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话属实让傅孤舟愣住了,闻人骞是那种会因为一个人种花感到无聊的人吗?自然是不的,那对方这话就值得人好好品味一番了。
傅孤舟看着又化作小火焰的一行字,问道:“怎么陪?”
他是不介意给对方多传一点传音小蝴蝶的。
“那你是同意了吗?”
小火焰再次化作一行字。
傅孤舟眨眼,他算是明白了,因为有小火焰作为媒介,闻人骞不仅能够听见他这边的动静,或许还能看见他,因为他已经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感。
对方能看见他,他却不能看见对方,这未免也太不公平。
可傅孤舟并没有要表达这种不公平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是很乐意陪闻人骞解闷的。
一行字再次化作火焰,火焰扑闪扑闪,最后绽放开来,火星定格在铺开的瞬间,那些火星构成了一种诡异的链接,链接相互呼应,竟是就这么化作了一面水镜。
水镜中闻人骞正认真瞧着前方,在傅孤舟能够看见闻人骞的一瞬间,闻人骞脸上就已经带出傅孤舟熟悉的笑容,他笑意吟吟地看着傅孤舟,先是夸了他一句,“原来仙尊都已经将种子种出幼苗了。”
傅孤舟有那么一点腼腆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说这唯一发芽的种子多次险些惨死,对方现在还能茁壮成长,绝不是傅孤舟的方式有多好,而是对方生命力顽强,自己努力。
傅孤舟倒是想和闻人骞说自己种这种子的心得,但想着这传承不允许他们作弊,两人能够联系上就已不易,还是不要去触这千日神君的霉头好。
不然等下两人的联系也都被对方无情斩断。
其实等一颗种子长大是一个极为无聊的过程,尤其是没什么其他事可以做的时候。
好在傅孤舟与闻人骞联系上了,两人便也就在虚空中摆了一盘棋。
棋之一道傅孤舟绝对算不上精通,毕竟傅孤舟的时间几乎大半都贡献给了修炼与练剑,只有很少很少的时间才是完全属于他,可供他自由支配的。
傅孤舟的棋技只能说是半吊子,但谁让他身边有着一个下棋奇臭无比的师兄,师兄一直都很喜欢下棋,师父又不与他下,于是乎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当时还算年幼的傅孤舟身上。
傅孤舟被迫知晓了规则,其一有空便与对方切磋,可就是傅孤舟这个初学者与公孙琛下棋也是从无败绩,由此可见公孙琛的棋到底有多差劲,难怪师父不和他下。
傅孤舟的下棋道路称得上顺风顺水。
可话是这么说,傅孤舟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他在下棋这方面天赋算不得特别高,也就能欺负欺负公孙琛了。
傅孤舟一开始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与闻人骞下棋的,但闻人骞的棋路洒脱随意,傅孤舟与之一同下棋很快就轻松了下来,只把这下棋当做一种消遣,可随着棋盘上落下的棋子越来越多,傅孤舟不得不又慎重起来,甚至参考起诸多以往过过脑的棋谱。
下棋只是一种用于消遣的娱乐活动,傅孤舟以往就不懂为何那般多的人嗜好此道,甚至还乐此不疲。
直到此番与闻人骞博弈,傅孤舟方才体悟出些许此中乐趣。
两人对弈时那种摒弃一切杂念,集中精神,下一步思后面无数步的感觉的确是有趣。
傅孤舟敲击着手中的黑子,最后笃定道:“你肯定是在让我。”
闻人骞唇边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倒也不能这么说,你的风格虽说有些激进,不过颇有灵性,这一方面的确是要胜我许多。”
傅孤舟下棋时是少有不喜欢周密思考的,这种最是容易早早落败,可其往往能够神来一子扭转局面,就连公孙琛也常说自己会输给傅孤舟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过程。
不管闻人骞到底有没有让他,左右他是赢了。
傅孤舟心情轻松,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苗,刚刚他与闻人骞对弈许久,也是时候给那小苗洒洒水了。
结果一瞧,傅孤舟沉默了。
刚刚明明还只有半根小指高矮的幼苗怎么一下子就窜高到一尺高矮了。
傅孤舟对此叹为观止,欣喜地告诉闻人骞,“闻人骞,我的苗长高了。”
闻人骞轻声“嗯”了一声,用口型告诉他“先别浇水了”。
傅孤舟首次体会到当着主考官面作弊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真是意外的酸爽。
傅孤舟也用口型悄悄问对方的种子长高没有。
闻人骞点头,在傅孤舟看不到的角度闻人骞无声叹了口气,他方才大抵是将三颗种子都给烧了,所以饶是他用上这样的方法,那种子也无半点要发芽的意思。
对此傅孤舟一无所知,闻人骞说不能浇水,他便帮着自己的小种子稍微松了松土,这一松,傅孤舟就发现又有一颗种子在往外发芽,嫩紫色的芽看起来有点古怪,但也足够傅孤舟欣喜,说不定他能种出两个植物。
傅孤舟一下子就骄傲极了,谁说他种不出来的。
傅孤舟将蛋往怀里藏了藏,然后带着水镜幻想微微一转,转到了自己的植物上。
傅孤舟眼中含着欣喜的笑意,说的话也是笑意满满的,“闻人骞,快瞧我的苗苗。”
就这短短时间,那紫色的嫩苗就又努力长高了一点,看起来水嫩嫩的,也格外的娇弱,好像风大一点就能吹断对方细弱的茎,可事实却是其不仅没有断,还在闻人骞与傅孤舟的目光下茁壮成长着。
瞧着傅孤舟的种子成功种出了两颗,闻人骞笑着道:“如此看来仙尊可比本座会种灵植的多。”
傅孤舟骄傲脸,第一次种活东西,他也是很激动的。
“给我看看你的呢。”
闻人骞盯着自己那连往上冒一点芽都没有的种子沉默了,最后十分愉快地选择转移话题。
就在傅孤舟为自己的种子长高而高兴的时候,那些个木系修士盯着自己的种子良久无语。
怎么会就连发芽都无法做到呢?
这千日神君传承的第一道题就是温和无害的种植,那些个木系美人们脸上没什么表示,心下却已经笑开,这位千日神君疯或许是疯了点,但好在其还是惦念着选一个同源的修士,结果他们这些应该从一开始就占据优势的木系竟是还无一人能够成功种植出一颗种子。
当然这将所有修士分开的行为,也让他们无从得知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种不出来,还是大家都种不出来,但从之前那个试水的木系修士来看,这看似简单的种植恐怕压根就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容易。
傅孤舟在与闻人骞又下了两局棋之后,那传承之地的主人千日神君大抵是留意到了两人这近乎作弊的行为,他倒没有将两人赶出去,而是直接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两人之间的水镜。
傅孤舟盯着消失的水镜,觉得这传承主人实在是欺负人,他们又没有互相帮忙,怎么能这样做呢?
不过水镜既然已经消失,傅孤舟自然也不会就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苗苗,果然在那两局棋之后都长高了许多。
傅孤舟又不是傻,此时还有什么看不出来,恐怕这苗的浇灌方式便是类似于此的力量,他与闻人骞下棋时隔着距离,为了增加棋局的趣味性,用的便是灵力,虽说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动这种子,但这不妨碍傅孤舟一个个去试。
他先是尝试了一下修炼,修士修炼时会引动天地灵气,此时修士身边若是有什么东西必然也会感受到灵力的冲刷。
运转了几周天之后,傅孤舟抬眸看向自己一青一紫的两根苗苗。
他的眼力还算不错,能够一眼看出两根幼苗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这修炼时所引动的天地灵气并不能让这幼苗快速生长。
傅孤舟很快就换了一个方式,此般之下,他短时间就尝试了多种让幼苗可以吸收到力量的方式,琴棋书画,布阵炼丹,多种方式下来傅孤舟惊奇地发现这两根苗苗所需要的东西还不怎么一样。
比如那紫色的苗极为喜欢他练剑时的剑气,而那绿色的苗却是险些在傅孤舟练剑的时候被剑气给直接斩断。
在发现两根苗所需不同之后,傅孤舟当断则断,立马就将两根幼苗分开,用不同的方式去浇灌。
绿色幼苗还小那会看似是最容易满意的,毕竟其只是用灵脉精粹浇灌就很给面子的长了一截,后面的棋局对弈更是长高了许多,两相对比紫色幼苗好像是更加娇弱的,可就是这看似更娇弱的紫色幼苗却能够完全承受住傅孤舟的剑气,并且在他的剑气下快速成长着。
紫色苗的茎身越来越粗壮坚.挺,后面还长出了紫绿色的叶子,在傅孤舟挥剑十万次的时候,那幼苗竟是就已经长出了一个花苞。
原来这种子还是花种。
傅孤舟以往每日都会挥剑万次,或许便是以往练剑的日子太过于多,从他醒来起傅孤舟基本就没有干过挥剑的事,此时再次挥起手中长剑他却觉得意外的熟悉与怀恋。
剑修总是离不开剑的,尤其在他手中之剑还是一把绝世好剑之后。
傅孤舟突然就有点羡慕这剑的主人,闻人骞对对方的态度是特殊的,虽说傅孤舟不至于怀疑两人间有什么,但也会想自己与闻人骞认识相处的时间未免也太少了点。
就算是两人现在已经互相喜欢,在一起了,也时常会因为一些事而分开。
傅孤舟有记忆的时间到底算不得多,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人在爱情还没有降临的时候自然是更顾着修炼以及自己未来的大业,可一旦爱情降临便总会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多呆一会,多相处一会。
傅孤舟叹息一声,摩挲了一下手中长剑,挥出了第十万零一剑。
傅孤舟后面只是又挥剑万次过后,就没有继续挥剑,而是练起了剑招。
他不仅练自己的剑还练最近他所看见的所有剑,以及他在剑域所遇见的每一把剑带给他的感悟。
日月青霜剑潇洒随意,敢爱敢恨,冰魄寒心剑,一剑霜寒十四州,而红尘剑一剑红尘,入是红尘,去也是红尘,反倒是所有剑中最磨炼心境的,若是当时闻人骞不在,他又应当如何自己度红尘。
傅孤舟修炼许久,竟是少有的又有了些许悟道之后的充足之感。
他练剑练得太过于认真,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紫色幼苗早已经长大,并盛开了一朵紫得发黑的瑰丽花朵,花朵浑身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暗香,至于另外一根绿色的苗长高倒是长高了许多,但其身上有着不少被剑气划出的伤口,若不是其本身生命力顽强,说不定早就已经翘辫子了。
傅孤舟将其往着更远的地方移植,然后将身上那种富含天地灵气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对方浇灌。
能扛住傅孤舟之前乱来的苗苗果然生命力惊人,傅孤舟不过是又浇灌了一点好东西,刚刚还惨兮兮的绿色苗苗竟是就又长高了许多,就连身上的细小伤口也都给全修复了,这实在是一个顽强向上的好苗苗。
很快在傅孤舟的不断努力之下,这幼苗竟是也长出了花苞,然后又在傅孤舟的殷切期望下开花了。
傅孤舟无比的开心,然后就发现这花竟是与之前他在百花坳中唯一愿意为他盛开的花长得一模一样,那淡青色又有点透明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娇俏可人。
傅孤舟心里喜欢,再次召唤出小蝴蝶,然后小蝴蝶飞到了那青白色小花的附近,傅孤舟将那花从土里挖了出来。
说实话已经被挖了三次的青白色小花都要习惯傅孤舟又给它换一个地方的行为了。
傅孤舟没敢把土全给弄下来,所以那花的根茎出还吊着许多的泥土。
小蝴蝶费力地来到了小花的上空,摇摇晃晃地带着比它大了不知多少的花飞了起来。
傅孤舟咬破指尖,指尖对着那将他与闻人骞隔开的结界念动着拗口的咒语,随后那小蝴蝶竟是就这么带着青白色小花来到了闻人骞那边。
闻人骞在自己与傅孤舟交流的水镜被强行打断的时候就眼神阴郁,似乎极为不爽,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将这个结界给烧了,不过闻人骞到底不是当初的先天神火,若是使用出超脱此界的力量,他必然会被排斥而出,最后闻人骞按捺住脾气,忍了下来。
他盯着自己那毫无动静的三颗种子盯了许久,甚至仔细探查过每一颗种子,最后无比确信连之前那颗还有点生机的种子都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于灼热而死于非命。
看来这要单纯依靠自己渡过此关是有点难了,闻人骞少有的感觉到了烦躁。
可就是这时,结界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
闻人骞打眼看去,就瞧见一只漂漂亮亮的纤弱蝴蝶竟是带着不知道比自己大多少的花植过来。
那忽上忽下的高度就能看出这对于一只蝴蝶来说多么的困难,就算是这是修士灵力化作的蝴蝶那也是一件极为让人为难的事。
闻人骞收起自己身上的妖力,好心地接手,帮着蝴蝶先将灵植放下。
在将那淡青色有些眼熟的花放下之后,红色的蝴蝶转瞬便消散开来。
闻人骞抬手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半透明的小花。
小花被指尖一碰微微颤了颤。
闻人骞眼眸微动,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看出他的种子压根就没有一个种出来的。
要是傅孤舟在这他肯定一口告诉闻人骞他早就发现了,毕竟他当时想看,但闻人骞却不给他看,甚至转移了话题,如此之下所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这也是傅孤舟不惜耗费更多心力培育两颗种子的原因。
在将那另外一个花种送过去之后,傅孤舟很怀疑自己的花到底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毕竟这传承之地的主人可是说了不能互相帮助,他这个举动很有可能将自己的机会也给弄没了。
可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也就算了,既然在一个传承里,傅孤舟实在是不想自己能够进入下一关,道侣却不能。
傅孤舟种植成功后,见还是没什么进入下一关的趋势,他直接二话不说布下一个阵法就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他们这个修为其实修炼不修炼已经差别不大,但傅孤舟情况到底是与其他人不同,失忆这件事让他的心境与自己的实力多少有那么一点对不上,这便需要他静心凝神的修炼沉淀。
傅孤舟不知道自己闭目修炼了多久,在阵法被牵动的瞬间他便睁开了眼。
这时虚空中也传来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声音。
“为时一月,共有三十七名修士成功种植出本尊的种子,可喜可贺,现在便请各位进入下一关,本尊将之称为‘医者仁心’。”
医者仁心,光是听见这个名字,傅孤舟就心下暗叫不好,果然他们这三十七个修士就被传送到了一个古战场之中。
巨大的斗兽台上有着凶狠的妖兽以及一身血污的修士,而他们三十多人便是这个角斗场请来的医师。
傅孤舟面上不动声色,先是找到闻人骞,呆在对方身边,然后就先惊喜地与萧惊羽传音,“小金鱼,你能够成功进入下一关我很是欣喜。”
萧惊羽轻哼一声,“原来我们的大小姐还记得在下啊。”
傅孤舟笑呵呵地道:“当然记得,忘记谁也不能忘记小金鱼你呀。”
“这在下可不信。”萧惊羽话是这么说,但声音中却是带着笑意,显然萧惊羽对于某人的见色忘友已经习惯了。
傅孤舟没在这事上多说,而是问对方,“小金鱼,你是怎么成功种出花的,话说单是第一关就淘汰这么多人,未免也太过了。”
这过当然不是特指第一关就淘汰大半人,而是这第一关看起来的确是温和无害,就连傅孤舟这个半吊子都种出了两朵花,其他人总不至于一朵都种不出来吧。
“我所种的花也是依靠冰魄寒心剑才能成功,这第一关玄妙颇多,远不是单纯种花那么简单。”
傅孤舟暂时性保持沉默,他真把第一关当做种花来过的。
在傅孤舟与萧惊羽传音这会,很快一道传音就打断了傅孤舟与萧惊羽的经验分享。
李承源大大方方地直接开口,“这一关清尘仙尊如何看?”
傅孤舟暂时中止自己与萧惊羽的悄悄话,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的,淡淡问道:“李门主以为呢?”
问题被抛了回来,李承源也不见怪,还极为好脾气地道:“医者仁心,自然是治病救人,我等中医修就只有浦香仙子一人,但想要救人又并非只有医修能够做到,我等的丹药秘法又不是留着看的,所以我觉得这医者仁心怕是还有更深的东西。”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人的心坎上了,就像他们一开始觉得这生机勃勃就只是单纯种花,结果险些就让自己失去进入第二关的机会,那这医者仁心肯定也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只是谁也不知道其到底要看什么。
三十七人谁都没急着先动作,而是跟随带着他们的人来到了这角斗场的内部,然后三十多人分别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在傅孤舟的努力下他与闻人骞还有宇文长姬以及屠姝妖尊分到了一起,当然傅孤舟私心里只想和闻人骞一路。
屠姝妖尊沉默寡言,与之相比宇文长姬见到两人就要热络许多,还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
之后四人就过上了枯燥无聊的日子,每日都有很多修士被送过来,需要他们治疗,就连妖兽有时也会被送来,好在医毒不分家,屠姝妖尊既然蛊毒之术了得,医术也是略通一二的,其便是他们一行四人中的主要治疗之人,只要遇上点不是丹药就能轻易解决的事全是她上。
屠姝妖尊杀人杀得多了,救人却是头一招,这一连贯的救人救得其脸色极为难看,要不是她打不过傅孤舟与闻人骞恐怕早就撂摊子不干了。
一连救人十余日,傅孤舟也算是发现了点什么,他悄悄与闻人骞传音,“你觉得这医者仁心的局应当如何破解?”
“从名字来看我们只需要无差别的救人便好,医者仁心便是什么人都救,就算是妖兽也不例外,可救人又怎么救得过来,就算我们救再多的人只要这角斗场还存在,那这人就永远救不完。”
傅孤舟笑了,“既然你我能够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是能够看出来,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动作了。”
“仙尊不动手?”
“就怕这里面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与其当这第一只螃蟹,倒不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闻人骞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傅孤舟,傅孤舟以往可是遇见事情就喜欢自己冲到最前面,这一次竟是学会让他人先上。
看出闻人骞眼中意思,傅孤舟传音道:“因为不一样啊!”
一个是身为仙尊的责任,一个是争抢传承,自然是不一样的。
传承人人皆可拥有,那进入传承的人便人人都是竞争对手。
傅孤舟对此看得很清,至于他为何把其他人都当做对手还要帮助闻人骞通过第一关那当然是因为道侣到底是不同的,就像这传承要是最后落到萧惊羽和他的头上,只要萧惊羽更加合适,他也愿意将传承让给萧惊羽一样。
傅孤舟这难得要做这在后面捡好处的黄雀,闻人骞自然是要配合,他要做的不过是让凤皇和九尾妖皇来当这个帮手。
凤皇本性骄傲,极为不爽闻人骞的使唤,但也知自己既然与闻人骞一同进入这传承,那这传承怎么着也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凤皇立时就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相比起凤皇来说,九尾妖皇就要随意许多,闻人骞既然让他帮助,他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帮忙,在蛊惑了无数来他这里治疗的修士之后,九尾妖皇俨然是所有修士中对这角斗场最为了解的那个,他将自己了解到的势力分析,以及角斗场结构全都告诉了闻人骞。
有了九尾妖皇的帮忙,原本最为麻烦的事也变得意外简单起来,傅孤舟一开始还惊奇闻人骞分明每天都和自己呆在一起,怎么就知道的比自己多,等知道是九尾妖皇帮忙后,傅孤舟也很愉快地向自己的朋友寻求帮助了,并且赞扬了一句闻人骞和他朋友的感情真好。
闻人骞听到朋友这个称呼时,面色有那么一点古怪,但也算是认下了。
妖怪也总该是有朋友的。
医者仁心,要的就是医者的仁慈之心,傅孤舟与闻人骞从本质上来说都没有那份仁慈之心,不止他们两个,可以说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那么这局从一开始就得另辟新径的通过。
傅孤舟思来想去结合他们所在的地方,以及这地方的背景,还有他们的身份,这一局恐怕也只有毁掉这角斗场才可以做到。
化神修士想要毁掉一个角斗场按理来说不算难,这可角斗场的配套可能就是根据他们的实力来决定的,所以那些受伤的修士最低的修为都是元婴,而那些看管这里的人最低的修为也都是化神,以此推算这角斗场的主人实力恐怕就得是大乘期。
如此之下,想要破这局单打独斗还没有那么容易。
傅孤舟面上依旧每日给修士们用丹药治疗,私下里却已经在联系有些交情,实力又极为出众的修士,就等着有人动了之后来一个浑水摸鱼。
三日之后,一个散仙修为的大能率先动作,虽说打草惊蛇,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不少修士趁乱行动,而傅孤舟便也是那趁乱动作的一份子。
傅孤舟既然要行动,肯定最先叫上自己关系好的萧惊羽与李承源,随后就算有那么一点不愿意,也把实力极为不错的顾锦昀给叫上了,闻人骞那边的是凤皇和九尾妖皇,就连宇文长姬也主动参与他们之中,幻音铃更不要说,作为闻人骞的属下,对方可是老早就来投奔了闻人骞,就连惜花魔尊也不情不愿的来了。
能来到第二关的修士总共也就三十七个,他们这个小队伍就占了差不多十个人。
在这角斗场极为混乱的时候,已经救人救了近二十天的修士们首次对受伤的人冷眼旁观,而是奔着解决这角斗场主人而去。
当然以免这次反叛失败,他们因为暴露身份而不得不提前结束第二关,所有人都是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于是乎最后角斗场被一堆分不清谁是谁的黑袍人给攻下了。
在那角斗场主人身死的时候,傅孤舟等人耳边再次听到了那声音。
“恭喜诸位道友通过医者仁心的考验,本尊很满意诸位能认清轻重缓急,不妇人之仁的态度,成功通过考验的十五名道友可进入本尊的第三关,本尊的第三关名为斗转星移。”
说着他们这些个参与擒拿角斗场主人的修士便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片星云之中。
这是傅孤舟来到这个传承以来第一次一开始身边就没有了其他人。
他先是下意识想要找到闻人骞,在神识扫过却压根感受不到他人气息之后,傅孤舟便放弃了这个决定。
斗转星移指星斗变动位置,多是用来表示时间的推移与改变,那么这一场考核到底是想要考什么。
这每一场考核看似是千日神君随意为之,细说下来也就是可笑的种花与救人,但其都远远不如看起来那般简单,那么如今这斗转星移考的莫非是修士对空间以及时间的掌控。
就在傅孤舟为之困惑,瞧着星云皱眉的时候,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傅孤舟道友,还请你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出去的办法,如果一个时辰内能够有人能够顺利出去,得到本尊传承,那么道友自然能够存活,如果不能那一个时辰之后便会星云堕落,空间崩塌。”
前面两关温和无害的考核过去之后,这位千日神君终于露出自己疯狂的一面,这位可是能够断自己全身经脉的人,对自己如此残忍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他人仁慈,这第三关便是他对闯入自己传承之地的人最大的恶意。
傅孤舟对此适应良好,要是太容易便能得到传承,他反倒是要怀疑一下。
傅孤舟先是探出神识去感应周围绚丽的星云,很快便察觉到了这星云的不寻常之处,战意!
每一个他所接触的星云之中都有着恐怖的战意。
倒也是了,千日神君主修战意道。
一个时辰的时间极为紧迫,傅孤舟并没有一个个星云的挑战下来,而是勾动阵法,另辟蹊径,想要尽快找到这处的出口。
漆黑的空间中,只有星云能够带来一定的光亮,傅孤舟不太适应此处的昏暗,却也还是手中勾动阵法不断地破解此处空间。
对于空间、时间这一深奥难懂的东西傅孤舟是没多大研究的,往往这个时候,便会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随着时间越来越推进,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一个时辰,刚刚手中还有条不紊的傅孤舟有那么一点慌了。
这最后留下的十多名修士不说多了李承源可就是玩弄空间之力的好手,咋这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对方都还没有破解开这个该死的斗转星移之阵。
随着时间的逼近傅孤舟越发紧张,就连笔尖上都冒出一点汗,或许便是这种越紧张越冷静理性的原因,在那么最后几息傅孤舟查看到了一点漏洞,竟是在碰转之后成功从那斗转星移中出来。
那道清朗的声音在傅孤舟出来时就恭喜他,“恭喜傅孤舟道友成为第三个脱离斗转星移的人。”
傅孤舟目光危险,果然这斗转星移压根就不是别人出了之后就会停止的东西,他就说李承源怎么可能被困这么久,这千日神君竟是以此放松他们的戒备心。
“若是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出来会如何?”
“自然是星云陨落,空间崩塌。”
“可在我之前已有两人出来。”
千日神君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可能,这留在传承之地的绝对只是一道神识,但对方却依旧为傅孤舟解惑了,“那当然是因为现如今还无人得到本尊的传承。”
傅孤舟都要乐了,这家伙搁这玩文字游戏呢。
不管闻人骞和萧惊羽有没有出来,傅孤舟都知道必须尽快有人得到传承,不然那些还在斗转星移之中的人可就危险了。
傅孤舟加快自己的步伐,来到了那传承之地,传承之地已经有了两人,一人是李承源,一人是闻人骞,可这两人并不是因为传承由谁来继承而打起来耽误了时间,反而都看着一颗干瘪的种子皱眉。
傅孤舟对于两人算得上绝对熟悉,一见这场景就问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闻人骞捻着那干瘪种子笑了,“这传承之地的主人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用战意让这种子开花,只要能够做到其便能够成为传承之地的主人。”
用战意让一颗种子开花,这看起来与第一关的考核有一定的现实。
看这两人都看着这干瘪种子,并没有成功得到传承的模样,傅孤舟便知道两人失败了。
李承源甚至还多解释了一句,“我先前试这种子便在我的战意之下变得干瘪,而闻人妖尊试了之后,这花种险些就被烧没。”
如此看来这还不能随便试。
傅孤舟表示了理解,然后二话不说就展开了自己的战意。
理解归理解,傅孤舟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快要到一个时辰,如今一个时辰已过,星辰坠落,空间崩塌,他要是再不快点,好友萧惊羽马上就能命丧黄泉,他连个尸说不定都收不到。
在傅孤舟展开战意之后,李承源都已经做到这种子受到三次伤害,但事实却是那干瘪的花种竟是再一次变得饱满起来。
紧接着饱满的花种散发出一点绿意,然后那点绿意破开种子,发芽,长叶,开花。
这个过程极为快速,一点也不符合一颗种子的生长周期,然而在看见这种子成功的一瞬间,李承源便知道成功了。
这是这颗花种为自己主人寻找的传承之人。
在那花完全绽开之后,看着熟悉的半透明花瓣,整体呈青白色的小花后,傅孤舟短暂地沉默了。
九重天。
其最高灵气最为充裕的便是那九重天之上的第九重天,在一巍峨宫殿之中,一倚靠在长榻身披绛紫色长袍的男人手间轻点虚空,随后笑开。
男人肤白莹润,俊逸非凡,眉心隐隐有阴阳鱼在游动,那双眼也是既慈悲又无情的微微低垂着,然而这般有些神性长相的人那双眼睛内部却是极为邪气,一双双瞳光是让人一见便觉危险。
男人身边有着无数白衣美人为其斟茶倒水,摇扇伺候,离男人最近的便是一名身穿天青色,眉毛只是两点的淡漠女子,其正轻轻锤着男人的肩膀,一见男人突然笑起来,甚至还斗胆问道:“主君可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一身绛紫色长袍的男人嘴角都还微微上挑着,一听这话笑得愈浓,“的确是极有趣的事。”
他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千日仙主,为何你的百花坳我每次进来都是排名五十二,以往便也罢了,这次我前面可无任何人。”
“那自然是因为乾坤大帝自认自己是中庸之姿,本尊这百花美人榜也总不能违背乾坤大帝的想法不是。”
“那也总该是五十,而非五十二。”
“大抵是因为这里的花全是本尊一人种的吧,本尊私心里想让乾坤你是五十二。”
意为吾爱。
男人从柔软的长榻上起来,周身强大的灵力将周围的侍女们震开,眉间神色难明,那会他私心里那会是想乾坤大帝能够再问一句的,可事实却是再无后续。
那人好似什么都知道了,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只用平静无波的目光看着他。
在其余侍女退出之后,青衣女子一声不吭地跪候在男人身旁,就听到刚刚无故发怒的男人轻声叹息,“本尊的故人大抵是要回来了。”
“主君可需青姬为您分忧。”青衣淡漠女子问道。
男人那双低垂的眼中令人胆寒的邪佞之气翻滚着,最后他用宛若对待情人的温柔声音道:“去帮本尊提前留下他吧。”
哪怕数万年已过,本尊也总是不愿亲自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