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刻开始,就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温肃柠转身去漱口刷牙,他回到卧室,拉上窗帘,从枕头下拿出耳塞和眼罩,躺进新添置的被窝里,突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虽然中间出现了些许波折,但整个过程相对来说,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太多太多。
身下的床远没有秦暮别墅里的舒服,窗帘的遮光性也不够强,但是,这里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
很安心。
温肃柠戴上眼罩,浑身放松下来,在吃饱喝足的温暖和惬意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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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正好。
夏敬云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他就待在画室里继续上午的工作。
秦暮平日里工作很忙,一般只有晚上才能回来,他专门找了位阿姨负责夏敬云的饮食起居,阿姨手艺相当棒,夏敬云每次都忍不住多吃,总感觉再过上几天,说不定会明显发胖。
终于完成了下周要交的稿件,夏敬云用扫描仪将手绘稿扫描成电子版,之后还需要整理再稍微调色,才能发给编辑。
窗边立着块大理石,是夏敬云雕塑所用的原料,明年年初他预备办个展览,希望雕塑能作为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出现在场馆中,只不过夏敬云现在还没想好要雕什么。
对夏敬云而言,解决脑子空空如也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手动起来,有时候画着画着灵感就会到来。
他打开柜子拿工具,眼角余光瞥见走廊墙上的挂画,这栋房子显然是秦暮专门为了他而准备,到处都摆放着有关他的照片,那些挂画也全都是他曾经的作品。
夏敬云突然想到,既然字迹会出现在照片后面,那会不会也出现在挂画的后面呢?
夏敬走近了,认真观察众多挂画,依靠艺术家敏锐的观察力,发现其中放置在走廊和楼梯交界处的风景画,稍微有一点点倾斜。
像是曾被取下来,又被重新挂上。
夏敬云抬手,将其拿下,画框背面角落里用来固定的金属拨片只有三个,但这些细节无关紧要。
他熟练地拆开相框,果不其然,在厚重画布后侧的角落里,写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后院灌木丛的花开起来肯定很美,你能把它画下来吗?]
夏敬云愣了。
纵然早有预料,可这句话无比清晰地表露出一个信息——
字迹的主人认识他,或者说,知道他。
一个有机会在房子各处留下讯息,还知道他未来会住在其中的人。
夏敬云将画重新挂起来,他拿上工具,再一次根据指引,去到后院。
前几天的晚上,他还不慎用手电筒闪到了对面住户,夏敬云还为此不安了片刻,幸好对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这一次,下午两点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夏敬云很快就找到了那从灌木,绿叶中绽开的细碎花朵很难不引人注意,夏敬云寻找着合适的角度,打算用水彩来表达。
他靠近观察着,突然,隐约看到了花朵和绿叶之间,似乎有个软巴巴的半透明粉色物件。
是垃圾吗?
夏敬云皱起眉头,他去工具箱里拿了夹子,想要把那不应该出现在私家庭院里的垃圾夹出来扔掉。
等到手持着夹子拨开周围叶片,夏敬云才骤然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
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这是什么情况?
夏敬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得都忘记了呼吸。
他在秦暮专门为他而准备的房子后院,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
并且,还是在神秘人笔迹的引导下发现的。
他拿惯了画笔和雕刻刀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夏敬云用左手将自己的右手攥住,尽己所能地努力平复心情。
冷静,有没有可能是从围墙外面扔进来的?
就算,就算这真是秦暮的,也不至于直接仍在灌木丛中吧?
夏敬云脑子里一团乱麻,就在昨晚,他还和秦暮在卧室里温存,用过这玩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纵然知道不现实,夏敬云也抱有秦暮这些年来为了他孤身一人的浪漫幻想。
是啊,秦暮二十九岁了,如今事业有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过人呢?
只是亲眼见到,和心里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把热恋时期的悸动和美好全都淋成了落汤鸡,成为深陷地面的泥泞。
夏敬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把避孕套扔掉。
他不能给秦暮挑明,起码现在不能。
其实就算挑明了,又能怎样呢?
没有任何人规定两人分别的日子里,必须要为对方守身如玉吧,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只是有些暧昧的朋友关系。
秦暮再怎么说,也是真正等了他六年,而且还如此用心地准备了告白,明显是一直将他放在心里的。
……算是吧。
夏敬云深吸口气,他很清楚,现在这个状态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出理智的选择。
毕竟这才几天啊。
先等等吧,等到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夏敬云也没了画画的心思,而留下笔迹的人估计也没真想要他画,只是为了把他引到灌木丛处,发现这东西罢了。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如果自己能找到对方,所有的真相,就全都能揭开了吧。
夏敬云又感觉能量重新回到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既然如此,也许家里还有更多线索,等待他去发现。
秦暮今晚有应酬,等到他醉醺醺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他打开家门,客厅的灯黑着,秦暮按下开关,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听到夏敬云从二楼画室下来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秦暮突然想到了温肃柠,以前无论自己多晚回来,客厅的灯永远会为他亮着。
那个温软懦弱的少年就算睡了,听到声音也会立刻来到门边,迎接他回来。
“回来了。”夏敬云终于过来了,他从秦暮手上接过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喝这么多吗?”
“和投资人吃饭,敬了对方好几轮酒。”秦暮的脑袋和胃里都不是特别舒服,他嗓子都有点哑,现在面对恋人的语言关心,竟然生出股能不能别让我在说话了的烦躁。
往常温肃柠会二话不说,立刻懂事地给他煮醒酒汤。
秦暮对搀扶他的夏敬云道:“能给我煮点醒酒汤吗?不喝的话我明早准会头痛。”
“好。”夏敬云问,“想喝什么样的?”
秦暮也不知道温肃柠平时煮的配方,只能道:“口味稍微酸一点的。”
夏敬云去煮醒酒汤了,秦暮仰在沙发上,抬手搭在额头上,心中控制欲和支配欲在酒精的催化下,愈演愈烈。
但剩余的理智告诉秦暮,他绝对不能发泄出来,夏敬云不是温肃柠,他是知名艺术家,画作和雕塑都有不少买家,家室在z市也很好。
温肃柠会因为钱,忍受他的所有举动,但夏敬云不会。
秦暮深呼吸着,努力压制住血管中流淌的冲动。
那是他从未对夏敬云展露过的,真正的秦暮。
过了许久,他听到脚步声靠近,夏敬云坐在他身边,轻声道:“醒酒汤好了。”
他将玻璃碗递给秦暮:“尝尝看,是不是你习惯的味道。”
秦暮撑身坐起来,他端碗尝了一口,没有温肃柠煮得好喝。
但他还是点头,深情地望着夏敬云,低声道:“是,很不错。”
夏敬云微微笑了下,放在秦暮视线死角处的手不自觉收紧。
醒酒汤是他按照网上搜到的方子煮的,有很多种不同的配方,夏敬云专门选了个口味酸甜的。
他刚刚问秦暮,是不是他“习惯”的味道,而非“喜欢”的味道。
秦暮下意识就做出了回答,并未察觉到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可能是他没注意,也可能是他以为自己说错了。
但无论如何,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再彻底拔除。
夏敬云安静地看着秦暮喝完醒酒汤,给他递了张纸,起身去刷碗。
在夏敬云回来时,秦暮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敬云……”男人的呢喃回荡在安静的客厅,他醉得眼神迷离,敞开的领口中露出锁骨和胸膛,隐约可见两人昨夜亲昵时留下的痕迹。
要是之前,夏敬云绝对会顺着秦暮的心思,刚确定关系时的热恋期,又有谁会拒绝请求亲密的恋人呢?
但今天不同。
夏敬云满脑子还都是那些字迹和从灌木里找到的物件。
虽然理智上勉强接受,但他需要一些时间,稍微平复心情。
“快去休息吧。”夏敬云将秦暮搀扶起来,柔声道,“工作了一整天还应酬了,早点睡会比较好。”
秦暮没想到自己会被夏敬云拒绝。
虽然对方始终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秦暮内心深处,还是生出股被忤逆的不悦。
温肃柠从来就不会拒绝他。
除了最后那几天,因为吃醋实在不听话之外,温肃柠简直是百依百顺,无论他做什么再过分的事情,永远都是眸中含泪,咬唇强忍着。
既然夏敬云不愿意,秦暮也无法强求,他冷而闷地嗯了声,在夏敬云的照顾下洗漱,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夏敬云确定秦暮躺好,轻声道:“我的稿子还剩一点才能画完,我去弄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
夏敬云掩上卧室房门,上楼去到画室。
其实傍晚他就已经把所有作品都处理好了,稿子也交给了编辑,方才那样说,只不过想试探秦暮,外加自己静静。
夏敬云忍不住回想,曾经的秦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用画笔记录下校园时期秦暮的姿态,却无法复现秦暮的性格,只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夏敬云慢慢感觉出,现在的秦暮,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当然知道人是会变的,六年过去,大家肯定有所成长,夏敬云很乐于探索并接受恋人和过去的不同之处。
只是秦暮的变化,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夏敬云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却看到了二楼露台上的身影。
是那个男人。
他正趴在栏杆处,望着这栋房子的后院,如同在习惯性地等待着什么。
只是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准备离开,似乎已经确定了他所等的存在不会出现。
夏敬云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
如果他能和对方取得联系,是不是就有希望获得一些相关的线索?
夏敬云希望自己的调查能足够隐秘,因此不能从秦暮的朋友那边询问,秦暮如今在z市的朋友们都和他不熟,遇到事情,肯定会向着秦暮。
等有机会了,去试一试吧。
夏敬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将画室的灯关上。
他站在黑暗中,望着大理石原胚的轮廓,最终掩上了画室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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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温肃柠终于结束了今天的码字任务。
他活动着脖子,从电脑前起身。
清楚听到隔壁大喊大叫的声音。
老房子的隔音一般,隔壁那人嗓门又很大,墙壁根本阻挡不住声波的传递。
温肃柠倒也还算淡定,居民楼基本都是这样,上下左右的邻居随时都可能制造噪音。
只不过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也不知道对方打算什么时候消停。
温肃柠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他戴上耳塞,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微弱的声音。
这种轻微噪音对一般人而言,很容易被忽略掉,但很不幸的在于,温肃柠的神经衰弱还没完全治愈。
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无法入睡,或者直接被吵醒,不然原主也不至于在每次秦暮深夜回家时,都能第一时间起来照顾了。
温肃柠默默地用被子蒙上耳朵,心想可能是隔壁邻居今天遭遇了什么需要大喊大叫的事情……吧?
温肃柠也不知道隔壁到底闹腾到几点,他前半夜整个出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甚至说等到后半夜好不容易安静了,脑子里也全都是那些吼叫的声音。
晚上没睡好,早晨醒来得自然万分痛苦,温肃柠昨天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
他吃了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不让情绪一路跌倒谷底。
温肃柠昨晚和鱼鱼约好了一起码字,他吃过早饭,刚打开电脑,便收到了肖逸海发来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了?有时间出来聊一聊吗?]
果然啊,肖逸海还是没能沉住气。
温肃柠想了想,道:[还好吧,也算是安稳下来了,最近应该都蛮有空。]
肖逸海很快回复:[那就今晚见一面?]
[好啊。]
温肃柠答应下来,两人约了时间和地点。
温肃柠决定和肖逸海见面,并非想利用他直接报复秦暮。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肖逸海会为了他,和秦暮翻脸。
毕竟肖逸海年纪轻轻就能把生意做起来,绝对不可能是脑袋长在下半身的傻子。
对肖逸海而言,一个同行业好朋友的价值,可比一个无钱无势只有脸好看的前替身大多了。
肖逸海把他约出去,无非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泡到手罢了。
温肃柠不想被他泡,但他有必要跟对方见上一面。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肖逸海也算是真正察觉到他情况的人。
顺便还能蹭一顿晚饭。
晚上要跟肖逸海见面,估计也写不成了,得在白天就把今天的任务全都搞定。
温肃柠不再耽搁时间,立刻在鱼鱼的呼唤下,开始工作。
白天倒是安静得很,十一点钟,温肃柠和鱼鱼同时结束去做饭,他昨天去超市买了肉和菜,做自己一个人的饭,差不多四十分钟就能搞定。
牧云笙这时发消息问他昨晚休息的怎么样,适不适应。
温肃柠没说隔壁几乎吵了一整夜,回了他个挺好。
牧云笙这下放心了。
也是,按照温肃柠的性格,还是他自己挑选的房子,应该会适应的。
牧云笙:[今晚我们就要拍摄了,加上明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完,我专门恶补了好多恐怖片的镜头和打光,有点担心效果会不好。]
温肃柠:[放心大胆地去做就是了,总要有初次尝试的。]
牧云笙:[嗯嗯,我现在去片场帮忙,师父正在拍的这个片子是悬疑类型的,很多技巧都能用得上。]
温肃柠掀开锅盖,煲仔饭的香气飘散出来,饶是他没什么食欲,也感觉到几分饥饿。
看起来手艺还没退步。
饭后休息,再起床码字,转眼就到了和肖逸海约好的时间。
温肃柠换好衣服,就此出发,乘坐地铁到达距离酒店最近的站点。
肖逸海本来提议开车来接,温肃柠只给他说了地铁站的名称,他不是很想让肖逸海知道自己的现在的住址。
刚一走出地铁口,温肃柠便看到了正在等待的男人。
肖逸海西装革履,像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得整齐,他身形笔挺,注视着每一波从地铁口出来的人,引得无数人侧目。
视线和下方的温肃柠对上,肖逸海笑了下。
数日未见,温肃柠的气色似乎好转稍许,少年一身浅色系休闲服,外套仍显得松垮,面颊稍显红润些,但眉眼间的神情仍有些恹恹的。
仿佛大病初愈。
温肃柠确实不是特别舒服,他胸口的伤口还会疼,毕竟医生技术再好,也是在他胸腔里开了个洞取出那么大个瘤子。
在家光坐着躺着的时候还好,一旦走路或爬楼梯,难以避免地颠簸就会引起一下下的疼痛。
他尽量保持表情平静,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不,适当表现出一些,好像也没关系。
在走上最后一阶时,温肃柠眉头皱起,非常明显地停顿了下。
“怎么了?”肖逸海关切问道。
温肃柠缓了片刻,等到疼痛慢慢消退,才轻轻吐出憋在胸中的气,道:“前两天做了个肺部的手术,还在康复。”
“手术?”肖逸海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因为咳血吗?严不严重?”
“嗯。还好吧,取出来了个瘤子。”温肃柠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他不需要说太多,肖逸海就会不断追问。
从肺里取出个瘤,怎么听也不像是还好的样子啊!
肖逸海眉头皱起,果然继续问道:“在哪里做的手术?”
“东华。”
东华的胸外科是Z市最好的,在那里做手术确实最保险。
肖逸海有些纳闷,他明明在温肃柠离开秦暮之后联系过少年,还专门告诉他秦暮要报复的消息,怎么着两人之间也应该有些信任了吧,温肃柠动手术,竟然都没告诉他。
不过问题也接着来了,温肃柠不是因为缺钱才答应秦暮做替身的吗?哪儿来的钱治病?
肖逸海:“手术费应该不便宜吧,你手头还宽裕吗?”
“还好,我找到工作了,勉强够生活吧。”温肃柠和他一起走向停车位,微微笑道,“这不专门来蹭你一顿饭。”
肖逸海解锁车门,温肃柠坐进奥迪A8L的副驾驶,很快就到达了肖逸海定好的酒店。
相较于牧云笙带温肃柠下馆子,肖逸海明显含着更多小心思,意大利餐厅环境相当浪漫,两人在小包落座,侍应生礼貌地端上开胃酒和前菜。
在一众打扮精致的食客中,穿着休闲的温肃柠仿佛乱入,然而少年眉眼淡然,他肩脊放松,并未对装潢环境和纯外语的菜单发表任何评价,接受了对面肖逸海的邀请,平静优雅地端起酒杯,和他轻碰。
这种场合,温肃柠来得多了。
肖逸海带他来这处人均五六千的餐厅,大概也是存着隐秘的炫耀心思,他想要向自己展示财富,以此获得筹码或者好感。
只可惜温肃柠过过穷日子,也过过富日子。
菜单上的意语他都能看懂,还能说上两句,更是去过更多比这上档次的地方,自然没办法给出肖逸海想要的反应。
温肃柠微微抿了下开胃的甜酒,道:“我还在康复期,剩下的就不喝了。”
“好。”肖逸海果然惊讶于温肃柠的淡定,难道说秦暮之前也带他来过差不多的地方?不应该啊。
这段时间,他也查过温肃柠的身世,来自外省的小县城,家里缺钱才会同意当秦暮的情人。
可真正相处起来,肖逸海却觉得,温肃柠竟然是如此神秘。
就像那天酒会的包厢里,他欺骗着所有人的眼睛,扮演着无害小动物的形象。
肖逸海突然问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会帮你挡住秦暮?”
温肃柠抬眸,肖逸海说的是他离开别墅的前一晚,秦暮带肖逸海过来喝了酒,他故意在秦暮的酒杯里放了大量苦精。
对面的男人眉头微皱,想要探寻真相,温肃柠倒也没打算骗他。
“是。”他大大方方地承认,“如果不是你在,我不会往秦暮的杯子里多放东西。”
肖逸海因他的坦诚怔忪片刻:“你就不怕万一我没挡住,被秦暮打出事儿?”
温肃柠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算计,可肖逸海听在耳中,却无比受用。
毕竟他挨过那一下,清楚知道怒火中烧的秦暮究竟用了多大力气,要是真落在温肃柠身上,得直接送去医院。
温肃柠这是用自己的性命为赌注,选择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