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岳凌钧可能会死在边疆,而且还有可能会是极其惨烈的死状,沈盈娘就满心的后悔。
怎么就这么深明大义?
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
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人给放走了呢?那可是在战场,是真的会死人的!
而岳凌钧作为一军主将,为了让手底下的人相信他,那都得以身作则冲在最前面。
就算平时小打小闹,是在帐篷里指挥,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依旧得挺身而出。
岳凌钧要是逃跑了,那就是逃兵,以岳凌钧的骄傲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所以,若边疆真的出了大问题,时机但凡不对,岳凌钧就十分的危险。
沈盈娘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她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枕头,又拢了拢被子,被子上依旧还残留着些许岳凌钧身上的气息,沈盈娘嗅了一口之后,叹了一口气。
“相公,你可一定要平安啊,平安的到京城,平安的去边疆,平安的从战场上回来。”
沈盈娘低声喃喃着,心情十分的沉重,恨自己的银子不够多,恨自己没有法子跟在岳凌钧身边。
但凡她银子多一些,招兵买马砸钱请高手,自己带着高手,不错眼皮的盯着岳凌钧,岳凌钧还能出事儿?
沈盈娘摸了摸呀,突然又坐起来,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我要赚钱我要赚钱,我要保护我男人!”
说完,重重躺下,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她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头去跟赵大人谈判。
沈盈娘自己舒服的躺下了,却不知道,藏在她屋子外面暗中警戒的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沈盈娘的声音可不小,除了已经睡着的两个小包子听不见,外面警戒的那些护卫,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将军真有福气,居然能娶到这么好一个娘子,赚钱都还不忘记将军,还说要保护将军。”
“可不是吗?我要是能找到一个娘子,有夫人一半好,我就死而无憾了。”
“瞧瞧夫人,别的人家都是男人保护女人,夫人倒是好,想反过来保护将军,说起来,咋就这么让人心里舒坦呢?”
“可不,老子也想被女人护一护,还别说,有没有能力且不谈,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不赖,难怪女人都想找个能护着自己的男人呢。”
两个人越聊越来劲,突然头上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说什么呢?让你们戒备着四周,不是让你们俩聊天的,晚上不好好站岗,万一有人袭击,你们负得了责吗?”
王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两人低着头乖乖听训,连连说是,并且保证再也不敢了。
王五这才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
“行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滚吧,去外面竹林里看看有没有人,这里我来守着。”
俩人连忙点头,去了不远竹林开始搜索。
王五脸上的严肃则是迅速收敛,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将军真有福气。”
……
京城醉仙居,一间三楼的雅间。
几个公子哥正互相喝着美酒,桌上满是美味佳肴,不过他们显然是司空见惯,并未将视线落到桌上的菜肴。
此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闲话,而且众人显然是喝多了,说起话来便显得有些胆大。
其中一个长脸长得略显猥琐的公子伸手拍拍旁边青衣男子的肩膀说道。
“兄弟,听说没?岳凌钧是真的要回来了,想当初被赶出京城的时候,那叫一个狼狈。哎呀,原本我以为那小子都得死在京城外边。”
“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转眼就要回来了,你们说,他回来,会不会找当初那些跟他结仇的人算账啊?”
“算账?他凭什么?就凭他如今一个贱民的身份?我可是听说了,平波候府早就放话,不会认那个臭小子,要是真的回来,不等他找别人,就已经被别人找上门去了吧?”
一个男人不服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言语中还带着浓浓的酸味和嫉妒。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火热,话语中全是对岳凌钧的奚落,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人眼中的不甘和嫉妒。
他们是害怕岳凌钧回到京城的,当初岳凌钧离开京城之前,可谓是风头无俩。
明明年纪差不多,可偏偏在一群同龄人之间拔得头筹,鹤立鸡群,年纪轻轻封了大将军,个人才华出众,十分受皇上的宠爱。
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过于得意,过于骄傲,所以引得皇上不喜。
偏偏那臭小子也不知道低头,再到后面,则是直接被人爆出不是平波候府的孩子,而是从外面抱养回来的。
当然了,其中缘由,众说纷纭。
总而言之,岳凌钧并不是平波候府的血脉,这一点是证据确凿的,也得到了平波候府那位夫人的亲口承认。
这别人的孩子,和自己亲生的,当然不一样,随着岳凌钧风头越来越盛,那位小少爷则是完全没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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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是因为这样,那岳夫人陆氏怕岳凌钧彻底取代自己亲生儿子的地位,所以才会偷偷在外面放出些许流言蜚语,最终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岳凌钧是被抱养来的身份。
再加上那时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不少对岳凌钧看不顺眼的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岳凌钧几乎是被所有人一起联手赶出京城的。
那小子倒还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居然对外放话说,要亲自去找到那个平波候府流落在外的孩子,报平波候府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当是还了这份恩情。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只当岳凌钧是找个勉强说的过去的借口,谁在乎他会不会去找那个亲生孩子?
人家平波候府都已经有名正言顺的少爷了,那个孩子是死是活,回不回来,似乎都不重要,如今反而岳凌钧自己要回来了,这可就热闹咯!
一个圆脸公子放下酒杯,脸颊驼红,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
“我当初还觉得那岳凌钧有情有义,还知道帮人家找孩子回来,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那孩子是死是活?”
“哼,生死大事,连个信儿都没有,我娘还特意跟我分析过,那孩子要么是个女孩,要么就已经死了。”
“不然的话,当初到处拜观音,想要一举得男的平波候府夫人,放着自己好好的亲生孩子不要,为何要把人家的孩子抱养回来?”
另外一个长脸公子惊讶。
“不是说孩子是不小心抱错了吗?我娘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娘说,没有哪个亲生母亲舍得扔下自己的孩子,那平波候府的夫人我也见过,不能这么狠心吧?”
圆脸公子冷笑一声。
“你知道个屁!我娘年少时跟那位岳家夫人陆氏曾短暂是一段手帕交,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娘看穿了那位夫人的真面目,就是个自私薄凉又不择手段的,所以才渐渐的远了。”
“反正我娘是坚信陆氏能做出这种事儿,但过去这么久,时过境迁,当年的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呢?就目前来看,那平波候府的夫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灰衣公子笑道。
“行了,扯这些娘们儿的事情有什么意思?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岳凌钧要回来了吗?咱们跟岳凌钧没什么恩怨,他回来继续当他风光的大将军,跟我们没什关系。”
“只是可惜我们的好兄弟了……志高兄弟,你不说两句?别人不知道,咱们都是兄弟,还不知道你们楚家跟岳凌钧的恩怨吗?”
小胡子挤眉弄眼,语气欠揍。
“我可是听说,岳凌钧心高气傲,风头最盛时,可是害死了你们楚家嫡系的两个子弟,你们楚家就没什么行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岳凌钧顺利回到京城。”
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言语中全是拱火的意味。
“哎呀,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岳凌钧向来就是个不服软的,这能欺负你们楚家一次,还能欺负第二次。”
“更何况,当初岳凌钧被迫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们楚家在背后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都不加掩饰,岳凌钧心里门清的很。”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闭嘴看戏。
小胡子继续啧啧有声,越说越来劲,还一副替人忧心忡忡的虚伪模样。
“这一次陆丞相还亲自去接他,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陆玄清和岳凌钧的关系?人家那可是知己啊!有陆玄清作保,岳凌钧再去一趟边疆立了大功。”
“回到京城,依旧是那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如此一来,你们楚家的风头,又要被盖过了,说不定,到时皇上为了让岳凌钧平息怒火,直接拿你们楚家开刀放放血。”
“这样便能让岳凌钧出气,楚家一家倒霉,岳凌钧到时顺理成章的继续留在京城,继续替皇上效力吗?其他人毫发无损。”
桌上其他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各异,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
这岳凌钧他们惹不起,楚家他们照样惹不起,这种话他们听听也就罢了,要敢贸然插嘴,传出去了,可不好收场。
于是一个个打着哈哈,准备转移话题。
那个圆脸公子笑道:“哎呀,说这些干什么,岳凌钧都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就算回来被皇上看中又如何?”
“别忘了,当初岳凌钧离开京城,也是有皇上的一点意思在里面的,不然就凭岳凌钧当年的那些功绩,谁能把他赶走?还不是皇上私下授意?”
“你小声点吧!皇上的心思也能随便猜?小心被人告你揣摩圣心,到时候掉脑袋,可别牵连我们,被你害死!”
圆脸公子方才说完,就被那长脸男子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这话说的对,圆脸公子立刻不敢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