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箭羽划破空气。
在夜色中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远处夏侯渊同样张弓搭弦,粗大的指骨上还有一枚青铜扳指。
马上厮杀,控弦十万士。
那枚扳指古朴而厚重,还有一道道磨损。
那是无数次拉弓扣弦留下的痕迹。
而他也不愧是被曹阿瞒赞誉为军中第一的猛将。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张足有数十石的强弓,一瞬间就被他拉的形如满月。
牛筋一重重缠绕制成的弓弦,立刻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咚!
张弓扣弦。
到流矢破空而去。
毫无凝滞。
几乎是一气呵成。
两支铁箭,从前后不同的方向射出。
速度快若流星。
陈爻凝神望去,即便是他,也难以准确捕捉到它们的痕迹。
只见一片火光四溅,震耳欲聋的金石撞击声中,两支铁箭竟然在空中直接碎裂。
“???”
“我靠,精准命中?”
“这他妈不是拍电影吧,真有这样的箭术存在?”
“我人麻了,这得多牛逼的掌控力,才能做得到?”
“我本来以为爻哥的箭术已经够牛逼了,没想到夏侯渊更强。”
“这难度比开枪可他难多了。”
“废话,人可是后发,真的,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不是,要不是直播,我都怀疑是不是特效合成。”
“这就是三国猛将的控弦之术吗?”
不仅是陈爻,看到这一幕的观众更是惊叹。
平时看的武侠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眼下竟是如此真实呈现在跟前,如何不让他们震撼莫名。
“箭无虚发、射石饮羽?”
陈爻目光微凝,低声喃喃了一句。
之前在那座伪龙大殿里,与王双厮杀,也曾有过弓弩交手。
但后者根本没法避开他的箭矢。
没想到夏侯渊的弓马之术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要知道他还是先手袭杀,箭矢快若闪电,常人不说躲避,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更不必说,如夏侯渊这般尚能反击袭杀。
将箭矢从半空射落。
实在是骇人听闻!
“第一箭能拦住,那第二箭……第三箭呢?”
陈爻眉头一挑。
目光冷冽如冰。
话音刚落。
反手已经再次摸出一支铁箭,扣在弓弦之上。
弓与弩最大的区别。
便是对于体力的消耗。
在火器还未大规模普及时,弓马控弦之士,便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即便隐藏的再深,只要被一名神射手盯上,那就得时时小心被狙杀的凶险。
但强弓拉满费力无比。
何况夏侯渊用的还是近五十石的长梢角弓。
这等强弓,普通军中士卒,能开一弓已是惊人,即便膂力惊人,能连开三弓便能算是猛卒。
但再行强开的话。
只会是一种后果。
腕骨碎裂,虎口崩断。
再不能提弓射马。
不过……
眼下情形却非战场厮杀。
毕竟夏侯渊金刚尸身,就算是五十石的强弓,恐怕也能连开。
但他有强弓,我有乱弩。
连弩的优势在此等情势下,将会展露无疑。
何况,陈爻还有金刚伞护身。
只要夏侯渊没法射穿钢骨铁叶的伞面,他就有机会先行破了它的金刚尸煞之身。
至于身上所披的鱼鳞甲。
陈爻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半点考虑。
鱼鳞甲虽然厚重,想要挡住连弩乱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嗡!
一道惊人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陈爻手握弓弩,身形如烟,在七星疑棺之间掠过。
一箭射出。
又是一箭。
速度快的惊人。
只眨眼间,十多支铁箭便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的朝夏侯渊所在笼罩而下。
嗡嗡不绝的箭羽颤动声。
在洞窟深处回荡。
连带着底下那条漆黑的河面上,都有水浪层层翻涌。
仿佛刺骨的水下,正有一头庞然凶物潜水窥行。
望着漫天如雨的箭阵。
夏侯渊那道无头尸身上,一道道黑烟骤然翻涌。
虽然见不到他的脸色,但却有种凝重之感扑面而来。
想来,即便是他,也不敢有半点轻视小觑。
嘭!
陈爻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着那道身影。
他也想知道,如夏侯渊这等厮杀无数,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猛将,会如何破局?
只见他抬起右脚。
狠狠在地上踏落。
石砖地面上顿时烟尘四起,而它整个人竟是借着那股反震的力道,一下冲天而起。
如同一道残影。
迅速穿行在箭雨之中。
实在避无可避时,便会手持强弓横扫而出。
“这……”
看到这一幕,饶是陈爻也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到过,如此箭阵,几乎是必死之局的情形下。
夏侯渊竟然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一条生路来。
不过……
就算如此又如何?
眼看裹挟煞气,从箭雨中强行穿过的夏侯渊尸身,迅速朝自己这边欺近掠来。
抬头望去。
就像是一片深重惊人的云层摧城压下。
但见此,陈爻神色间却无半点惧色。
嘴角处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身处半空,浑身煞气滔天的夏侯渊,气机锁定着身下不远外那道身影,似乎已经看到了陈爻死在自己手下的情形。
只是……
他忽然‘看’到,陈爻收起了手中的元戎弩。
又将那把钢骨铁叶的金刚伞负在了身后。
转而手里多出了一把……形式古怪,类似长枪又与铁矛相近的兵刃。
“那是什么?”
夏侯渊心里满是古怪。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武器。
这念头刚起。
他就‘看’到,那杆长枪顶端幽深的枪口中,嘭的爆发出一缕火光,他心里骤然浮现出一抹强烈的危机感。
想要后撤。
但下一刻。
一股剧痛已经席卷全身。
整个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接连撞塌三具朱漆棺椁,才重重砸落在地。
夏侯渊难以置信的低头‘望’去。
鱼鳞甲覆盖的胸口处。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足有拳头大小的伤口。
将他心脏彻底洞穿。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捂住伤口,但漆黑的血却像是地泉喷涌一般,根本遮不住,从他手指缝隙中不断涌出。
那究竟是什么?
夏侯渊挣扎着起身。
却只看到,不远外,陈爻扛着那把模样奇怪的兵器,在枪口处用力吹了一口。
而后信步朝他走来。
直到两三米时才停下脚步。
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和玩味。
“早跟你说过,大人,时代变了。”
“一把刀一张弓,就能攻城掠地、马上争天下的时代,早就亡了。”
陈爻一声冷哼。
将猎枪扛在肩上。
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摊开左手,掌心内一枚金色符箓,宛若火焰般跳跃不定。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东西叫枪,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