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鸟的速度比羊驼快一些,但耐力较差。
一般行军的时候为了节省陆行鸟的体力,骑兵往往牵着陆行鸟步行;快速行军则会骑三十格里走三十格里,这样交替前进;而今夜莉迪亚的队伍一路狂奔,算得上是急行军了。只是陆行鸟耐力不太好,必须注意它们的休息。
夜里的沙漠风沙大,气温低。狂沙帝国的人们大多在羊驼上备着一卷厚毛毡,在沙漠中御寒。不过莉迪亚这些陆行鸟骑士却有更为简单的办法。
他们先让陆行鸟在沙地坐下,自己靠在陆行鸟肚子旁盘腿而坐,用一片暖呼呼的翅膀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盖住,这样就能简单地打个盹。
他们已经在沙漠里跑了很久,现在又累又饿。阿克塞和尼克裹着毛毡缩在马车上,全靠着出发前莉迪亚给他们的炭火小炉和一壶烧酒续命。
“先生,那些骑兵该不会冻死吧?”尼克打了个哆嗦。他一直在狂沙帝国打仗,并没有用过陆行鸟这种坐骑。
阿克塞身体本就虚弱,虽然抱着炭火炉,还是在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车下忽然走过一个漆黑的人影,在每个骑兵面前都丢下了一个竹筒,最后他绕了一圈走回来,又把两个竹筒丢上了阿克塞的车里。
“这是什么?”尼克刚想问话,但那个漆黑的人影早就自顾自地走到远处沙丘上去,似乎在张望什么东西。
啵。
附近几个骑兵已经熟练地把那个竹筒打开。
这个竹筒总共有四节,一节装了水,一节装了些冰冷的炒面,一节是些拌着酱料的土豆块,最后一节装的是几块石头。
“他们在做什么?”阿克塞牙齿直打哆嗦。
尼克仔细地看着那些骑兵,把水倒了一半在石头筒里,剩下的一半倒在炒面里。然后把那个装水的竹筒当做盖子,把那四个竹筒又重新套在一起。过了一小会儿,那些人的竹筒缝隙里竟然都喷出了热气。
阿克塞伸手小心摸了摸竹筒里的那块石头,“这似乎是石灰?”
他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利用水和石灰发热,这是在烹饪餐食。”
两人连忙如法炮制,不一会儿他们的竹筒也开始发烫。两人甚至舍不得竹筒周围的热量,一面用手贪婪地捂着感受温暖,一面感叹红馆的智慧。
品尝了热乎乎的土豆肉酱面后,尼克和阿克塞都觉得身上重新有了温度。尼克甚至认为:倘若早点发明这样的军事神器,他早已率军踏平魔界,砍了魔君和魔王的脑袋回来。
两人完全不知道这所谓的神器,只是馋嘴的莉迪亚某一天突然想起了自嗨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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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在陆行鸟的翅膀庇护下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听见沙地里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睛。
这么寒冷的夜晚,能随意在外面走动的也只有不笑了。
看他向自己走来,莉迪亚挪动身体想在翅膀里给他腾点空间。不过他只是摇摇手,“我不会冷。”
莉迪亚看了他一眼,确实这家伙应该不会冷。现在这片沙漠不过零下十几度,看他的眼神和口气,恐怕已经零下五百度——她可不管什么“绝对零度”,她认为那绝对有零下五百度。
不笑在她身旁坐下,在莉迪亚看来应该是无所不能的人,此刻的脸上少见地挂着忧虑的神色。
“你在担心石楠堡吗?”莉迪亚不忍心继续嘲笑他那愚蠢的约定。
不笑看着空中繁星,“石楠堡不难。”
莉迪亚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笑,暗想这家伙怕不是没吃过攻城战的亏?
“千面妖姬,你了解多少?”不笑突然问。
莉迪亚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搅动她沉淀已久的记忆,“只记得是个能够变成任何人外形的人。听说很漂亮,比黑凝雪还漂亮。”
说完她才想起不笑根本就没见过黑凝雪,“漂亮也没用,反正你也没有机会了。她现在是狂沙帝国的皇后,我要没记错那个皇帝已经八九十岁了。”
“身为皇后,却到前线督战。”不笑又问,“为什么?”
莉迪亚睁大眼睛,摆出一副“我怎么可能知道”的表情。
不笑叹口气,“看来那里对魔族很重要。”
莉迪亚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本来以为只是狂沙帝国部族层面的纷争,最严重也不过就是千面妖姬和前任大将军的派系争斗。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场战斗的背后,可能是魔族和红馆的对抗。
现在只有两千军队的红馆又怎会是魔族的对手?
“不用担心,千面妖姬的督战队只有五百人。”不笑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忘记了这趟他们带的骑兵只有七十人。
莉迪亚的脑子再次陷入了混乱,于是她又一次地抛出了总结提问大法:“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也许,”不笑思量了一番,“会请我们进去。”
莉迪亚在这个世界积累的所有军事思想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守城方和攻城方约定十天内不要攻城”已经不是奇闻,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妄想着对方占领了堡垒却不以此据守,反而邀请他进城参观。
他莫非以为对方是个旅游公司,要把石楠堡开发成游乐场或者度假村吗?
眼看不笑面无表情,莉迪亚知道他脑子里恐怕已经塞满了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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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自从那次休整后,不笑就再也没说过话。就连每次命令休整,也用摇晃铃铛来代替了。
好在莉迪亚已经和不笑相处了很长时间,早已经习惯了他寡言少语的脾气。倒是哈罗德神经高度紧张,以为什么地方冒犯了忌讳。
骑兵又行军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晨曦微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土堡的轮廓,还有土堡外依然高悬大旗的军营。
似乎是看见了骑兵奔腾的烟尘,军营里跑出五头羊驼,径直冲着骑兵队跑来。随着他们越来越近,莉迪亚看清了他们手上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狂沙之星”。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邀请敌军进城吗?莉迪亚忍不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