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于贫穷,傅孤舟真诚提议。
“师兄,我觉得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不可举,要宗门实在紧张的话,我和闻人骞自己来主张道侣大典也是可以的,这事其实走个流程也是一样的。”
傅孤舟本人对这件事要求倒也没那么高,既然宗门都已经这么不容易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就牵连到整个门派。
反正也是他和闻人骞的私事,有这么一个流程便好,十里红妆什么的全都可以省下来,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傅孤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勤俭持家至此,果然是马上就要拥有家庭的男人了。
公孙琛闻言沉默。
其实倒也没有穷到这般地步。
公孙琛想要为难的只是闻人骞,并没有要难为自家师弟的意思,于是乎便也只能先作罢。
“逍遥剑宗倒也不至于穷到让你随便走走流程的地步,本尊分明只是说够你大办一次。”
这话说得可真是含蓄,若是有了解逍遥剑宗内务的长老在这说不定还得心下腹诽,何止是不穷,逍遥剑宗作为一个后来者居上的新门派,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早两三年前就已经是富得流油的状态。
作为从小穷到大的一名剑修,傅孤舟很想和自家师兄说不用勉强的,真的,不用为了他能够风风光光,就让整个门派都跟着吃糠咽菜。
但显然他师兄心意已决。
距离神魔大战遗址开启的时间其实他们谁也说不准,就连公孙琛也是早就算到有这么一件事,但具体什么时候开启并不清楚,快则一两月,慢的话说不定一两年都未必能够等到。
如此情况下,公孙琛也不想将傅孤舟与闻人骞一直留在自己眼前,以免越看越心塞,于是乎大手一挥,直接让傅孤舟带着人到逍遥剑宗随便逛逛。
逍遥剑宗本就是以之前的妄虚洞为范围扩建的门派,傅孤舟就算不清楚门派的其他地方,对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却是极为清楚。
他也没带着闻人骞乱跑,而是直接就将人往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山头而去。
“我倒也想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为你一一介绍,但你也知道我现在记忆有限,这些年来对于我来说最为重要还是以往修炼的那个山头,唔瞧,那就是我每次都会挥剑的地方,据说那处最好采集日月精华,是个练剑的好地方,还有那里,师兄最喜欢在那里与我切磋,他每次都喜欢将我手中剑挑飞,好像不挑飞就不算他赢一般。”
傅孤舟一边走一边为闻人骞介绍着,每到一个稍微特殊一点的地方就会多说两句,倒是少有的眉飞色舞。
闻人骞看得有趣,后面甚至还会主动询问这地方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随着两人慢慢登上山峰,一块一人多高极为光滑的石头立马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傅孤舟眼中露出惊奇的表情,“原来这石头还在,我之前失忆醒来时都没留意到。”
“这石头莫非很特殊?”
傅孤舟笑,“算不上很特殊,不过这石头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在,听师兄说这是上好的磨剑石,要是我日后保养不起剑就可以直接用这块石头磨剑,结果我却从未用它磨过剑,反而上上下下地爬来爬去。”
“不过这石头变小了,那会在我看来这石头可高了,需要我用不少力气才能爬上去,我时常会爬上去躺着看日出还有夕阳,在小金鱼来我们这之后,我还拉着他一起,不过那时候的小金鱼实在是不爱说话,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闻人骞静静听着,似乎能够想象到才几岁大的小孩儿用力往这石头上爬。
是这石头变小了吗?当然不是,只是当年的小小少年长大了。
变的不是石头而是人。
傅孤舟带着闻人骞在自己以往修炼的山头从头晃到尾,然后带着人回到了那块石头旁。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闻人骞和傅孤舟道:“其实我以前就常在想一件事,我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带他来妄虚洞,带他走过我成长的每一片土地,还要带着他去见师父,那个小老头肯定会笑得很开心。毕竟我可能是唯一能够带道侣回来的徒弟。”
“为何你师兄就不会带道侣?”
傅孤舟笑了,“那当然是因为师兄不解风情啊!宇文长公主喜欢师兄我们都知道,但是他这家伙任由人家公主追求三大陆也不同意,这未来怎么可能带道侣嘛,事实证明我想的是对的,毕竟我现在都有道侣了,师兄还是孤家寡人。”
“你这话最好不要被你师兄知道了,不然他大概是会找你麻烦的。”
傅孤舟笑得眉眼弯弯,“我才不怕师兄来找自己的麻烦。”
夜色已经越加浓了,傅孤舟的声音也跟着放轻了那么一点,“闻人骞,我其实很想师父的,他这个小老头实在是很讨厌,老是叫我练剑,还让师兄监督我,不许我看话本子,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我是师父,他是徒弟就好了,我肯定要告诉他怎么当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师父,每次被他罚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没有师父就好了,这样便没人会管我,可当他真的不在了,我才发现我也是真的舍不得他。”
傅孤舟说这话时挺平静的,好似就是在和闻人骞说一些心里话。
他的表情,他的神态都是平静,唯独那双眼暴露出了浓浓的哀伤。
闻人骞摸了摸傅孤舟的脑袋,想要安慰一下对方,可在这个时候任何语气都会显得极为贫瘠。
闻人骞第一次嫌弃起自己的沉闷。
他轻轻拉了一下傅孤舟,和对方说:“我突然有点想抱你。”
傅孤舟愣了一下,随后大大方方地投入人的怀抱,两人在身高上其实相差无几,最大的区别便是傅孤舟相对要更加身形修长纤细,两人抱在一起便有闻人骞将之揽入怀抱之感。
傅孤舟静静地搂着对方,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天人五衰,生死相别,这些是在话本子里常能看见的话,但当其真的发生在身边的时候,才知晓到底有多沉重,那一点也不轻飘飘,没人管着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闻人骞轻轻拍着傅孤舟,“本座都知道的。”
世间万物总是如此,当其还在时不懂得去珍惜,而在猛然失去后,才幡然后悔曾经错过的东西。
傅孤舟并不是不懂珍惜,只是对于记忆有限的他来说一切都很突然,突然到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闻人骞把人又揽紧了一点,“你要哭吗?”
“嗯?”
“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本座不会笑话你的。”
傅孤舟失笑,把自己从闻人骞的怀抱里拔了出来,“我不是要哭,我只是单纯地舍不得,很舍不得他。”
闻人骞轻轻叹息一声,明明是傅孤舟在伤心,可他在看见之后心里头竟是也极为的不好受,就好似他也在跟着伤心一般。
没有感情的火焰什么时候也真的学会了人类的那一套。
当年那家伙言笑晏晏地问他,“先天神火,你明明开有灵智为何却能如此冷漠。”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因为我是火,火怎么可能拥有人类的感情。
闻人骞梳理着傅孤舟的头发,又是轻轻叹息一声。
“闻人骞,你别叹气了,总感觉我好像欺负你了。”刚刚还挺伤心的傅孤舟强撑出笑意,他也发现自己这把自己的情绪带给闻人骞的行为很不好。
“没有,只是看着你不好受便也跟着你一同不好受了。”
“你在哄我开心吧。”
闻人骞没说话,摸了摸傅孤舟的脑袋,他是真的跟着傅孤舟一同为之不好受了,但强调出来又实在没有必要。
傅孤舟后面基本就是带着闻人骞在自己的地盘逛了逛,甚至为了不让其他门人弟子发现闻人骞在他这里,傅孤舟还将自己的山头给半封了起来,可他防得到其他人,哪里防得到自家的徒弟。
要傅孤舟说,这就是一个意外。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傅孤舟将闻人骞都带到自家的地盘了,怎么可能就清心寡欲的保持聊聊天拉拉小手的状态,若真是那个情况他们两人也不是谈恋爱了,直接当个朋友算了。
所以,沧淮运气很好地刚好看见傅孤舟与闻人骞在接吻了。
傅孤舟自问自己也不是孟浪的人,那一日月上柳梢,四下静谧,两人在月色下稍微亲密了那么一点,然后他家便宜徒弟就因为以往他对其打开的屏障直接进入了傅孤舟的山头,好巧不巧就看见了这一抹。
闻人骞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将沧淮丢了出去,然而傅孤舟还是听到了沧淮惊恐的声音,话说不就是自家师父与道侣亲热吗?至于这么惊恐吗?
傅孤舟出去看自家徒儿,就见自家徒弟一脸见鬼的表情,说话都结巴了,连声说“打扰”,然后给跑了。
傅孤舟瞧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当场自闭了。
“要不去解释一下。”闻人骞给人提意见,这事怪他瞎撩拨。
“我感觉没什么好解释的,莫非道侣之间不能这样吗?”
“那,要不你先起来?”
傅孤舟是蹲在地上自闭的。
傅孤舟仰着头看闻人骞,果然还是很想亲,所以他亲亲自家道侣怎么了?傅孤舟拉着人袖子打算还是起来算了,小徒弟实在是气人,他索性等会就让对方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见鬼。
闻人骞将自己的袖子从傅孤舟的手中抽出,直接伸手握紧对方的手想要将人拉起来。
傅孤舟顺从地被人一把拉起来,然后借着惯性一把抱住闻人骞,“哇,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