。

双杀!

关羽之后,刘备麾下又一个用刀大将又将名扬天下,这只是一个开始。

城内喊杀声遍布各个街道,郭嘉却在这时来到了太傅府。

锦衣卫四大统领之一的玄武早已带兵控制了太傅府,这座昔日风光无两的府邸,此刻却是堆满了尸体。

重重包围之内,袁隗却脸色平静,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煮茶事业,仿佛对四周变故毫无觉察。

亦或是……他已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郭嘉见此情形,忍不住赞叹道:“袁公不愧是一代英杰,难怪老师对你赞不绝口。”

凭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面对这种满盘皆输,生死一线的境地,他决计做不到这般平静。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可能缺少这份阅历。

套用一句经典名言,人家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

至于双方处于的敌对问题,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袁隗是在为自己的家族谋划,郭嘉则是为改变某些事而努力,谈不上对或错,各为其主,各行其事罢了。

袁隗缓缓抬头,笑道:“司马德操可比老夫厉害多了,他教出来的弟子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的人物,值此大争之世,这神州大地尽是尔等之棋盘。”

这话既有称赞之意,却又带着隐晦的讽刺。..

言下之意:你司马徽教出这么多优秀的学生做什么?欲乱大汉天下呼?

郭嘉微微摇头,纠正道:“袁公此言差矣,老师教授我等的初衷是报效大汉,只是有些同窗自己不争气,助贼而不助汉。”

不论自家老师的初衷是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能跟着外人评说自己的老师。

袁隗微微一笑,并未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老夫记得本初麾下也有一位郭氏子弟,若是你郭奉孝的话,想必如今局势会更好,”袁隗说着,将面前的茶水推出,像是贴心的为后辈递出解渴水。

郭嘉沉默片刻,微微摇头:“长者弃,不敢辞,奈何晚辈实在不渴。”

政治家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君子,虽然袁隗下毒的几率不大,虽然他有医圣张仲景,可是万一呢?

谁也不敢保证一个濒死的老头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郭嘉也不想赌。

因为赌徒最后都注定会输的,除非不赌。

袁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抚须长笑,眼中满是赞赏。

好一个小狐狸。

他袁氏若是有这么个后生就好了。

“老夫很好奇,以你之智,若是有心参与天下之局,未尝没有机会。”

这话中的隐藏意思在于:你为何不参与逐鹿天下的大业?

在他看来,郭嘉的才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谋士。除了治政之外,这个人在各方面几乎都表现出来杰出的一面。

这样一个全才,想必治政也不会差。

也许他是故意留一个缺点,以免引得其主忌惮。

懒!

这是郭嘉的第一理由,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就不必多说了,第一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嘴上却道:“袁公言过了,晚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个谋士。”

“有郭氏支持,你未必止步于此。”

“在下只是个旁支罢了,连庶出的袁本初都不如,他好歹还是主脉之人。”郭嘉语气一顿,戏谑道:“哪怕英明如袁公,也无法摒弃嫡庶之别,何况是我那平庸的祖父?”

袁术和袁绍谁更优秀,相信不论是当代还是后世,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的起点虽然都是一郡之地,价值却是天差地别。

袁术初期能迅速占领豫州和扬州,南阳的钱粮,人口基础功不可没。

只是他犯了很多错误,识人不明致使孙策割据江东,过早称帝引得天下围攻……

不论找出多少理由,也改变不了南阳优于渤海的问题。

袁隗沉默了,如果袁绍不是庶出,哪怕他与袁术都是嫡出,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他去南阳。

郭嘉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于是站起身。

“来人,送袁公一程。”

虽然知道杀死袁隗会有各种后患,比如让袁绍和袁术的出兵更加名正言顺,但留着这个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太傅显然更有威胁。

袁隗叹道:“可否给老夫一个体面的死法?”

“自然。”

最后,这位曾经将袁氏声望推到巅峰的老者以一条白绫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第二天黎明时分,洛阳城内的动乱基本平息。

“大人,陈留王已经离开京师!”

“嗯,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