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去!”
岳继业连忙拽住陆氏,脾气也上来了,咬着牙道:“娘,你要是去找大哥,大哥可就真的不会原谅我们了,而且你要是敢这么做,我,我也离家出走,我也不认你!”
说完,岳继业甩开陆氏,直接大踏步离开,回房生闷气去了。
陆氏被小儿子气得心口直抽抽,丫鬟连忙上前扶着她。
“夫人,夫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
岳侯爷也没想到小儿子也这般,唉声叹气:“家门不幸!”不过却不敢说去找岳凌钧的麻烦。
陆氏看着窝囊的夫君,又看了一眼不听话的儿子,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家门不幸。
前厅的闹剧,丫鬟们都听得清楚,但没一个人敢议论,就算是要议论,那也是在没人处小声说几句。
其中一个洒扫婆子,扫帚越来越靠近前厅门口方向,不过里面只剩下陆氏和岳侯爷的唉声叹气,没有更多的信息传出,于是这婆子便拎着扫把,快速往院子外面走。
绕过一个走廊,将手里的扫把一扔,黄婶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偷偷去了后院。
没错,这个洒扫婆子就是黄婶子,她到京城之后,日子并没有像她那样好过,人家陆氏根本没把她当成什么正经的亲戚对待。
进了平波候府,陆氏就让黄婶子当起了府上的一个洒扫婆子。
黄婶子一开始当然不服气,也不是没闹过,但闹到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加上黄莺儿也没比黄婶子好到哪里去,所以黄婶子便不敢闹了。
她怕被赶出去,京城这种繁华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被赶出去了,怕是要流落街头,索性还是老实点儿,至少有口热饭吃。
虽然当的是奴婢,但日子……说实话,确实比在乡下好过多了。
至少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乡下要好,而且她也就是扫扫地,身份上卑微一点,除此之外,日子也算舒心。
黄婶子左拐右拐,到了后院最偏僻最破的一个小院子,方才进院子,就看见女儿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绣着花。
说这是大户人家女儿都该学的女工刺绣,自己女儿粗手笨脚的,针脚着实不怎么好。
但陆氏说了,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会针线活,要是黄莺儿做不来,去别人家是会被嫌弃的,婆婆挑剔之下,黄莺儿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黄婶子黄莺儿都期盼着,未来有个好前程,所以母女二人对这点,倒是没什么怨言。
黄莺儿学的那叫一个认真,黄婶子突然冲进来,还喊了一声:“不好了!”
黄莺儿吓了一跳,手里头的针直接扎中了手指,疼的黄莺儿表情扭曲,她本来就心浮气躁,如今又被针扎了手,当即就恼怒的瞪着娘。
“你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能在院子里跑吗?要是被娘看见,你又得被训斥,到时候我也脸上无光,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吗?”
说着说着,黄莺儿就忍不住怨气冲天。
被女儿教训,黄婶子有些丢人,但一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话,她又不好跟女儿计较,比起方才的事情,女儿骂她都只能算是小事儿。
于是连忙凑上去说道:“莺儿,岳继业回来了!从将军府回来的,事情不顺利,听说连门都没能进去。”
听见岳继业的名字,黄莺儿手上动作一顿,再听到后面,她直接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当然不顺利,能顺利才怪了,当初是他们把人赶走的,如今舔着脸想上去巴结人家,我要是岳凌钧大哥,也不会见他们的,活该!”
在平波候府受够了气,如今的黄莺儿心态已经有些扭曲了,谁让陆氏把她当个丫鬟使?
不,在陆氏的眼里,或者说,在平波候府所有人的眼里,她甚至连个丫鬟都不如。
虽然事实上,她的言行举止确实比不上平波候府的一些低等丫鬟。
但她好歹身份上是平波候府的小姐,可是平波候府上至岳侯爷,下至最低等的烧火丫头,都看不起她,这让黄莺儿觉得无比窝火。
原本以为是奔着好日子来的,可谁曾想,陆氏嫌她丢人,根本就不带她出门。
给她安排的院子,也是这后院最偏,最破的一处,仿佛随便打发了个叫花子似的。
黄莺儿气的要死,但她的心态跟黄婶子一样,方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又不敢闹得太大,真要被赶出去,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最重要的是,黄莺儿根本闹不起来,她不是没试过威胁陆氏,比如不带她出去,她就出去闹。
可谁曾想,陆氏干脆把她拴在了平波候府,黄莺儿可以在平波候府任何地方活动,但就是不能出平波候府的大门。
没错,她被变相软禁了,除了她,黄婶子也是一样的,没有陆氏的允许,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离开平波候府。
黄莺儿的那些威胁在陆氏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平波候府的那些护卫不是吃素的,黄莺儿跟黄婶子没有机会出去,在平波候府又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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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日子过得憋屈死了。
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平波候府真正的主子吃瘪,如今岳继业去找岳凌钧被轰了回来,可不就让黄莺儿高兴了吗?
说起来,岳凌钧到京城这件事情,也是黄莺儿从岳继业那里听说的,岳继业虽然不待见她这个姐姐,但好歹也不像那些丫鬟一样看不起她。
一般有什么话想去问,岳继业都会告诉她,对于岳凌钧回京城这件事情,岳继业更像是找到了知心人一样,一股脑的全给倒了出来。
毕竟在平波候府,爹娘不爱听关于岳凌钧的事情,岳继业只能跟黄莺儿说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黄莺儿才知道的这么清楚,也知道岳凌钧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了,那可是皇上都看中的大将军!
黄莺儿再一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没使把劲儿,努努力,嫁给岳凌钧,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是将军夫人了,简直气死个人!
黄婶子看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变幻莫测,一会儿凶狠,一会儿哀怨,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
“莺儿,你想什么呢,没事儿吧?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要我说,你别管这一家子想干什么,左右与我们无关。”
“他们就算是真攀上了人家大将军,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也是沾不了什么光的,你就别惦记了,要我说,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京城这么繁华,随便找个人,都比在乡下嫁了强,而且你还有平波候府做后盾,就算是低嫁,人家也不敢欺负你,好好过日子行了。”
黄婶子如今倒有点知足常乐的意思,但黄莺儿却不这样想,到了京城繁华之地,黄莺儿唯一想到的不是庆幸,而是不甘。
一想到自己在那小地方磋磨了这么多年岁,她就觉得可惜。
若是她再年轻几岁,貌美一些,说不定还真能嫁个好人家。
可是如今她都已经是个寡妇了,再想嫁个好人家,没那么容易。
就算她背后靠着的是平波候府,但陆氏看她横竖不顺眼,根本不可能当靠山,连门都不让她出,又怎么可能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虽然陆氏说的隐晦,但黄莺儿知道,陆氏一大家子都把她当成一个丢人的玩意儿,她的存在,就是一种耻辱。
若陆氏一直是这样的心态,那她根本就不可能嫁出去,说不定,要在平波候府这小破院子里孤独终老一辈子。
黄莺儿光是想想,都想发疯了。
想到这种悲惨的结局,她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没有发泄怒火的人,就直接迁怒到黄婶子的身上,咬着牙。
“你闭嘴!不许叫我莺儿,要叫我小姐,还得叫我大小姐,如今咱们身份不一样了,我是主子,你是奴婢,让别人听见一个奴婢叫我闺名,传出去像什么话?”
黄婶子看着女儿在那里摆架子,有些无奈,但好歹是女儿的亲娘,她还是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黄莺儿却最看不惯黄婶子这副认命的样子,咬着牙,不知道是在对黄婶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她将手里还没绣完的刺绣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脏污不堪之后才咬着牙道。
“叹什么气?我就不信了,我再怎么样,也是平波候府的大小姐,我就不信我嫁不到好人家去,非要说起来,沈盈娘才是惨。”
“岳继业不是说,沈盈娘没跟着岳凌钧来京城吗?岳凌钧是一个人回来的,说明岳凌钧已经抛弃她了!连孩子都扔给沈盈娘了,我的日子,可比沈盈娘好多了!”
黄婶子见状,忍不住小声说道。
“莺儿,不,大小姐,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岳凌钧虽然是一个人回京城的,但你没听说他身边没带一个眼熟的护卫吗?应该都留下保护沈盈娘了。”
“而且坊间传言,岳凌钧拒绝了皇上给她安排婚事的事,说是自己已经在外娶了妻子,这不就是明摆着承认了沈盈娘的身份,之所以赶回京城,也是有大事要办,不方便带着沈盈娘一同来……”
“闭嘴!我不想听!”
黄莺儿打断了黄婶子的话,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听到这种刺耳的真相。
黄婶子却不打算听黄莺儿的,没好气道。
“行了,黄莺儿,你就别白日做梦了,咱们得有自知之明,你确实应该庆幸,庆幸沈盈娘没跟着岳凌钧到京城,不然的话,就沈盈娘那脾气,出去嚷嚷,你才是真的丢人。”
“京城咱们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好歹也没有人认识我们,不知道你的过去,趁着没人知道,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你就别挑剔了,我瞧着跟岳继业来往的那几位小公子都挺好的,虽然……年纪比你小了些,而且还顽劣了些,确实有些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