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这念头才起,陈爻就忍不住想要反驳。
史书中记载没错的话。
当初白起功高震主,受昭襄王猜忌,临阵换将,他则是被贬为士伍,放逐阴密。
但秦军伐赵,久攻不下,昭襄王迁怒于他,令他带兵出山。
但此时的白起已经没了心气。
行至杜邮时,昭襄王以为他心存怨气迟迟不肯动身,于是派使者赐剑命其自刎。
接到密令。
白起仰天长叹。
但最终还是引剑自杀。
死后被葬杜邮,也就是咸阳东郊,渭河北岸。
但此处距离渭河几百里。
说是天遥地远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是白起墓?
但纵观整个战国时代,能封武安君者,只有三人。
一是白起。
其二是赵国李牧。
第三人则是苏秦。
但按照之前的推断,这座古墓必是秦国无疑。
李牧和苏秦都可以排除。
更何况战国时代,赵在邯郸,和此地相距千里不说,秦赵之间乃是世仇,又怎么会将国中名臣武将葬在敌国之地?
短短刹那的功夫。
陈爻脑海里已经闪过数个念头。
但越想,他心思便越乱。
从踏入此间开始。
他就从未想过会和传说中那位杀神打交道。
铮!
手腕一挑。
马槊对准那具白骨煞。
陈爻眸光如刀冷喝道。
“你口中的武君,可是白起?”
“武君之名岂能容你个黄毛小儿称呼?”
白骨煞倒是硬气。
就算到了此时,仍旧没有半点认输的意思。
果然!
一听他话中的怒意,陈爻心里基本上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史书明文记载,七十年代渭河岸边施工时,就曾无意挖到白起墓葬,从中发掘出兵器、佩剑等数件文物,藏于咸阳博物馆中。
基本上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实。
如今远在秦岭一处无名山沟中。
竟然找到了另外一座白起墓。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考古史重写,更是重重打了无数考古学家的脸?M..
“既如此,那还是送你去见你的武君!”
这具白骨煞实在惊人。
接连遭受金乌和天雷两道火意灼烧,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去。
但就算如此。
白骨煞仍旧没有半点恐惧。
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擅入此间者死。”
“过我一关不算什么,接下来还有更多同袍等你!”
这话倒是引起了陈爻几分兴趣。
都说秦军勇猛无双,上阵杀敌从不后撤。
眼下不过是一介小卒,便如此凶煞。
“能为武安郡镇陵,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手持马槊,陈爻目光扫过。
只可惜此人已经只剩下一具白骨,早就看不出容貌长相。
“弁!”
闻言他只是冷冷吐了一个字。
随后便昂起头,打算引颈就戮。
弁?
陈爻心头一动。
因为春秋后期礼崩乐坏,加上秦国向来被其他六国视为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起名也极为随意。
弁在夏商时,乃是一种官职,意思是替天子牵马。
看来此人或者祖上,应该就是做的这种事。
故而才以弁为名字。
“好。”
“记住,今日送你上路者……陈爻!”
吐了口浊气,陈爻点点头。
之后再无再无犹豫,手中长槊横起从他颈下一划而过。
只听到嗤的一道声响。
白骨煞喉骨瞬间被斩断。
一身的邪诡气息也就此烟消云散。
“我去!”
“这一下真是手起刀落!”
“不是,我刚去查了下战国封武君者,只有三人,这怕不是白起的墓啊。”
“啥玩意,坑杀几十万士卒的那个杀神吗?”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敢叫这个名字,都承受不起因果。”
“我草,那爻哥这次岂不是踢到铁板上了?”
“我就说这墓不对劲,太过凶煞,要是白起的话那就好解释了。”
随着陈爻横槊而起,将那具白骨煞枭首。
整个直播间都为之沸腾。
虽然弁这个名字,远没有典韦夏侯惇之流名声之大。
甚至翻遍史书,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滴雨水。
若不是陈爻追问一句。
或许再过千百年,也无人知晓他曾经存在。
生前为白起牵马。
死后为武君镇陵。
两千多年时间如一日,即便早就化作了一具枯骨,烙印在心底的命令却始终未曾磨灭。
阻拦一切擅自下墓的外来者。
除了他以外,庞大的古墓下,还有他的无数同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过去的岁月里。
他们的弩弓,不断收割着盗墓贼的性命。
时间久了。
这座古墓也在倒斗行里声名鹊起。
不过却是凶名。
让人闻之胆寒。
迄今为止,从没有一人能够从十绝凶坟内全身而退。
或多或少扔下几具尸体。
甚至整个团伙尽数葬身此处也不算罕见。
可惜。
他这次碰到的是陈爻。
呼——
从那具白骨上收回目光,陈爻暗暗吐了口气。
按照弁所言,白起墓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毕竟面对的可能是一整支的行伍。
当年在战场上,攻城拔寨无数,所向披靡的秦军。
一个人好对付。
若是十人甚至百人呢。
陈爻终于明白,为何都深入到了这一步,仍是不见半点暗箭机关,或许当年下葬时,根本就不屑于使用这些手段。
“白起……”
抿了抿嘴唇。
随手将手中的马槊往后一插。
陈爻大步朝着不远外的甬道上走去。
都到了这一步。
再走回头路,又岂是他的风格?
何况,当年名镇天下,盖压六国的杀神,总归是要见见的。
“来者止步!”
“擅闯者杀!”
走了没多久,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迎面扑来。
几乎如同实质化一般。
陈爻抬眸望去。
一连五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当头一人,身披髹漆玄铁重甲,手握一杆铜戈,身材魁梧,挺拔如松。
虽然以甲覆面。
但行走之间龙骧虎步,浑身透着一股极为惊人的杀伐气息。
仅仅是站在那。
便给人一股无比的压迫气息。
犹如一座移动的杀戮机器。
他身后跟着的四名士卒,也都是气势凶悍,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征战沙场的骁勇之辈。
“这!”
被那位将领漆黑的眸光一扫。
直播间外观众,瞬间就沉默下去,心脏仿佛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呼吸不得。
“有点意思!”
陈爻早就察觉到此地兵家杀伐之气,比起来时重了许多。
如今一看。
果然不愧是横扫天下的秦军。
“我不杀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山阵部虎贲军左庶长李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