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原本还在担忧宋浅会和姬长夜一样认为他这是在迷信,没想到她真的收了下来,不免喜笑颜开。
宋浅看他真的容易开心,不禁也笑道:「怎么说都要谢谢你给我求来这个平安符,我相信它一定能保佑我们平安顺遂的。前面阿锦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去帮他了。」
「没事了没事了,宋娘子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了,晚些时候还要跟着王爷去一趟府衙呢。」长风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慌忙住嘴,恐怕再多说什么。
宋浅听后皱了皱眉头,她猜测着姬长夜去府衙大抵就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所以她没有多问什么。
见对方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怀疑,长风才松了口气,但离开的时候还是忐忑不安。
正如长风所说,当他回去的时候,姬长夜已经准备上马车前去府衙的大牢,看到人姗姗来迟,姬长夜不禁奇怪的问:「你去何处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还四下找你呢。」
平日里,若非姬长夜自己的吩咐,长风对他绝对是寸步不离,所以突然不见了踪影,就让姬长夜知道他绝对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都是属下误了时间,还望王爷莫要怪罪。属下是想着去宋娘子的铺子里帮忙来,但是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就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长风自然不能将自己给宋浅也求了一个平安符的事情告诉姬长夜,不然就该惹麻烦了。
姬长夜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长风一说谎话,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摩挲衣角,所以在他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的时候就明白了他这是在骗自己,但是知道他不会做伤天害理、背叛自己的是事情,姬长夜就打算随他去,没有多问的上了马车。
长风这才松了口气,上了马车后,不敢耽搁的催促着车夫驱车离开这里。
「王爷,我们到了。」马车在镇子外二里的牢狱停了下来,长风看着四下无人跟来才放心的将姬长夜请下马车。
彼时的曾康安早早的就在牢狱外面候着,看着他们前来忙恭敬的迎了上来,跪地行礼道:「臣拜见王爷。」他是在府衙里喝茶歇息的时候,得知了姬长夜要去牢狱里提审和滨与伏荷,所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这些主子的想法还真是猜不透啊。明明都要将人押入帝京了,还要再临了提审一番,为自己添麻烦。曾康安不禁在心中腹诽着,但是面上是十分恭敬的模样,根本不敢表现出内心的想法来。
姬长夜下了马车后,看到他行此大礼便说:「不必多礼,记得本王早些时候就告诉过你,见到本王不必行礼,以免招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论在何处,都是要仔细些,避免人多眼杂。」
「是,臣记下了。王爷,这边请。」对于姬长夜的话,曾康安不敢不听,也不敢出言为自己辩解,能做的就只有连连答应,然后将人毕恭毕敬的请进去。
临了进门的时候,曾康安突然露出担忧的神色,放缓了步子询问姬长夜:「王爷,这几面阴冷潮湿,和外面简直是天差地别。您的身份尊贵,恐怕不适合进去,还是属下将人带出来,您去县令府上审吧。」
要是姬长夜从这里回去染上什么风寒,旧疾复发之类的病,他这个随行的县令岂不是罪过最大?别到时候自己只是听从姬长夜的安排却惹了一身的罪名,他就算是再忠心也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了。
姬长夜知道他的顾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味,反过来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是本王自己要来这里这里的,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无关。况且外面人多耳杂,不如这里安全。」
「王爷,属下不是想要撇清责任……罢了,王爷您小心脚下。」曾康安还想劝阻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害怕自己
如果多说了恐怕会惹得姬长夜不高兴,既然他自己都承认这件事情不会和他有关系,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寸步不离的陪着。
就此三人来到了牢狱之内,这里果真和曾康安所说般潮湿阴冷,连同落下的日光也少的可怜,还散发着难闻的意味,时不时响过老鼠的声音。
唯一让姬长夜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犯人非常少,甚至是可以说没有,大多牢房都是空着的。
曾康安见姬长夜注意到了这一点,就解释说:「王爷,因为县府上法律法规仁智,一般的小事情两方和解便是算了,所以能被抓进来的都是犯了重罪的人,不论如何也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姬长夜点了点头,却看不出意味,貌似是在满意曾康安的这样计谋。
「吴和宜和和滨在何处?带本王去看看。」
说到这里,曾康安才反应过来姬长夜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敢耽搁的急忙带着姬长夜来到了牢房的尽头,这里的牢房比旁处大些,而且并不像其他牢房那般被木桩隔开,而是被独立出来。
因为里面关押的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人。
自打建立起来,就只有和滨一人被关进了这里。
不过姬长夜并不打算先去处理和滨这个麻烦,而是来到了隔壁的牢房中找到了吴和宜。
畏缩在角落里的吴和宜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神色惊讶的转身,尤其是在看到来人是姬长夜的时候,不顾地上泥泞,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姬长夜面前。
看着昔日里光鲜亮丽,在镇子上呼风唤雨的知府吴和宜如今落魄到这般田地,长风不禁在心中感叹世事难料。
「王爷,罪臣是冤枉的啊,罪臣是被人指使的,和罪臣没有一点关系啊。」吴和宜满是泥土和褶皱的双手抓住了姬长夜的袍子,祈求的说。
长风急忙两人拖到一旁,微微皱眉说:「大胆!王爷的衣服也是你一个有罪之人能轻易拉扯的?」
吴和宜并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长风,这让长风很是不适,觉得他这副模样太过奇怪了。.
「无妨,长风你和曾县令先出去一些,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他。」姬长夜神色淡然,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长风和曾康安说道。
两个人也很识趣,自觉的离开了这里。
吴和宜看着姬长夜不怒而威的眉眼,这个时候神智终于清醒了不少,忌惮的向后退了退。
「吴和宜,眼下的你可认得我是何人?」姬长夜听曾康安说过,吴和宜在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有些神智不正常了,所以姬长夜想要问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要先确保吴和宜的神智是清醒的。
突然清醒过来的吴和宜只能依稀记得点姬长夜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让吴和宜还是有些难以想到。
「是王爷,是王爷。求王爷开恩放过罪臣吧,罪臣愿意当牛做马报答王爷的恩情。」
果然清醒和糊涂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姬长夜不禁如此想着。于是他也打算拐弯抹角,以免吴和宜什么时候突然又神志不清了,以免但时会耽误什么。
「这是你的造化,本王和其他人也无能为力,如果想要解决,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不过本王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吴和宜一听到能够将功补过顿时来了精神,模样也清醒过来,再也不是那副涣散的模样。
「王爷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只管问便是。罪臣若是知道,自然不会欺瞒您的。」他都已经到这里了,要是再死性不改就只能等着被砍头了,他的家中还需要他回去撑着,怎么可以轻易倒下。
与此同时,被吴和宜所担心的知州府。
伏荷同陶如双
双站在院子中,眼睁睁的看着县令府里的官吏们将东西一件件的搬出去。
陶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着急的质问伏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趁着老爷这几天不在家中胡作非为?」
看她不分身份尊卑、无理取闹的模样,伏荷忍无可忍的掌锢到了她的脸上,训斥说:「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副死性不改的模样?老爷如今人在牢狱之中,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你在这里无理取闹是要干什么?别忘了,你一天是吴家的妾,没有老爷的准许这辈子都是妾,还想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陶如被伏荷不收敛力道的巴掌打的恍惚起来,而吴和宜坐牢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般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满脸的难以置信,还认为这是伏荷瞎说的,可是她的神色和如今发生的事情,怎么样都不像是编出来的。
难道吴家真的落魄了?那她今后该何去何从?娘家怎么会收留她,她孤身一人能怎么办?难不成跟着伏荷过苦日子等吴和宜出来?
陶如绝对不会这么做,她做不到像伏荷那般好心,所以她必须为自己想一条后路。
伏荷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回了房间,还以为是她听懂了自己的话,不成想她竟然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值钱的东西准备离开。
跟来的伏荷原本的愧疚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尤其是看到她滑稽的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放在这里身上的时候。
「你在干什么?」
听到伏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陶如难以置信的回身,他还想为自己辩解,可是没了机会。
因为如今的陶如已经知道小姐的秘密,所以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忌惮知府府上的规矩。趾高气昂的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既然这里容不下去我,那我便去其他地方就好了。反正他以后也做不成知府了,也就你这位不懂事的夫人还要等着他。」
伏荷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毕竟陶如的一些话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不想彻底坏了规矩,于是对着她说:「素日里老爷最疼你,难道你就不怕他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