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想将画从赵流音的手中拿回来,不想对方拿的紧,没有丝毫还给她的意思。
因为怕在争夺的时候毁了画,宋浅只能收回手,却还是言语提醒着赵流音说:「赵小姐,民女还有事情在身,那边催了好久了。若是无事,民女便带着画离开了。」
最后一句话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着赵流音要注意分寸。
对方果然察觉到了宋浅的意思,眼底闪过几分不悦,随后将画轴递给了红音。
红音心领神会赵流音的意思,在宋浅的注视下,将画轴粗暴的卷了起来,随后塞回了宋浅的怀中。
动作仿佛是在说:有什么了不起的,破东西上不了台面害怕别人看。
宋浅急忙的查看画轴,好在没有损坏,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赵流音抬眸时被宋浅投过来带有些许怒气和警告的眼神下了一跳,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睛继续自己的问题说:「宋娘子,你可认识来自帝京的书画大师子桑川大师?我觉得这画的技艺与子桑川大师很是相象,想必此画的师父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吧?」
见赵流音的真实目的露了出来,经过这几次的打交道,宋浅知道她的性子,并不想将自己见过子桑川大师的事情让她知道,不然很容易变成麻烦。
所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摇了摇头回答:「赵小姐说的这位是谁啊?既然您都说他来自帝京了,那民女自幼生活在这小镇子里,怎么可能认识呢?」
赵流音本来还怀疑宋浅这么说是为了提防自己,刻意不让自己知道。但是听了她接下来的话,又很合心意,觉得宋浅的身份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于是她脸上的不悦消散了些。
知道宋浅的嘴严,如果不想说什么肯定问不出来。赵流音在这里也拿她没办法,就只能放人走。
终归可以脱身的宋浅暗暗松了口气,微微欠身道:「那民女就先行告退了,赵小姐一路顺风。」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生怕赵流音返回继续让她留下。
红音看着宋浅的背影,撇了撇嘴道:「小姐,红音看这宋浅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干,行了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子桑川大师肯定在这里,我们快点去。」赵流音有些烦躁红音的这些话,将她推开自己身旁后,独自上了马车。
在一旁胆战心惊的车夫见此,急忙狗腿子式的小跑跟了上去,还讨好的说着:「小姐,您慢些。」
可惜赵流音根本不在乎他。
红音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被对待了,也许是司空见惯了,便吐了口浊气后跟了上去。
马车很快就穿过了林子,来到了竹林面前。
「小姐,这竹林的小路太过狭窄,马车过不去,所以得下来走一走。」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说着。
赵流音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在红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崎岖满是石子的土路,赵流音很是不满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果然是野林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子桑川这般身份的人会来到这里。
红音不敢多说话,只能默默地替赵流音踢开面前的石子,怕她不小心绊着再怪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为了太后下旨的祈福,她才不会降低身份来到这里浪费时间。赵流音这么想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在土路上。
终于来到了子桑川的宅院前,赵流音将红音向前推了推催促着她:「你快去敲门,别耽误时间。」
红音只能快步的上前敲响了门。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小书童听到敲门声后有些奇怪,今天来拜访的人怎么这么多?
他放下了扫把,上前打开了门探出头来看了一周,看到了红音的身影后问道:「请问您是来找谁的?」
「这位小先生,我们是来拜访子桑川大师的。请问您能不能替我们通报一下大师,让我们见一见?」红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流音,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本来小书童是不想让他们进来的,但是想到了之前宋浅的那件事,子桑川对他的教诲便拉开了大门,对着二人招手道:「请二位先行进来等等,我去通报一下我家先生,有了信便告诉你们。」
赵流音和红音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进来了,因为坊间传闻子桑川大师脾气古怪,平日里不怎么见人打交道。
难不成是听说了他们是为了太后祈福的事情前来的,特意的想要讨好才让他们进来的。
如此想着,赵流音不禁暗暗得意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比宋浅强上了千倍万倍。看書菈
于是便大步的走进了院子里。
小书童见到此幕不禁腹诽起来,看来这次来的不是一个善茬,肯定很难对付。
于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后院,匆匆的找到了正在摇椅上喝茶的子桑川。
「做什么?火急火燎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事情都要冷静处理?」子桑川放下茶杯,丝毫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小书童还是副着急的模样,直言道:「先生,是来了一位娘子想要求见您。」
「想见我就见我,你这么慌张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是从帝京里来的不成?」子桑川边说着边缓缓起身,跟着小书童穿过后院来到了前堂,还看到了正在候着喝茶的赵流音。
看清她眉眼的时候,子桑川顿时一惊。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面目很是眼熟,仿佛从前在帝京的时候见过。
他又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位娘子,请问是您找我吗?」没办法,就算他再不想和帝京里的人牵扯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问道。
赵流音急忙起身,笑脸相迎的走上前去:「想必您便是子桑川大师吧?平日里听得您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真器宇不凡。」
听着虚伪的夸赞,子桑川有些不适。
看来她和那些慕名而来的权贵没什么两样的。
「娘子言重了,老朽没什么本事,担不起大师的名号。老朽看着娘子有些眼熟,可是从帝京而来?」子桑川求证着。
赵流音却误解了其中的意思,以为子桑川问着自己的身份,是为了讨好自己,但又想着自己是奉着太后的旨意前来的不能太过高调,便隐晦着说:「大师说的不错,小女正是从帝京而来的,没准您还在帝京的时候我们见过。」
话中意思隐隐着套近乎的意味。
子桑川自然听了出来,可是他还是装傻着说:「原是这样,那还真是巧了。赵小姐此次前来,难不成是为了和老朽叙旧的?」他打谱的说着。
赵流音急忙否认,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大师,小女此次前来,是想着向您求幅画。这幅画对小女来说很是重要,不知您可否答应下来?」
果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小书童腹诽着。
他看向子桑川,不知道他怎么打算。
子桑川一副早早料到的模样,看着赵流音期许的模样回答:「这位娘子,恐怕老朽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这是为何,大师?」
赵流音顿时着急了起来,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挑明身份让子桑川误认为自己是乡野村妇。
子桑川解释道:「娘子,并不是老朽我眼界高,是老朽有个规矩。这一年只
作一幅画相送一人,今日老朽已经送出去一副画了,所以不能答应你了。总不能让老朽破了规矩不是?」
赵流音听到此话,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子桑川说完这些后转身离去,并不想多说什么。小书童很是懂事,急忙拦下了想要跟上去再争取的赵流音。
见一个小书童都敢拦自己,赵流音顿时不满起来,可是想到自己是求人办事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娘子,我送你们出去吧。我家先生都说了,他不能破了规矩,所以你们在这里等着也没有用,还是早些回去吧。这林子晚上可有野兽,到时候出了事情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说着,小书童便做着将她们往外赶的动作。
赵流音和红音无奈的离开了前堂,来到院子后,赵流音停下来将自己的镯子塞到了小书童的怀中,想要求证自己的想法:「这位小先生,请问大师送出话的那人是不是位娘子?今日前来的。」
小书童惶恐的将镯子塞了回去:「您这是干什么?若是先生知道了,我便吃不了兜着走了。」依照着子桑川平日里的教导,就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拿客人的东西。
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她们就会纠缠到底后,小书童只好说:「今日前来的的确是位娘子,我家先生也的确是亲手画了一幅画送给她了。」
「那这位娘子是怎么将画讨到手的?」
果然和赵流音想的不错,今日见到宋浅手中的那幅画确实是子桑川送的,想起她诓骗自己,赵流音便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发誓要让宋浅好看。
但同时她也很奇怪,宋浅乡野村妇的身份,怎么会让子桑川心甘情愿的送给她画?
小书童知道子桑川不在这里后,才放心的说:「也许是那位娘子打听到了我家先生喜欢美食,所以在外面做了一种美食叫什么竹筒烤肉,吸引了我家先生,我家先生被哄得高兴了,觉得和她投缘就送了幅画给她。」
果然是用了手段,和她想不错,宋浅是个狡猾之人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此赵流音对她的不满与恨意更加浓烈。
小书童也觉得是自己话太多了,于是催促着两人说:「这位娘子,您啊还是快些离开吧。别等着我家先生出来,再怪到我身上不是?别为难我了。」
赵流音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只好和红音离开。
察觉到赵流音的怒气,红音害怕她冲动便劝慰道:「小姐,这宋浅太过分了,但是您也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