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又叫鬼撞墙。
在民间流传极广。
小时候,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陈爻也没少听奶奶说起过。
印象最深的,就是同村一个酒鬼叫老四,嗜酒如命,不管白天夜里,晴天下雨,一早起来就要喝上一盅。
要不一整天都没精神。
那天,外村他舅老爷家娶媳妇,喊他去帮忙。
家里人左等右等,一直到深夜他都没回来,赶紧打电话去问,才知道酒席八点多就散了,老四赖酒但也九点多晃悠悠走了。
一听到这种情形,家里人哪还坐得住。
生怕他是喝多了酒,掉河里淹死了。
那年头,农村人淳朴,一听这情况,村长立马发动全村老少外出寻找。
毕竟死人可不是小事。
一村人,找了半天。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终于有人在村外那片小树林里发现了老四的影子。
但惊恐的是。
老四就像个无头苍蝇,在那林子里来回打转。
无论旁人怎么喊怎么叫,他都没一丁点的反应。
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进了鬼打墙。
本来他就被常年酗酒坏了身子骨,眼下疯了一样的转圈,精气神磨损的厉害,大片的鲜血从嘴角涌出。
再这么下去,人必死无疑。
家里人看到这一幕,都快急哭了。
村长是个有见识的人,只说这地方邪门,不想让老四死的话,就别哭哭啼啼的,赶紧去找一只五年的公鸡,斩头取血。
因为这等公鸡,阳气最重,以血必能破了邪煞。
到时候老四才能从鬼打墙里走出来。
但一听这条件,众人却是面面相觑。
老话说,犬无八年鸡无六载。
并不是说狗活不过八年,鸡也没有六年的命数。
而是说家养鸡狗之物,一旦养的时间过久,这些禽畜久居人间,目睹世人种种行事所为,就容易通灵化妖,作出常人难以置信的邪祟之事。
到了这年头,虽说早就没了这等习俗。
但八年的老狗易找,但六年的公鸡却是难寻。
一时半会,上哪去找?
不过争论间,有人却是想起来,隔壁邻村亲戚家还真有一只五年多快六年的公鸡。
就是不知道人家卖不卖。
都到了这份上,林子里老四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晃,一副行将就木的征兆。
那家人哪还等得了。
拿了钱就去了隔壁村。
好说歹说,恨不得磕头了,才总算把人家养了五六年当宝的雄鸡给买了回来。
当即斩头滴血。
让人奇怪的是,五年老公鸡确实不凡。
血滴在碗里许久都不凝固,而且透着一股子金色。
众人啧啧称奇,村长却顾不得许多,拿着装满鸡血的瓷碗,走到林子外,对着那边用力一撒。
鸡血跟下雨似的。
连中邪的老四也被泼了一身。
但效果却是极好,当即他人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身体早就疲倦到了极点,刚一清醒,人就昏死过去。
足足在家养了半年多,才稍稍恢复过来。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坏。
自此过后,喝了一辈子酒的老四,却是硬生生把酒给戒了。
“我这上哪去弄六年的鸡?”
陈爻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忍不住低声自语道。
“啥玩意六年的鸡?”
“爻哥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我靠,我本来以为爻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内心也是闷骚男。”
“???”
从远处收回目光,顺势看了眼弹幕,陈爻顿时一脸黑线,满脑子都是问号。
啥玩意?
“我说的是怎么破鬼打墙……”
简单将自己听过的那个故事说了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事倒是挺新鲜的,六年的鸡还能化妖?”
“回头我要打电话问问我奶奶,她老人家养了一院子的鸡仔,说不定就有。”
“等你去问,黄花菜都凉了。”
“鬼打墙也不一定要黑狗公鸡血吧,我咋记着童子尿也行,爻哥,要不你试试?”
“哈哈哈哈,童子尿,你他妈是要笑死我。”
“爻哥脸都红了,你也是个人才。”
“实在不行,就做记号,总能走出去的。”
“谁还记得盗墓笔记里那段剧情,最后是咋出去的来着,我感觉和鬼打墙差不多啊。”
“犀照通灵?”
“对对对,爻哥不是摸金校尉吗,肯定有摸金符,烧了摸金符,或许就能破了这鬼打墙。”
虽说弹幕中大部分意见都不太靠谱。
不过犀照、烛火、镜卜,还真是有据可考。
只是……
他虽然向来都是以摸金校尉自称,但摸金符这玩意,还真没有。
何况,盗墓笔记里那段剧情他也知晓,但那并非鬼打墙,而是大头尸胎制造的幻觉。
和他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同。
如果非要说一种,陈爻觉得他此刻所遭遇的,倒是和传说中的悬魂梯有几分相似。
雾气笼罩。
石林堆叠。
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洞窟。
每一种因素都有可能造成迷路。
再有一点,若真是鬼打墙,又何须公鸡血牛眼泪,他身怀金乌血脉,便是世间至阳至烈之物。
何等邪祟阴煞邪门诡异,也要被火意焚烧一空。
想到这。
陈爻心神一动。
轰!
刹那间。
潜藏在四肢百脉内的金乌火意,形如大江之潮一般奔涌不绝。
若是有人懂得望气之术。
就会发现此刻,陈爻整个人就像是一道行走的火焰。
惊人的火气铺天盖地,大有焚天绝地的气势。
黑暗中。
地下洞窟内生存的虫孑,仿佛遇见了天敌,万物慑伏在地,或是拼了命的往四周山腹内逃离。
原本死一般寂静的矿洞中,竟是响起了一阵退潮时样的动静,哗啦啦,源源不断。
连玉璧中那道诡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凶险。
之前还一直在暗中窥视。
在他浑身金乌火意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后,那一丝微微的心悸感,瞬间消失不见。
如此惊人的情形,自然又是引起一阵惊叹。
即便观众们看不到他身外汹涌而起的火意。
却明显察觉到他神色间多了一抹凌厉。
“是不是鬼打墙,再走一遍就知道了。”
深吸了口气。
陈爻握着手电,没有丝毫耽误,沿着之前的路迅速往石林深处走去。
这一次,同样没有半点犹豫。
所往的方向,就是石林正中。
但……
几分钟后。
看着那根熟悉无比的石柱,以及头顶上那方洞井。
陈爻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明明有金乌火意,按理说再如何邪诡阴煞的地方,也不可能再次出现鬼打墙。
但眼前一幕,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巴掌。
“我靠,咋回事,怎么又回来了?”
“这打墙的怕不是只恶鬼,不好对付啊。”
“该不会就这么被活活困死吧?”
“我感觉是不是那些石柱影响了视线,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原地,实在不行,爻哥试试从头顶上走?”
“不是鬼打墙!”
沉默了许久后,陈爻忽然吐出一口浊气。
“什么?”
“怎么可能不是鬼打墙。”
“爻哥不会是转晕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面对观众的疑惑,陈爻这次脸色却是异常坚决。
“确实不是鬼打墙……没看错的话,我进了八阵图里。”
“???”
“诸葛亮的八阵图?”
“奇门遁甲,生死八阵!”
“我天,一瞬间头皮发麻,我想了一百种可能,唯独忘了八阵图。”
“诸葛亮真是个老阴比啊,真是绝了,所以之前在藏兵楼里所有一切都是故布疑云呗。”
“何止,我现在都怀疑,那张武侯藏兵图是不是他故意留下的。”
其实陈爻何尝又不是如此。
从坠下洞井,察觉到此地诡异后,他心中所想尽是巴国献祭之地,以及能够在玉璧中游走的那头鬼物。
却是下意识将诸葛亮给忽略掉。
其实,武侯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里是他为自己所选的埋骨之地。
既然洞井就在藏兵楼下,这一切都极有可能……不对,就是他的后手,一步步将陈爻引至此地。
一环扣一环。
果然。
陈爻细细回忆了一番。
熟悉的手段。
诸葛亮老操作了。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此地诡异,或许,就是刻意选了这个古老的巫邪献祭之地,作为整个墓葬的玄宫所在。
而他生平最为擅长的,并非阴谋诡计,而是奇门遁甲。
将八阵图融入石林之中。
这对诸葛亮来说,简直就再简单不过。
当年在河滩上,区区几堆石头就将陆逊数千大军困住。
眼下这一片石林,莫说区区一个他,就算再来几十号人,也会被活活困死!
想到这。
陈爻眉心一跳。
他防备了许久的奇门遁甲,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只不过他确是没料到,诸葛亮在奇门术数上造诣如此之深。
悄无声息间,就让人着了道。
就算是他,之前都一直以为是鬼打墙。
刷~
既然是奇门遁甲。
陈爻想都不想,左手一翻,手里顿时多了一块罗盘。
奇门术数中,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门之所在。
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能有一门便能找到剩余七门。
屈指一弹。
原本还静止不动的指针,受到此地气息牵引,一下疯狂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