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强？”吴渊颇为心惊。
之前，他只听闻炼气士，且单从已接触的资料情报来看，天地灵气确实比肉身力量高级、灵活得多。
现在来看。
真正的超凡世界中，除已知的炼气士，还有所谓‘炼体士’，修炼肉身？
似乎和武者更为贴合？
不用法宝，肉身就是最强法宝？不修法术，一拳可破万法？听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
“是不是觉得炼体士很强？”黑甲巨人俯瞰着吴渊。
吴渊不由点头。
“不然。”黑甲巨人摇头道：“炼体士的路，非常难走，所谓人体小天地，自成周天，可知易行难，真能将肉身淬炼到媲美外界天地的地步？”
“难！”
“炼体，是一条崎岖的路。”黑甲巨人感慨道：“再者，越强大的炼体士，越会受天地排斥，越难走下去。”
“受天地排斥？”吴渊一愣。
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吴渊只是刚踏入合一境，连二十万斤天地之力都还没掌控，对天地自然奥妙的感悟都还只是皮毛。
现在谈这些，自然一头雾水。
“那是大道之争的源头，贯穿青陵大界无尽岁月。”黑甲巨人坐在巍峨王座上：“不过，这些不是你的烦恼，至少等你修炼到紫府境、山河境，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不迟。”
吴渊不由点头。
也对，什么大道之争，什么炼气、炼体。..
当今天下，中土十三州，恐怕绝大部分都是气海境的炼气士，只要自己能成真正的‘巫士’，怕就足以横行天下了。
至于更遥远的事？
等将来再说。
“你刚刚询问金丹境。”黑甲巨人俯瞰吴渊，笑道：“气海九重，本质就是不断扩张气海、压缩真元，最终气海壮大到一定程度，便可跨入炼气士的第二境界。”
“这，就是‘金丹境’。”
“放眼‘青陵大界’，气海境炼气士？多如牛毛，根本没资格冒头，可金丹境的炼气士不同，都有资格被称为‘上人’，若不招惹一些大人物，逍遥一生是没问题的，金丹境，同样划分九重！寿千年！”黑甲巨人道。
“金丹上人？寿千年？”吴渊暗叹。
真不愧是‘炼气者长生难死’，一旦跨入所谓的‘金丹境’，便有千年寿元了。
“你们的中土十三州，如今各方势力应该有一些炼气士。”
“有没有金丹上人？不好说！我毕竟无法探查整个中土。”黑甲巨人摇头道：“不过，即使有，恐怕也就一两个，况且，他们的目光未必会局限于中土。”
“对金丹上人来说，中土很小。”
“他们完全凌驾于气海境之上，他们的力量，已无法用‘多少万斤’来形容，那完全是笑话。”
“金丹上人的一個法术，真正可焚山煮海，一日横行十万里都是寻常，遨游天地，真正有几分仙魔气韵。”黑甲巨人道：“一句话，金丹上人要统一整个中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吴渊听得心惊。
这么厉害？
听起来，寻常气海境炼气士，根本没法和金丹上人争斗。
“金丹九重，便代表天地灵气于体内精纯达到极致，再往上，便可于气海中衍化‘紫府’。”
“紫府，并非体内世界，而是以周天经脉为源，打通和天地的最后一道阻碍！紫，天地也，炼气士以天地为居所，神可游天地间，寿元将大幅延长，达三千年。”黑甲巨人唏嘘感道：“到这一步，于炼气士而言，距蜕凡只剩最后一步，可称真人。”
气海境，寿五百年。
金丹境，寿千年，称上人。
紫府境，寿三千年，称真人。吴渊默默记下了这些讯息。
“紫府真人，对凡俗武者来说，和真正的仙魔无异，他们已对空间有所接触，像你们使用的储物法宝，紫府真人方可制造出来。”黑甲巨人道：“十万年前那场大战前，对广阔的夏山世界，紫府真人也是最巅峰强者。”
“紫府真人，要彻底毁灭整个中土，都只是寻常事，多耗费几个法术即可。”
“十万年过去，夏山世界遭到重创。”
“如今的夏山世界有没有紫府真人？不好说。”
“在青陵大界，紫府真人都属很了得了，在顶尖大宗大派，都会很受重视。”黑甲巨人笑道。
“他们，完全可统领浩瀚疆域，统御百亿臣民。”
“甚至于，在夏山这样的世界，若是达到紫府九重，上感界心，完全有希望点燃‘信仰香火’，播放光辉，对凡俗而言，紫府真人和真仙无异。”
“正常来说，像你们中土世界，一位紫府真人都难诞生。”黑甲巨人轻声道。
吴渊聆听着。
他算是大致明白了，紫府真人，都属炼气士中极强存在，在曾经的夏山世界都属‘霸主级’。
至于什么信仰香火？什么界心？
他没太懂，也不便多问。
“吴渊，以你的天赋，若没遇到我，耗费上百年岁月，想来成金丹上人有希望。”黑甲巨人轻声道：“不过，想在没指引的情况下，成紫府真人？难！”
吴渊不由点头。
他本能也觉得难，几个法术就能毁灭整个中土十三州？
紫府真人的强大，的确匪夷所思。
“气海境、金丹境、紫府境，这是炼气士的路。”黑甲巨人缓缓道：“但是，这不是巫士的路！更不是我为你准备的路。”
吴渊微微一愣。
巫士的路？他刚才还以为，巫修，只是炼气士中的一种特殊存在，就像刀剑的区别。
可如今听来，似有不同。
“巫，是炼体士吗？”吴渊暗道。
按对方刚才所言，超凡之路大致就这两种。
“很奇怪？”黑甲巨人俯瞰着吴渊，微笑道：“你可知，什么是巫？”
“晚辈不知。”吴渊摇头道。
“天地蒙昧之初，连青陵大界都未曾开辟，古神混战，妖魔肆虐，人类诞生于蛮荒中，只是他族血食。”黑甲巨人轻声道：“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脚踏大地，手持原始的兵器，向妖魔宣战；他们筚路蓝缕，开荒拓土，为人族衍出一片乐土。”
“他们研究万物，得以沟通天地，造福万民！”
“他们战天战地，令太古神魔退避，令妖神魔君授首。”
“最终，诸界万族皆服，人族方才成为‘万族之首’。”黑甲巨人缓缓道：“他们，有共同的名字——巫！”
“顶天立地不屈服者，为巫！”
“沟通天地明万道者，为巫！”
“巫，是除太古神魔外，最为古老的修行者。”黑甲巨人道：“它的强大和古老，足以追溯到最古老的‘源时代’。”
吴渊听得为之震撼。
巫之一字，的确意蕴非凡！
“巫修，有两类，一类是‘巫师’，一类是‘巫士’。”
“只是，岁月变迁，天地间无永恒的神话，仙道炼气崛起，巫修逐渐落寞。”黑甲巨人道：“可它仍是极强大的一种修炼体系，不曾真正败落。”
“巫士，原是模仿太古神魔修行，逐渐完善法门，最终形成了完整的巫士法门。”
“人族乃至妖魔中许多‘炼体士’，本质都是源自巫士或巫士的简化。”黑甲巨人轻声道：“成炼体士，不难，像那些一品武者，修炼一些弱的炼体法门，几乎个个都能成炼体士，可越往后，进境会越来越难，乃至最终无法突破。”
“非绝世天才，不可成巫士。”
“你若要简单去理解，巫士，就是最强大最完美的‘炼体士’。”黑甲巨人淡淡道：“亦是我丁巫境的核心传承。”
绝世天才？吴渊暗道。
“你看你的天赋测定，神魄天赋、炼气天赋都只能算上等，可炼体天赋，却是超等！”黑甲巨人唏嘘道：“你若不修炼成‘巫士’，转而去走‘炼气’的路，简直是浪费这一身天赋。”
“走炼气，你能成不错的炼气士！”
“可成巫士，你却是顶尖的炼体士，若你够刻苦努力，再加上一些机缘，最终达到‘一拳破万法’的地步，未尝没有希望。”黑甲巨人郑重道。
吴渊算是听明白了。
这丁巫境的传承，核心，是巫士的传承，是属于‘炼体士’的一种。
只不过。
黑甲巨人虽吹的凶，可吴渊心中仍有些忐忑，对方说的可是真的？
若巫修真的那么厉害，为何会衰败？
为何仙道炼气成为主流？这些都是吴渊脑海中的疑问。
“境主，这巫士该如何修炼？”
吴渊忍不住道：“炼气，是神与气合，而炼体却是神与肉合，恐怕截然不同吧。”
“对！”
“炼气士，只要境界达到、神魄达到，就能开辟气海，虽筑基有强弱。”黑甲巨人道：“可好歹，都能突破，可想成为巫士却不同。”
“巫士入门的第一难关，就是肉身。”
“人体极限，必须达到单臂拳力六十万斤，这是底线，越高越好。”黑甲巨人道：“同时，对神魄要求也极高，至少要达到灵觉层次。”
“另外，还要有专门的‘巫宝’融入肉身，巫宝越强，最终诞生的‘原始巫基’就会越强大！”
“这巫宝，可不是你们口中的‘天材地宝’，简直是侮辱了这两个词。”
“巫宝，比你们眼中的红木灵果、紫木灵果还要珍贵千倍万倍。”
吴渊听得目瞪口呆。
他算是明白，为何黑甲巨人如此有信心，认为自己一成巫士就能匹敌气海九重炼气士。
身体素质惊人！神魄强大！
还有罕见珍贵的巫宝铸就根基！
最终，才跨入巫士的门槛，能是那些仅经过‘天地灵气’贯体的寻常炼气士能比吗？
同时。
吴渊也隐隐明白，为何巫士会落寞。
一个重要原因，恐怕是太难修炼，仅入门就难成这样，越往后，突破起来只怕是会越难！
像中土世界，从一片废墟中复苏，数千年就涌现了上百位炼气士，说不定金丹上人都诞生过。
可这位境主，硬是连一位合格的‘巫士’都还没培养出来。
怎么比？
对！绝大部分炼气士或许弱，可易于入门、惊人的数量，总会诞生些惊才艳艳的天才。
“一旦成为巫士，第一境名为‘通玄境’，同样能‘食气’，同样分九重，肉身力量会越来越强，恢复力亦会越来越强，可修炼各类‘巫法’，乃至衍生出种种肉身威能，对比的是气海境！寿达千年。”黑甲巨人道。
“气海境，不是寿五百年吗？”吴渊忍不住道。
“笑话，他们是什么身躯？巫士是什么身躯？寻常炼体士即使寿元长些，通常也就六百年、八百年。”黑甲巨人摇头道：“炼气士，追求的是与天地同寿；而巫士，最终的追求，是天地灭而吾身不灭。”
吴渊屏息听着。
他终于感受到巫士的特别之处，寿元！仅仅第一境就是千年寿元，可媲美金丹上人了。
“巫士第二境，名为‘灵身境’，一旦达到这一层次，实力会更强，最恐怖的是生机，头颅、心脏都将不再是弱点，断臂重生，头颅被斩断都能愈合，堪称毫无弱点。”黑甲巨人颇为自豪道。
“断臂重生？毫无弱点？”吴渊感受到这种可怕生机。
一旦达到那般层次，像凡俗武者时的种种致命处，都将不再是弱点，生死搏杀起来，何等吓人？
“更何况，灵身境的寿元，将达到五千年。”黑甲巨人俯瞰吴渊：“别说金丹上人，就算是紫府真人，论寿元都不如灵身境的巫士。”
五千年？吴渊一阵愣神。
修为，图什么？不就是强大力量、漫长的寿元吗？
这两点，巫士都完美符合。
“巫士第三境，便是‘山河境’。”黑甲巨人缓缓道：“这一境界，才是炼气、炼体的关键区分点。”
“紫府真人，以气海照映天地，以天地为神之居所，为炼虚羽化做准备。”
“而山河境，却是巫士悟天地、镌刻山河印记于体内，为洞天圣域打基础。”
“一求道于外，一求道于内！”
“山河境，寿万年。”黑甲巨人道：“达到这一层次，滴血即可重生，精神印记难以磨灭，法宝加身难近‘山河法域’，将真正具备一拳破万法的可能。”
寥寥数语。
黑甲巨人已将巫士的强大彰显无疑。
通玄境，寿千年。
灵身境，寿五千年。
山河境，寿万年！
仅寿元上的差异、不可思议的生机，就让吴渊有种止不住的修炼冲动。
不过。
吴渊依旧忍住了。
“境主，巫士如此强大，巫师呢？”
吴渊忍不住道：“按你所言，巫师，恐怕是偏向于‘炼气士’的路，有没有可能两条修行路一起走？”
“你这小子，两条路一起走？”黑甲巨人一瞪眼：“本事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吴渊没做声。
他看得出，黑甲巨人没有直接否认，或许有戏。
巫士强大吗？的确强大！
就像黑甲巨人所言，若彻底放弃巫士的路，直接去走炼气士的路？
炼气士，一步步以气为源，最终是要彻底放弃肉身的。
而黑塔中涌现的血色雾气，让吴渊的肉身本源进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直接放弃炼体？吴渊的确心有不甘。
但只走巫士的路？吴渊本能觉得，不一定正确。
“巫修两路，寻常人能走一条路都很难。”黑甲巨人缓缓道：“不过，你？”
“你神魄天赋颇高，若是有野心，倒也能试试‘巫法天地’的路！”
“只是，很难走，更会无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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