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洲大陆上,布拉沃一伙人,魂归西天,剩余残部,一股脑的扎到了南边的原始森林后。
位于另一边。
海上,在奔北航行了近一天一夜后,始终没有发现明朝人舰队的情况下,西班牙帝国海军指挥官罗德里格斯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所以,他是慌忙下令让部队反航。
与此同时,当他在命令部队返航之际。
刘臣良跟施琅,则商量起来了清河县的防备工作。
从现在来看,西班牙人已经发现了这块大明朝的美洲殖民地,所以,这里的防备,必须得提上日程了,而如何的组织防务呢?
哪怕是获得了支援,拥有了火炮。
但是,如果能够御敌于清河湾之内,无疑是正好的选择。
毕竟,每回西班牙人过来,就在陆地上血战一回,那么,得死多少人,才算到头?
再者说了,如果每回都让西班牙人靠岸登陆,那得死多少人才行?
但御敌于清河湾之外,又不太现实,施琅这一回所带过来的舰队规模,并不强大,不足以战胜西班牙人。
所以,通过海战,保卫清河湾内的安宁,是不太现实的。
哪怕是把施琅所部拼光,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建炮台。
在金门海峡南北两端,各修建一座炮台。
每个炮台,留个几十门大炮,封锁海峡,这么一来,舰炮就可以封锁整个金门海峡,中间再有个几条风帆战舰,大概就能守住这个海峡了。
这么一来,就可以保证清河县的正常生产与建设喽。
“炮台不是那么快就能筑起来,而且,率舰队北上的罗德里格斯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就走不了……”
“你们自己,等西班牙人走了之后,再想办法慢慢于海峡南北,修建炮台吧,我会给你卸下来足够多的舰炮!”
施琅朝刘臣良说道。
“这个也好,不过,也得给我留几条船吧?要不然,翻山越岭,带着那么沉的大炮,到金门海峡南北,修炮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刘臣良倒也没反对,他只是又道出来了一个担忧!
听罢,施琅倒也不含糊,他直接说。
“这不是问题,不过,清河湾就这么大,留给你两三条战舰,西班牙杀过来,可没地躲藏,你得给他们挑个合适的地方停……”
“这个不是问题!”
刘臣良笑呵呵地说。
“直接驶到清河上游便是了!”
“正好,这几日西班牙人把清河河道,给清理好了,咱们把战舰驶到上游,就足可以保证安全,如果西班牙人不信邪,敢逆流而上,那就放火船,烧光他们……”
说到这,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西班牙人的陆军,都损失殆尽了,我估计,这些西班牙人的水师,过来之后,呆不了几天,就要离开……”
“这倒是!”
施琅点了点头。
他说道。
“好了,不说太多,我去督促一下卸货,今天晚上,连夜就走,不能耽搁时辰……”
施琅还是很着急着走的。
原因很简单。
如果走的晚了,说不定,罗德里格斯率领着的西班牙舰队,就回过神,然后赶回来,重新封锁金门海峡,到时候,他想走也走不了喽……
海边。
船上正在卸货。
卸下来的货有很多,有大明朝送过来的物资,这些物资,以食物居少,因为清河县这边并不太缺食物。
物资多是工具,农具,还有铁器。
以及杂七杂八,清河县这边不能自产的生活用品,还有药村什么的。
哦对了,火药也少不了。
如果是在之前,也就是卸下来这些东西了,可是这一回施琅,还要给刘臣良留下火炮,让他构建炮台,封锁海面。
所以,还要卸下来一百门大小口径的舰炮。
因此,是有得忙活的。
但只见到,木质的起重臂,将一门门船舱内卸下来的舰炮,给卸到岸上,然后,没能够投入对西班牙人作战的新移民们,则连拉带杠,将这些舰炮,还有运下来的物资,往远处的县城里面送。
同时,在卸货时。
还要往船上运物资。
当然,运上去的东西并不多。
无非就是些新鲜蔬菜,酒水,还有一些肉干,淡水之类,再加上清河县上缴朝廷的八千两黄金。
傍晚的时候,装卸物资就已经完成了,刘臣良也不敢久留施琅,在简单的告别后,便目送后者,连夜率领舰队离开港口。
然后在出了金门海峡后,便调转船头,径直的驶向了南方。
送走了施琅一行人的刘臣良,也不能闲着,因为从船上卸下来的大量物资,还没来得及往城内运呢,就算不能尽快运到城内,也得运远离海边,让其远离舰炮的射程,防止被回过头的西班牙水师,给轰坏喽。
除了组织人手,把这些运下船的东西,给运到城里。
他还要安排人,带着那两条施琅留下来的风帆战列舰,驶入到清河上游,好生的隐蔽起来。
另外,还要安置好新过来的移民。
除了这些,他还要去安抚一下,那些个死了丈夫的日本小寡妇。
嗯,白天时的交战,可是死了不少人的,眼下城里面会木匠,有手艺的移民,或是新移民,皆在忙活着打造棺材。
而这些死了男人,还大多都带着个奶娃子的日本小寡妇,未亡人,也是蛮可怜的,他刘臣良身为县令,而且,这些人丈夫,父亲,又是在他指挥下战死沙场的,他当然要过去安抚一下了?
哦对了,只是安抚一下。
绝对不会像后世岛国电影里面,安慰未亡人,安慰着安慰着,就把人家安慰到床上……
死人要料理,活人也要料理。
过来的四千新移民,及其日本老婆,也是要好好的安置的,得给他们安排临时住的地方,安排他们吃喝。
还有白天时,跟西班牙人作战时,受伤的士卒,眼下伤势也不知道怎么样,考虑到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他们里面不少人,估计还是要成烈士的,刘臣良得亲自过去看看……
总而言之。
看似他们战胜了入侵清河县的西班牙鬼子,但各种善后事宜,还有得他们忙活呢!
整个隆武五年的大年三十,清河县上下的新老移民们,要么是在忙活着,要么是在伤痛的折腾下哀嚎,要么是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身边是哭泣的日本妻子,还有奶娃子。
就这样的,过了一个跨年夜后。
次日,当到了隆武六年正月初一!
也就是大年初一后。
当所有移民,经历过艰苦努力,将卸下船的舰炮,与物资悉数的运到船上,绝大多数移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衣而眠的时候。
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刘臣良,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仍然钉在钟楼上面,死盯着海面。
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哨兵的呐喊声。
“西班牙人的船,西班牙人的船!”
但只见,在清晨海面上的雾气中。
飘扬着西班牙帝国的红叉叉旗帜的西班牙大帆船,快速的破开海水,驶向岸边!
“该死,该死……”
罗德里格斯用千里镜,眺望着海面。
但只见到,布拉沃他们建立起来的军营,现在已经狼籍不堪。
地面上,插满了一根根削尖的木桩。
每一根木桩上,都赫然插着一颗血淋淋的西班牙人死人头。
密密麻麻的,显得是格外的可怖。
而这一切,则是清河县的移民们,自发做出的决定。
他们将杀死的五千多西班牙人的首级给割掉,然后插在木桩上面,树在海边,以此来表达他们对这些西班牙鬼子的痛恨,并且,告诉所有再敢踏足大明帝国神圣不可侵犯领土的西班牙鬼子——这就是入侵大明朝神圣不可侵犯领土的代价。
整整五千多颗人头。
密密麻麻被用木桩子,插在海边上。
看的是罗德里格斯只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虽然有些血腥,但却相当有效。
“这些东方人,太残暴了,太残暴了,他们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罗德里格斯说,仿佛他们西班牙人不会这么做似的。
“阁下,怎么办?看样子,布拉沃上校所带领的部队,已经被明朝人给全歼了,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手下询问道。
“该死!”
罗德里格斯骂了一句,然后目光打量着四周的海面,说道。
“我们中计了,明朝人把我们调走,然后他们的舰队杀向了海湾,配合城内士兵,歼灭了布拉沃上校所带领着的部队……”
“阁下,他们的舰队在哪里?会不会隐藏在某个角落,打算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
一个手下有些惶恐的说道——在看到布拉沃等几千人的人头前,他或许不会这么想,但现在,他是真的有这么个担忧……
罗德里格斯额头上,泌出来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实际上,并不知道施琅所率领着的舰队的规模,在不知道敌人舰队规模的情况下,他还真有些担忧。
不过,当着手下,他不能够显得太过于慌乱,那样的话,就显得他太过于无能了。
只听他说道。
“布拉沃已经被敌人全歼,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够撤离这里了!”
“毕竟,我不能让我们的水兵登陆,去攻打敌人重兵防御的城池!”
“传令下去,所有舰队立刻转舵,离开这里……”
罗德里格斯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施琅他们已经先于他一步,在昨天逃离了美洲,向亚洲驶去了……
在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情况下,担心步布拉沃后尘的他,是只能仓皇的带着所有舰船,逃离这里。
毕竟,海面上那密密麻麻插着的几千颗死人头,实在是太可怖了!
西班牙人调转船头,直接离开的一幕,让刘臣良心底是长出口气——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歇息一下了。
不只是他,所有清河县城内的百姓,都可以让心底悬着的那颗大石头落地了……
这边,清河县在成功的击败了入侵者,并迎来了新年的同时。
大明朝那边,朱慈烺也迎来了新年。
新年嘛,一家人自然是要聚一聚的,这不是,在老皇宫——也就是原先的南京紫禁城的乾清宫内(这地方实际上该给朱慈烺住,不过朱慈烺是孝子,哪怕是登基了,也没把朱由检赶出去,而是让朱由检厚着脸皮,继续住在这里),一大家子是都集中在了朱由检这,热热闹闹的陪崇祯上皇开心。
不只朱慈烺在,他的便宜弟弟们也都在,就连历史上的独臂神尼,也领着朱慈烺的便宜外甥女,还有便宜妹夫,在朱由检身边陪着。
这么多人凑一堆。
朱由检心情还是蛮不错的,他怀里抱着自己的特别喜欢的小孙子朱和圭,乐呵呵的看着戏台子唱着的戏。
今天唱的戏,并不是朱由检让人编的架空剧。
也不是怪腔怪调,现代人听不太习惯的唱腔,而是朱慈烺喜欢看的,比较现代的话剧。
这玩意,当然也是朱慈烺的“发明”了。
毕竟,朱慈烺是真心不喜欢听戏——唱的忒慢了点,而且又是唱,又是跳的,舞台布置也简单,信息量太低,对于他这种看惯了各种娱乐的现代人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传统艺术,朱慈烺是真欣赏不太来。
别说是他了,后世一个个动辄保护传统,保护文化的家伙,也没几个欣赏的来这玩意——要真欣赏,各地剧种也不至于式微到那种地步,更不至于陷入无人传承的境地。
由此可见,他们也就是空喊喊口号罢了。
朱慈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不怎么无聊的——毕竟那时候,他看古代的什么都新鲜,而且,还有大清国这个大敌在,也闲不下来,所以,每天过的是又忙又累,日子非常充实,有些紧张的时期,甚至几天,十天半个月都睡不了一个安稳着。
哪有清闲的时间去看戏啊?
可当了皇帝后,大明朝日渐安定,国事又没那么多了,荒淫无道体力又有点跟上,朱慈烺也就迷上了看戏,看书,下棋,钓鱼,还有打猎这几项爱好。
不过,他只看自己改良后的话剧。
为此,不少人大明朝的才子,还有媚上的高官,是投其所好,亲自上手,给朱慈烺编起了剧本,这可比朱由检这个太上皇,弄过来的三流写手,编出来的自嗨剧本,要优秀的多了。
眼下,崇祯看的这出话剧,就是明代戏曲家,原先的阉党,如今东林党人,戏剧大家阮大铖编的,阮集之历史上早就死了,不过在这个时空,却没有暴卒——毕竟不用上赶着,带病给满洲太君们带路,不至于暴毙在途中。
这会仍然蹦达着呢。
而他人品暂且不提,编剧本的能耐还是蛮不错的,在话剧出来后,他就给朱慈烺编出来一部好剧,叫什么精忠传,讲的是宋代岳飞的故事,当然里面也难免有点艺术加工,朱由检是挺喜欢看的——他就喜欢忠臣,一直痛恨为什么自己手底下没有几个忠臣,全是奸臣。
而朱慈烺也乐意陪朱由检一块看戏——因为他也需要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