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人家此时的处境,宋浅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应下后急忙上了马车安抚徐母,跟着姬长夜的马车去了城里的药铺。
「您慢一些。」宋浅小心翼翼的扶着徐母,仔细的让她结结实实的踏上每一阶台阶,避免摔倒。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真的平复了下来,还是受得刺激太大,此时的徐母一言不发,眼神呆滞毫无生气。
姬长夜走在前面引路,药童在看到他的身影到来的时候,急忙扔下手中的药材跑去后院告诉老郎中。
老郎中在得知后拄着拐杖迎了上来:「您来了,快快请上后院。」说罢,就把他们往后院请。
「李郎中,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的老人家,她在大火中受了些刺激,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麻烦您了。」姬长夜带着宋浅他们来到后院,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视线放在了徐母身上。
李郎中听到后,来到徐母面前端详了几眼,大抵知道了她这是怎么了,但是具体的病因还是要把把脉才能知道,所以他神色严肃了几分的向姬长夜和宋浅作揖道:「二位请移步前堂喝茶,我替这位老人家把把脉,若是有什么事情便会告诉二位。」
清楚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打扰,所以宋浅和姬长夜都没有说什么,乖乖照做的来到了前堂。
药童立马端上了两杯热茶:「您二位用茶。」做完这些后,他便去了后院帮李郎中打下手。
宋浅这个时候才得以休息休息,姬长夜看她这副着急的神色便安慰说:「宋娘子,你不用太担心。这位李郎中师从帝京的太医院,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所以老人家的病交给他不会出什么差错。你若是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别到时候累坏了身子。」
听到了姬长夜的关心,宋浅的忧愁消散了许多,她轻轻揉着眉眼拒绝说:「多谢您的关心,不过回去休息就不必了。这老人家受了刺激,认识的也只有我了,若是我不在看到熟人,她该害怕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宋浅总不能将人带到了这里再不管不顾。
毕竟徐母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可以算是说得出来的熟人也就是她了,所以宋浅要是再不出手帮忙,她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这样,任谁也不忍心。
姬长夜知道劝不动她,应和点了点头,「不论如何,宋娘子还是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骨。不然你倒下了,老人家该怎么办呢?等李郎中检查完,我们就带着老人家回去吧,家里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不过东西还是要置办的,这几天再叫人去街市上,或者是老人家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让她过得舒服一下。对了,宋娘子你拿着这个。」
姬长夜说话的时候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锦袋,看样子很沉重,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宋浅不明所以的接过,打开时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这让她很是惊讶急忙推了回去,拒绝说:「您这是做什么?民女也没有做什么,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要这个呢?您还是那回去吧。」
就知道宋浅会拒绝的姬长夜急忙拦下了递过来的钱袋,不容宋浅拒绝就又推了回去:「宋娘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别的忙可能帮不上你,但是这些还是帮的起的。」.
他的意思是他只剩下钱了吗?宋浅不禁想着。
「我听长风说,街上的那个布坊里新进了许多从帝京来的布匹,有几样花色挺适合你的,长风已经让人送去了家中,有时间宋娘子若是不嫌弃就拿着这些布料去添几件新衣裳吧。」姬长夜在说这件事时候,眼神不敢直视宋浅,十分心虚的看向别处。
毕竟长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去过布坊,又
拿回来了什么布匹。
宋浅听到后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个时候她自己才发现她的衣裳上有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小小的口子,是被磨破的,还有的地方洗的褪了色,样式也是早就过了时的,不过很干净也让她穿着舒服,从前就没有注意到它已经很旧了。
「您不用这么破费的,衣服吗,不管新的旧的穿着舒服就好。从帝京来的料子想必也很昂贵,够普通百姓人家花销很久的了,民女也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这种生活实在奢华不来,所以您别怪罪,民女还是想将布匹都送回去。」再说了她每天忙里忙外的,若是穿的和花孔雀一样,岂不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姬长夜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宋浅才能收下来,不会拒绝?
但无奈之下,他还是妥协说:「那就留下一匹宋娘子喜欢的吧,等逢年过节也好拿出来做新衣裳,那个时候你就别说什么奢华不奢华的了,剩下的都送回去,宋娘子这样如何?」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宋浅也不想和他僵持只能答应下来。
姬长夜这才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就在此时,李郎中已经在后院为徐母把完脉走了出来,看到他神色有些凝重,宋浅担心是不是徐母出了什么事,于是急忙上前询问:「请问郎中,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郎中抽出了被压在算盘下的纸,提起笔开始着手写药方,边写边说:「老人家在大火中困了许久,加之本身就患有咳疾,所以旧疾加重了不少。我且开个药方,回去按时吃着调养,总能不会让严重的过快。不止如此,老人家还有些受了刺激,险些失心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和宋浅所想的差不多。
「家中只有老人家和她的儿子还有儿媳妇,儿子前几天得了疯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还是没有好转,想必老人家那个时候就有些着急了,这次大火来的突然,一家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老人家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葬身火海,定然接受不了,才变成这样。」见宋浅不说话,姬长夜只好代替说出来。
不是宋浅不想说,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这种事情就算是谈及也会让人觉得可怜。
李郎中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就能说得过去了。记得日后别让老人家再受到刺激了,不然会发生什么很难现在说清楚。这是药方,先让药童抓几副药回去吃着,看看成效如何?这副药的药性并没有很强,也是怕老人家接受不了。」说罢,他就把药方给了药童,等他去抓药的间隙,教给了宋浅该如何服用。
宋浅一一仔细的记下。
随后她来到了后院看着坐在竹椅上的徐母。
「堂姑,我们回去吧。」宋浅走来轻声的说着。
徐母见来人是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在宋浅的帮助下她起身走向外面上了马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正德他们呢?」徐母突然开口的话让宋浅和姬长夜有些错愕。
看来她这是受了刺激短暂失忆,宋浅想着现代时看到过的案例,知道现在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然很容易让她更加着急。
于是说:「堂姑啊,堂哥他们说要去做些生意,很快就回来,所以您先跟着去我家好不好?不然堂哥和堂嫂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里。」
听着宋浅的话,姬长夜微微凝起的眉头舒展开,他不言语只是听着宋浅接下来的要怎么办。
徐母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真的吗?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正德和裴英说起过啊?而且正德不是在矿场上做工吗?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做生意,他做的是什么生意?究竟在哪里?」看她的神色着急起来,宋浅急忙想着回答的话
,同时想安抚她。
就在局面越来越乱的时候,姬长夜开口圆场说:「老人家,正德兄做的是布料生意。是我拜托他去帝京的铺子里帮忙的,想来那里的活比矿场里轻松不少,而且进账也不少,是个好差事。不告诉您,也是想等稳定了再把您安心的接过去过好日子,您千万别怪罪啊。」
徐母听到了帝京的名字,知道这是个好地方,而且看到姬长夜器宇不凡,她经过犹豫也选择相信了姬长夜的话,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这两个孩子怎么走了也不告诉为娘一声?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找不到他们多着急啊。对了,我看你眼熟,你是徐老二家的吧?」
徐母这个时候渐渐平复下来,指着宋浅问。
宋浅急忙点了点头。
徐母又看向姬长夜端详起来,突然语出惊人:「徐老二,你是徐老二!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了副模样?比以前俊郎了不少,而且你这模样定是考取功名做了官,你说你娘还有多欣慰啊,还有你这媳妇孩子都能跟着你过好日子了。我当初就让正德好生的读书,可是他不肯现在只能给别人干活,后悔了吧?还是读书好啊。」
两个人没有想到徐母的病情严重到这种地步。
宋浅还想解释清楚姬长夜的身份却被拦了下来,随后听到姬长夜小声的说:「老人家现在受了刺激,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们就先顺着他,别戳穿她。」
为了徐母的病情考虑,宋浅只好答应下来。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让姬长夜占到了便宜。
「哎,我记得你娘说过还想让你们生个娃呢。这样她也就有事情做了,不然每天就往我那里跑。」徐母突然说,随后看向两人。
宋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姬长夜就笑道:「是啊堂姑,我娘是有这个打算也和我们商量了。不过这还是要过问娘子才好,若是她不肯,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说罢,他便看向了宋浅。
眼神很真挚,好像他们真的是夫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