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有一个最重要的日子,就是七夕。
对于传统的节日,桑榆打算照搬几个,应用到部落里。
因为站在部落的层面,甚至上升到国家的层面,庆祝节日有利于增强部落凝聚力,增强认同感。
等将来部落经济发展,节假日经济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消费。
这是后话了。
桑榆对今年的这个七夕还是比较重视。
早之前,她秉承的理念是,部落人口发展不能靠女人的肚皮。
但大部分女人对感情和家庭十分渴望,有感情,就会想着要爱情的结晶。
男人亦是如此,这种渴望是阻挡不了的。
所以桑榆需要在保全个别独立人格需求的情况下,还要想办法解决另外一大部分成家生子需求。
七夕也将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被鹰部落掳去的,都是一群二十几岁左右的年轻人,这群人正是荷尔蒙冲动的时候,就算是白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不影响他们对另一半的向往。
因为以前旧部落存在的很多陋习,很多伴侣关系往往身不由己,导致很多女人无法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主。
桑榆也特别对这个状况进行处理,曾经两情相悦的就继续维持固定伴侣关系,重新进行登记,其他的就全部作废。
如今部落里面,包括高和柳,另外还有十对夫妻。
剩下的两百来人还是单着的,桑榆作为这个家的大家长,自然得想办法给大家伙提供机会。
当然,所有一切,都要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
在进行婚姻登记之前,桑榆希望能先完成两个事情。
一是造出文房四宝,做登记记录用,还有就是每个人也要发那么一纸婚书,仪式感搞起来,像模像样一些。
最重要的是,部落要制定一些法律法规,也要记录下来,装订成册,这样就能够有法可依。
单靠口耳相传,震慑力也降低了一半。
文字的学习和应用,现在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造纸这个事情并不难。
不仅是造纸,包括其他的在现代已有的简单技术重新再开发,只需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做出来。
最重要的是对这件工作的组织开展工作。
先是要在思想上重视起来,目前部落这些生产工具和方法的再开发,都是以提出需求先后的先后来安排,对于基础的,必需的技术,要特别重视,优先开发。
其次是要调出对应的人员,去着手做这个事情。
所以当某些事情一旦提上日程,到了人员调配这一块,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造纸术到这个时间段,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一般的造纸术,用竹子做的话,需要经过浸竹、煮竹麻、制浆、舀纸、榨纸、剥纸、晒纸等七十多道工序,整一个流程下来,大概需要五十天左右。
桑榆只需要进行技术指导,其他的交由手工队的人来做。
部落周边多的是竹子,砌个池塘,再把这些竹子砍断丢到池塘里浸泡,利用天然微生物分解并洗去竹子之青皮。
这些竹子泡了两三个月后,再将其放入巨大的三角陶鼎中蒸煮,加入先前刚发现的生石灰,其间一个星期不要断火。
再将这些煮出来的材料放入石臼中,不停地捶打使这些竹子变成泥状。
接下来把这些泥状的竹料倒入水槽内,用竹帘子在水中荡料,想要多大的纸张就做多大的竹帘子,这些糊状的竹料附在竹帘子上,形成薄薄的一层。
待水沥下来后,将它们叠积起来,加上木板把水分挤压掉,再把纸张张扬起进行焙干,纸张就做好了。
但制成的这个过程,从泡竹子到捣成糊状再到成纸,其间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七夕就在这几天了,桑榆最终还是没能等到纸造出来了再给大伙儿安排七夕活动。
好在规章制度可以先写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婚姻登记也是如此,等到纸张和笔墨做出来,再誊抄到婚姻登记簿上去。
所以七夕的活动照常举行,造纸的工作也按着进度进行。
早在桑榆宣布部落里以后将要庆祝的节日时,大伙儿就对七夕特别期待。
在七夕的前两天,桑榆先是召来所有的人员,宣布部落从今往后全面执行的纪律。
主要是两个法纪。
一是刑律,二是婚律。
刑律主要强调四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条部落安全条例,凡背叛、分裂部落者,死刑;
第二条故意杀人罪,死刑;
第三条强//奸罪,死刑;
第四条故意伤害罪,根据情节恶劣程度,分别处以劳动改造或逐出部落的规定。
第五条侵占财产罪,包含侵犯部落财产和其他人员私有财产,根据财产价值高低和情节轻重程度,分别处以劳动改造或逐出部落的决定。
这五条刑律,几乎囊括了整个部落可能会发生的刑事犯罪大类别,在近期的一段时间内已经够用了。
刑律五条一公布出来,
一二四五条,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对背叛部落万死不足惜,杀人偿命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个第三条,强//奸罪判处死刑,这和他们一直以来所遵循和认同的理念并不同。
在很久很久之前,听父辈们说,以前在部落里女人为大,一个女人能有多个丈夫。
直到后来的现在,采集的事业渐渐没落,部落靠的是强壮的男人进行狩猎才得以延续,男人也因此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男人想要哪个女人,打一架,赢了就能得到这个女人,想做什么,都是男人说了算。
这里居然弄出个强//奸罪,男人们纷纷摇头。
桑榆也不着急,而是随便点了一个男人问道:“笼,你说说,你为什么摇头?”
笼被提出来,整个人直接沐浴在自家首领的目光中,瞬间一个激灵。
往日想要能多得她一眼看待都难,这个时候,首领一双好看的眼睛里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遥不可及的首领整个眼睛里面都是你,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笼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说不出话来了。
他顷刻间就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没有摇头,我没有——”
见到笼怂了,其他男人暗骂他不争气。
桑榆随即又点了另外一个人。
“刀,你为什么不同意。”
刀比笼好一点,但一对上首领那双眸子,也忍不住有些腿软,但还是鼓起勇气咬咬牙道:“以前——以前都是打赢了,就能得到女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桑榆一听,脸色微冷。
刀顿时一阵哆嗦,自觉地说错话。
果然桑榆轻嗤一声:“这么说,你们想得到我,也是打一架,赢了就拉走是吗?”
这话一说,整个部落瞬间沸腾了,但这样的沸腾是来自于愤怒的沸腾。
桑榆在部落里面的精神领袖地位,经过两年多的深耕,已经处在一个不可动摇的地位,相当于神明的存在,胆敢亵渎神明,那就是和所有人的作对。
但同时,也有人在桑榆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心中各自暗藏着小心思。
羽小脸绷紧,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四周。
毕竟这一句“得到我”,让太多人心颤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更多是绝对不能容许自家首领受到一丝冒犯愤怒。
壮直接出列,将刀整个人提溜起来,双目瞪得跟铜铃一样粗圆,两个鼻子直喷着粗气。
被提起来的刀瞬间吓坏了,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首领不敬。
他挣扎着大喊:“不是的,不是的,我说的不是首领,我说的是其他女人。”
这话一说,部落里一百多个女人,晃动着手中的竹枪发出怒吼。
在桑榆这么长时间来的“调//教”下,女人的思想已经不同往日,她们不论是在内部的生产事务中,还是对外的战事中,都有着不俗的表现。
她们更能吃苦,更愿意动脑筋,学会扬长避短。
可以说,相对于男人们日常表现,她们的优势已经被大大地体现出来了。
“壮,把他放下。”
壮冷哼一声,用力一松手,刀瞬间被丢在地上。
身边的女人们纷纷冲着他吐口水,鄙夷的眼神让刀整个人狼狈不堪。
桑榆冷道:“首领和其他女人并无不同,但凡你提起女人,都会把我这个做首领的给牵扯到里面。”
刀瞬间面如土灰,其他刚刚摇头的那些男人也垂下头。
“我问你们,你们哪个人不是自己的阿母生出来的!”
整个场地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都是你们阿母生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阿母卑贱,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阿母任人践踏为所欲为吗,这是你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态度吗,这样子的儿子,连咱们养殖场的猪和关卡里的狗都不如。”
“你们还有姐妹,将来,你们还会有女儿,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妹女儿让别人随意欺凌吗?”
“你们还是不是人!”
一连四五个反问,一句一句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所有人的情绪瞬间就被激发出来。
男人们羞愧不已,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女人们内心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做男人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妻儿,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保护部落的族人,做不到这些,还想着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这样配为人吗?”
“不配!”
“不配!”
“不配!”
情绪瞬间不感染,推到一个新的高潮,人们义愤填膺大声高喊,只想让眼前的女首领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女人们也同样如此,你们有一天也会做得特别出色,更不能忘了过去母辈们受过是屈辱,再以这样的手法对待别人。”
“女人们犯了强//奸罪,同样要处以死刑!”
这话一说,大家面面相觑,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桑榆摇了摇头:“是人都会犯错,先定好规定,大家要谨慎行事,互敬互爱。”
“尊重”这两个字,桑榆是一遍又一遍强调,久了,人们也慢慢地学会尊重,
同时他们也慢慢发现,尊重能使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和谐,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和善,部落上下氛围十分融洽。
如今首领再次提起,大家就更容易接受。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刑律很快就通过了。
而后面的婚律是建设在前面刑律的基础之上,这一年多以来,来桑榆一直都在强调的婚姻的自主性,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基础。
婚律的内容如下:
第一条婚姻自由,包括结婚自由和离婚自由,任何阻碍婚姻自由的人判处不同程度的劳动改造。
第二条执行一夫一妻制,重婚者判决婚姻无效,并判处劳动改造。
第三条婚姻最低年龄为十八岁以上,违者根据情节轻重判处死刑或逐出部落。
前面的铺垫做得好,后面婚律的这几条也顺利通过。
毕竟“债”多不压身,之前那一条都那样了,后面多几条少几条又有什么关系。
但也有不少人对婚姻年龄表示不认同,毕竟在大家的普遍意识里,部落的人寿命都特别短,得抓紧时间结对子生孩子,不然死了都没有后代。
其实原始社会这个平均三十岁的寿命并非是指人们寿终正寝的寿命,这个数据的来源包含了幼儿夭折、青年男子狩猎丧命、因为卫生条件不好病死、饥荒饿死等等因素。
如果一个人无病无灾,没有受到外界的生命威胁,能活到五六十岁以上还是有可能的。
至少以前鸟部落的巫,看上去应该是六十岁的年纪。
根据其他人描述的,鸟部落前首领,也就是流火的父亲,细细分析,应该也有四十多岁。
所以原始人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这个数据已经不能作为当前凤凰部落的参考了。
桑榆只说一句:“我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只要不出意外,每个人都活得比以前的巫还要长,你们还那么着急着生孩子吗?”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于是这个律法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桑榆最后宣布司法部门,由部落首领和各小队的正副队长组成司寇进行司法。
而执法部门是由岩带领的各小队副队长。
平日里,巡逻小组配合执法部门维护日常秩序。
司法和刑法工作都是大家伙兼任的,正队长需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生产事务上,执法任务由副队来分担也比较合理。
而且从另外一个程度上来,也给予了副队更多的发挥空间。
当然也不是给他们白干,桑榆承诺,年底会给这些工作人员发放奖励。
另外还要安排时间对所有人员的情况进行采集登记,特别是小孩子年龄这一块。
现在刚出生的婴儿可以开始记年龄,但是像青和白、红、大米等这几个小朋友,需要通过了解情况来确定,比如羽今年十四岁,他们要是生在羽之前倒还好,要是在羽之后,就要问清楚,是之后的多少个雪季,如此来确定她们的年岁,也为下一步的婚律执法做好前期工作。
至于大米姐弟几人,可能就得依靠生理特征来进行判定。
但这种情况只会往小里猜,毕竟这些孩子吃不饱穿不暖,长得慢,这样的算法整体不会耽误事。
所有的相关事务安排好之后,桑榆命令岩每周六在军事操练的时候,要带着所有人念两遍部落的刑律和婚律,她要让这种精神上的规定深深地刻到每个人的骨子里,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原有的认知,进而让其整个人脱胎换骨,也为凤凰部落未来的长久事业打下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