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贩奴

由于条件限制,这话剧实际上是很简陋的,每过一会,都得结束一幕,然后由人重新布景,换场。

所以,当一幕结束后,众人有些闲暇的时间。

坐在一侧陪着朱由检,朱慈烺看戏的定王朱慈炯,趁机朝朱慈烺道。

“皇兄,臣弟的定王国,去年收成不佳,今年只有指望这个鸦片来弥补一下收成,不过这鸦片入关,关税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臣弟想……”

朱慈炯说是求朱慈烺减免关税,实际上,他又不是在求朱慈烺——他是在求朱由检,还有一旁的周上皇后。

嗯,朱慈烺同意这事的概率不大,但如果朱由检,还有母后大人在一边说情的话,那么,朱慈烺十有八九会同意减免关税的事。

果不其然,当朱慈炯的话音落下,一旁的朱由检,便大包大揽的说。

“老大,老三做点买卖不容易,你便给他些优待吧……”

“是啊,你三弟在安南当家也不易,去年母后也贴补与他好些银子……”

一旁的周上皇后也表示赞同,朱慈烺有些无语,他说道。

“父皇,母后,这个关税可不能减免,这个关税是朝廷收的,这个先例,可不能胡乱开,若是胡乱开先例,以后个个都要想办法免税,或减税,那我大明朝这个家,可就不好当了……”

“那你便替慈炯,把这笔关税出了!”

朱由检一边盯着舞台,一边往嘴里扔着松子,不耐烦地说。

他倒是大方啊。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银子。

可朱慈烺却不会同意,他不理会崇祯,而是自顾自的朝朱慈炯道。

“直接免税,减税肯定不行的,不过,送给朕的礼物,是不用交税的,你每年,给朕送个几千斤鸦片好了,到时候,朕再还给你,这不用交税了……”

“臣弟谢过皇兄!”

朱慈炯大喜,朱慈烺虽然没减他的关税,但却给他找了一个避免的理由。

那就是,藩属给大明天子朱慈烺进献礼物,是不需要缴纳任何关税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慈炯自然可以,合法的避税,减少一些开支。

要知道,这年头大明朝的关税,还是蛮重的,能省下这么一笔支出的话,是可以让朱慈炯多赚上不少银子滴……

这边,朱慈炯才捞到了好处,一旁的朱慈炤也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凑到朱由检身旁,当起了大孝子——他又不是周上皇后生的,没办法到周上皇后那边撒娇,也就只好在崇祯身边充孝子了。

只听朱慈炤朝朱由检说。

“父皇,儿臣在升龙给父皇修了一养老行宫,这升龙附近的安南景致,还是颇为不错的,而且每逢冬季,当地也是适宜居住的很,是山好水好也有美人,父皇您来年冬天,可到升龙过冬,儿臣也好在升龙,好好孝顺父皇……”

“哈哈,朕就知道慈炤最有孝心了……”

朱由检大笑几声,然后转过脸,狠狠地瞪了眼朱慈烺。

“哼,话说回来,朕除那个不孝子外,哪一个儿子不是大孝之子?”

朱由检肯定不会到朱慈炤在升龙给他修的行宫里面去住了。

他才不愿意到安南去呢。

朱由检可是个宅男——朱由检当然宅了,历史上自登基后,便一直宅在紫禁城里面没出去过。

一个宅男,让他在当下的交通条件下,溜达到安南过冬?

这怎么可能?

何况南京也不是北京,冬天也不是太冷啊。

不过,虽然不打算去,但朱由检还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给自己的老大儿子朱慈烺上上眼药。

好在,朱慈烺肚量多大,是一点也不跟他生气,乐呵呵地就看着舞台上,正在朝皇帝进谗言的秦桧。

仿佛没听到朱由检的话似的。

朱由检自讨没趣后,却是又询问起来了朱慈炤在安南的近况。

“老五,你的永国,情况怎么样啊?”

“父皇,情况还是不是太好,这财政无非就是收农税,还有那个劳务派遣的分红罢了,但国内又要养那么多的兵,而且由于安南上下民被抓走了太多,外加征服安南时,麾下军兵又多杀戮,所以土地撂荒颇多,收不上来多少赋税,所以想要收赋税,就只能够等我大明这边的百姓过来屯垦,但是安南的土地,却又不能够开放给我大明移民去耕种!”

“毕竟,您也知道,安南上下,可是兑出去了好几千万亩的土地券……”

“而问题,就又来了,这手上攥有土地券的,虽有过来兑现土地的,但很多都是攥着土地券,一时不打算过来,所以,这大片的田野,是只能够撂荒着,或是想老三这样,想办法寻人过来包地,不过效果却是不佳……”

朱慈炤的话一出口,朱慈炯也忍不住皱眉。

“是啊,咱们卖出去了那么多土地券,可现如今,安南打下来了,结果,真正过来兑现土地券的,却少之又少,如今,整个安南,兑出去的土地,也只有五百多万亩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一惊,有些不解。

不赶紧把土地券兑成田地吧,还攥在手上干嘛?

听到这,朱慈烺不由地白了眼朱由检,然后说道。

“父皇连这个都弄不明白?”

“土地券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他随时可以兑换成土地,而且,这玩意的有效期可长着呢,好几十年,既然如此,急着兑现干嘛?”

“尤其是,手上攥着土地券的,又有几个,缺地种?”

“最重要的是,安南此地,早晚是我大明朝的直省,又地处沿海,将来发展之前景也颇佳,他们何不如,攥着土地券,坐等升值?”

“那他们现在兑成土地,可以一边种,一边等升值啊……”

朱由检还是不解。

一旁的朱慈炤只好接过朱慈烺的话题,耐心解释。

“父皇有所不知,经营农场可是非常不易的,尤其是安南现在人品不是太多,劳力较贵,非过来经营土地,收益暂且不提,支出就是一大头,最要命的是,儿臣所在的王廷,还要征收赋税……”

“只要他们兑了土地,甭管种与不种,臣都是要征收赋税的,所以,除非是现在就想种地的,否则,他们断然不会主动兑现……”

“这可真让人头疼啊!”

朱由检拍了拍脑袋,他嘟囔道。

“干脆刊条新闻,告知天下,为期一年,若不兑现,则土地券直接作废……”

朱由检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如果是搁到十年前,他当政那会,这么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要这么做了,手上攥着土地券等升值,或等着将来兑现的百姓,就必须得抓紧时间兑成土地,如果来不及兑现,那他们手上的土地券,也就会变成废纸一张。

同时。

兑现过土地的人,甭管他种不种,只要他的土地在那放着,一年就得缴纳赋税。

这就可以充实他朱慈炯,与朱慈炤王廷的财源了。

不过,这么做有两点不妥。

一是明显违约。

二是损害朝廷的公信力。

毕竟他崇祯皇帝的信誉本来就不咋样,那会的大明朝,也没有啥公信力,所以,颁布这样的命令,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请注意,当下可是隆武六年了。

是朱慈烺当朝。

朱慈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只见,朱慈烺冷哼一声。

“父皇,您这是想让老三,老五直接破产!”

“这个土地券当初购买时,可都是签订了合同,广而告之了的,规则既然已经定了下来,老三,老五若是敢贸然违约?”

“哼哼,那手上攥着土地券的,皆可以到衙门告他们!”

“到时候,不只要败诉,赔给手上有土地券的天下百姓,几百甚至上千万两银子,还得老老实实的支付讼师费,哦对了,因为他这是合同违约,朝廷也得对其罚款,怎么着也得罚个几十万两,除此之外,土地券也得老老实实的兑换……”

“是啊,父皇,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是要吃官司的……”

朱慈炯,朱慈炤也是齐声道。

朱由检有些不高兴了——合着,大明朝堂堂的亲王,竟然要被一群刁民给告到衙门去?

他瞪了眼朱慈烺。

“自家人不护着自家人,也不知你这个天子,究竟是怎么当的?”

“堂堂的亲王,竟然能让一群刁民奸商给告了,这可真是千古未有的怪谈……”

“这正说明,我大明朝的法治建设,得到了长远发展!”

“证明我大明朝,真正践行了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休说是老三,老五了,就是朕手下的买卖,若是在商业过程中,有违约的行为,该输官司,该赚钱,该罚款,也是照例,是不可姑息的……”

朱慈烺看着朱由检这个脑袋转不过弯,满脑袋封建思想的封建帝王,一脸的骄傲说道。

“哼,瞎胡闹!”

朱由检说道,朱慈烺不想跟他这个封建君主辩论——没必要。

而朱由检也不想跟朱慈烺这个逆子多说话——他知道自己说话,在朱慈烺这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他是直接转过了头。

跟朱慈炤说起了话。

“慈炤啊,你那需不需要朕,帮什么忙?”

朱慈炤就等着朱由检这句话呢,他赶紧回答。

“父皇,这个劳务派遣公司税收,有些太高了……”

朱慈炯,朱慈炤,别的方面,是不敢求优待的,这俩货现在只想免税,毕竟大明朝的税确实有些高,朱慈炯做的是进出口生意,关税是大头,所以,他想免关税。

而劳务派遣这方面,由于现在里面的安南劳务派遣人员,都是来自于北安南——南边阮主的地盘,人口相比较稀少。

所以,这个劳务派遣,就成了朱慈炤的收入大头。

而对于他而言,交的税也不少。

大概有百分之十三。

因此,朱慈炤是想请朱慈烺,减了这个税。

听到了朱慈炤的请求,朱由检当即将目光对向了朱慈烺。

“老大,老三你帮了,老五你也得帮一把,你想个办法,把他的税给减免了……”

“父皇,这个税收乃是国家之根本,岂能轻易减免?”

朱慈烺有些不太高兴,实际上,朱慈炯,朱慈炤要减掉的这个税,相比于大明朝的税收总额而言,不过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但朱慈烺在意的,是这件事的影响——两个亲王带头偷税漏税,这影响得多坏啊?

他有些不愿意松口。

但朱由检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慈烺又必须做出来点牺牲,他思索片刻后,看向了朱慈炯,朱慈炤道。

“安南确实是穷苦了些,而且,一时发展不起来,财政上确实有些吃紧,朕给你们俩出个主意!”

“这第一嘛,就是精兵简政,这一点,你们俩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自然明白,当初打安南的时候,募的兵有些太多了,如今,安南已然让平靖下来,再养这么多的兵,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若是能够遣散部分兵马,精简机构,是可以省下不少钱粮的……”

朱慈炯,朱慈炤赶紧回答,朱慈烺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慢慢地做,不能够一下子就栽了麾下的兵马,那是取乱之道……”

“这么的吧,朕给你们出个主意!”

“淮王,益王今年年初,就要离京了,他们正在招募护卫,朕让他们直接从你们那,各自接手万人兵马,可以大大减轻你们的财政负担!”

“谢过皇兄!”

朱慈炯,朱慈炤大喜过望,纷纷拱手道谢。

朱慈烺可是帮了他们俩一个大忙啊。

他们俩在征服安南之后,每人手下都有四五万的人马。

养这些兵马,可是很花钱的,而实际上,在平靖安南后,哪还需要这么多兵马啊?

留下三分之下,剩下的全栽了都没问题。

可他们又不能够一口气栽了这么多兵马——一口气栽这么多,遣散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栽这么多兵,很有可能会闹出来乱子。

所以只能够慢慢的栽,一年栽个几千人。

如今,朱慈烺直接帮他们,打包弄走两万人马,他们是高兴坏了——光是这一项,一年就能省下来好几十万两银子啊。

“先别急着高兴!”

朱慈烺看着二人,又继续道。

“除了这个,精兵简政,这是节省开支,算是节流,还有开源!”

说到这,朱慈烺看向了朱慈炯。

“慈炯,你的这个鸦片买卖,是有点利润可图,但朕看来不大,哪怕是朕免了你的关税,但真要是上了市场竞争起来,也不定能赚多少银子,毕竟我朝是严禁鸦片,也就是药用会用上一些,若是打仗,军需上消耗的大概会多些,但现在却不打仗,四海升平,所以这个鸦片的销量,是有限的,而且,你在这上面赚了银子,肯定也会有人,眼红利润,跟着一块做这个生意……”

“至于慈炤这个劳务派遣嘛?看似利润颇大,前景颇好,但安南的丁壮,经你们这么竭泽而渔,能撑几年?”

“撑死七八年,就得业务萎缩,所以,朕现在要给你们俩,找几个可以做很久的大生意,你们两个想不想做?”

“还请皇兄明示?”

朱慈炯,朱慈炤赶紧问。

朱慈烺除了当皇帝比他们兄弟俩厉害,这赚钱的生意经,也比他们俩厉害多了,朱慈烺或许亲自下场经营买卖,经营不好,但他出赚钱的点子的能力,却是颇强的,所以当下的朱慈炯,朱慈炤是不由的来了兴趣。

“朕这有几个,前景好,利润大的买卖,一个是航运,一个是贩奴,还有一个制糖……”

“航运得要本钱,毕竟船可不便宜,而且,船运这上面,风险也大,沉个几条船的货的损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俩本钱太薄,融资估计也难,最重要的是,这一行竞争也大,你们估计也竞争不过别的船东,所以这个不适合你们!”

“制糖嘛,这玩意赚钱是大,利润也高,但正因为利润太高,你们俩恐怕也玩不转,而且这里面的技术要求也高,你们那边可以多种甘蔗,提供原材料,这也是个赚头,但自己制糖,朕看就算了,朕看来,最适合你们俩的生意,就是这个贩奴,大概就是无本之买卖,不需要太厚的本钱,只要心狠手辣,再有几条船,一些敢到非洲的亡命徒,便可以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