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就临近黄昏了。因为在荒郊野岭,所以他们并不打算继续赶路,而是找到了就近的一座村子准备歇脚。
就在他们下了马车之际,原本还围观在村口的百姓们一并散去了,好似在恐惧什么。
这时候,一阵凌冽的风吹过,沙砾混在风中,刮的脸生疼。宋浅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其他几人道:“我们现在应该去找村长,问过之后才能留下来。”不然贸然进入村子歇脚,很容易惊扰百姓们。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于是他们进了村子,拉住了一位孩童问路:“请问村长家在哪里?”
“那边,最大的屋子。”小男孩随手一指,旋即跑着离开了这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也没有多想,权当是孩童年纪不大,生性喜欢玩乐和热闹。
随后几人按照男孩所指的地方来到了这片村落看起来最大的屋子外面。
一路走过来,宋浅注意到这里的房屋不论大小,都被干巴的篱笆围着,脚下的土地都已经干裂开,院子里也见不到牲畜和植物的身影。
这让宋浅不禁凝眉,心想这里旱灾如此严重,为何没听过人提起过?
虽然百姓们都纷纷躲得他们很远,但还是许久没有见过外来人,所以纷纷好奇跟在不远处,很快就将他们围了起来,并且窃窃私语。
“请问有人在家吗?”宋浅上前一步,扒着篱笆墙大声呼喊道。
屋子里的男人听到了外面的嘈杂,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出来,看到宋浅他们的时候眼底闪过积分惊讶,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打开拴着篱笆门的绳栓问道:“你们是何许人也?来我这村子有什么事情吗?”
自己平常可不会有过路人停留,很难不让男人怀疑宋浅他们的目的不纯,所以很是警惕。
察觉到他们的身份被质疑后,姬长夜急忙解释说:“您是村长吗?我们是过路的人家,要赶远路。因为看着天色渐晚,恐怕赶路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想在贵村歇一晚上,特地来询问您。”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们急眼,答非所问的说:“你们几位是帝京人吧?这穿着和口音都和我们这里的人不一样,倒是像极了帝京人。”
“正是。”姬长夜直接承认。
眼见着两个人所说的话越来越偏离,和宇锦急忙拉开姬长夜,面对着男人道:“村长,您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们住下?我们自然是不会白住的,您开个价?”
不管如何,先找个落脚点最重要,不然晚上住在马车里憋屈不说,还容易遭受野兽,他可不想如此。
男人沉思片刻后,俨然有些动心,但还是拒绝了:“过往都是朋友,谈这些做什么?这村子住下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若是不嫌弃,就住在我屋头吧。正巧我一个人闷得慌,你们来还能有些生气儿。”
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几人十分开心。
发现百姓们还在这里围着,男人直接挥手驱赶道:“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还不回家做饭?”
被这么一说,百姓们才不舍散去。
这时候宋浅发现这里的人都骨瘦如柴,宽厚破烂的过冬衣裳下藏着瘦弱的身躯,真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这也是这个村子怪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不容宋浅多想,就被拉进了院子里。
安顿好马车后,他们来到了男人给他们收拾出来的房子。
“这能住人吗?”和宇锦看着周遭因为是土房子所以久经风霜出现了裂缝的墙壁,不禁担心起来,害怕它会半夜塌了,将他们压在
也许是看穿了或者是听到了和宇锦的话,男人突然从门外出现,说道:“这间房子很多年了,虽然平常没有人住,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塌的。”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几个人也就只能选择相信。很快他们就收拾好东西安顿了下来。
就在此时,和宇锦悠悠开口:“宋娘子,我饿了,你们呢。”
赶了一天的路,基本没有吃东西的几人也有些饿意,可是宋浅带来的干粮并不够吃的,所以她只能抱歉要让他们饿肚子了,突然男人出现说道:“饭做好了,你们快来吃吧。”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周到。
不容他们多想,和宇锦就已经出去了,几人无奈的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不过来到了外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所为的饭菜不过是一个粗面馒头和一碗没有油水的野菜汤。
男人见他们来后说道:“这些野菜都是百姓们新摘的送过来的,村子里的人都爱吃,可就是太少了。快尝尝,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
听着这些话,宋浅忐忑不安的坐下,简直是如坐针毡,尤其是想到他们在帝京和苏娄镇的时候,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从来没有听说或者了解到这背后的故事,所以很是吃惊和可怜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拿起了那碗野菜汤,虽然有一种怪味很是难喝,倒是几个人为了不辜负男人和百姓们的辛苦,将这些汤一饮而尽。
宋浅刚放下碗,就注意到了在外面偷看的男孩,宋浅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于是招手让他进来,想问清楚。不成想男孩得到了同意后,来到了宋浅身旁,对方正想开口,就看到他飞速的拿起一个馒头,揣在怀里跑走了。
几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情,纷纷觉得是难以置信。而男人看到了这些十分生气,抓起地上的树枝就要追上去,长风急忙拦下他。
“不过是个孩童罢了,不碍事的。”
没想到男人听到这些话来后,顿时神情严肃起来,指着几个黑馒头说:“这几个馒头是各家各户凑出来的,给你们吃本来就不够,如今还会被他抢去一个,你们吃什么?”
听着男人的话,几人纷纷自责在原地。
这个时候,宋浅顺势而为问出了这个问题:“村长,这里常年不下雨,那么地心该如何?
“这天灾人祸的,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制止她,这么多年来,祈福还是干什么,我都做过了,可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男人满面愁容,他何尝不想要风调雨顺,可是偏偏老天就是不如愿,他能有什么办法。
宋浅看向姬长夜奇怪的问:“为何这里的旱灾如此严重,却从来在帝京中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另有隐情,或者是有人背后捣鬼?”
姬长夜和宋浅想到了一块去。回答说:“像是这种旱灾的程度,朝廷是要派来专门的人来帮忙的,可是都没有看到,由此可见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男人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很是好奇两个人的身份,还觉得两个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家,所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起来他们,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和宇锦艰难的咽下口中馒头,开口说:“这里的官员找了也没有用,不然这里的旱灾早就受到治理了。这里的那个官员听说已经升职许久了,这其中还有萧家的手段在,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说道后面的时候,和宇锦警惕的看向男人,直到对方被看得不舒服,找借口离开了这几里才被和宇锦放心的说出来。
一听到竟然和太子有关,姬长夜和宋浅就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这萧家可是姬祺瑞的外祖父祖母家里,起初他们刚刚崛起的时候也像当初的赵家一样摄政,想到依靠可靠的太子,没想到仔细培养的姬祺瑞居然和他们想的大相径庭,一点也没有他父亲的威严和能力,但也是揽着不小的势力,才能如今肆无忌惮的做这些事情。
宋浅气愤的说:“他们怎么可能对这些旱灾的地方不知情?不过是想要事不关己罢了。难道他们享受着这些就这么心安理得吗?”一想到整座村子的人每天靠着微薄的野菜和不舍的吃的粗面馒头度日,宋浅就觉得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真该也来试一试。
姬长夜安慰她说:“如今说这些也没有其他用处了,想必这萧家如今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也不好上书给陛下,让他出面整治,不然就该暴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探望姬祺穆,想办法将他从这种地方带出去。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姬长夜也气愤不已,但是想要帮助他们,却也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们送一些吃食来,可是自己没有办法根治。
远处的男人看到两人神色严肃,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刚想上去告诉他们别往心里去的时候,宋浅就将那盘馒头递过来说:“村长,这馒头我们吃不了,太多了。你看是分给百姓一些,还是如何?”
“也都是从各家各户借来的,就物归原主吧。”男人也没有贪便宜的心思,实话实说。
此时的和宇锦为自己刚才吃了个馒头而感到自责,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他将身上的镯子摘下来说:“这值不少钱,有就会典当他,能换不少粮食。”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只不过是一个馒头而已,哪里受得起这个呢?”男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心想不论如何,也不能占便宜。
宋浅看着两个人推脱来推脱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对两个人说:“这镯子就算留了下来。村长也没有地方去兑换银子,不过是废铜烂铁罢了。还不如等回去后,我们送一些吃食来划算,对不对?”
和宇锦思虑了几秒后立马答应下来。
本还想拒绝的男人见没有机会,也就只能接手,还不停的向他们道谢。
姬长夜看着他的模样,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对方如此真心相待,他却害怕暴露行踪受到处罚,着实义,于是说:“这件事情我会多留意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会像皇帝谈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