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和关羽做准备去了。
主要是找个清河城的地图，研究一下把火放在哪。
至于刘川，则是回到凉亭里，继续和张角闲聊。
“道长，为了方便，您还是先换上道袍吧，我怕张曼成临时起意过来打扰我们。”
坐在凉亭里，刘川提醒道。
“也好，涿县子果然考虑周全。”
张角点点头，当着刘川的面，手在衣服上一拍，一套宽大的黄色道袍凭空出现，下巴上的白色长髯也在片刻的功夫重新长出。
好羡慕，好想学！
刘川眼巴巴地看着张角变戏法，要是学会了这手，岂不是不用再考虑衣服的问题了？
“不过是小道尔，涿县子不要着迷了。”
一眼看出刘川的想法，张角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戏法的原因，摇头的同时，张角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嘴边又有鲜血溢出。
“道长能否告诉在下，您这身体，还有几天了？”
“不足七日！”
张角叹了口气，
“大汉的气数远比老道想象的厚重，这逆天之路，着实不太好走。”
随即又笑着看向刘川，
“要是有什么问题，最好现在就问，等老道跟你回去了，怕是你我再无相见之日！”
这是实话。
等到张角进入广宗关，卢植和左丰是不会允许刘川继续跟张角接触的。
只会派人把张角看管起来，甚至是立刻送往京城问罪斩首。
所以看似是七天的寿命，实际上对刘川来讲，只有这么一两天！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刘川确实攒了一肚子问题，见张角这么敞亮，索性直接问出，
“第一个问题，道长，这天下间真的有鬼神吗？”
鬼神，演义里南华老仙、张角、左慈、于吉，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有死后显圣的关羽，要了曹操命的梨树精，以及诸葛亮渡河用人头馒头祭拜的亡灵！
若是以前，刘川说什么也是不会信的。
但是今天看了张角和张宁的变戏法，刘川茫然了。
“呵呵，鬼神之说，自古有之，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涿县子你能保持灵台清明，所做之事皆有本心而发，那便无需在意鬼神之说。”
张角微微一笑。
说了跟没说一样！
刘川心里暗自吐槽一句，继续问道，
“那第二个问题，道长您说的天书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谓斩断大汉龙脉之事，是真是假？”
这问题从遇到裴元绍徐庶那天起，就一直在刘川的心头萦绕。
好不容易见到正主了，不问不行。
“看来你还真不曾有过天书，若是看了天书，你也不会问这种问题。”
张角颇为意外地看了刘川一眼。
“在下早就说过，天书下卷并不在在下的手中。”
刘川帮着张角添了杯茶水。
“天书确有其物，斩龙脉之术也是老道从天书上看来的。但是天书并不简单，寻常人看了，便只能学会一些粗浅的相面之术！”
张角举起茶杯轻抿着。
“那不寻常的人看了呢？”
见张角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刘川追问道。
就看张角指了指自己，轻轻一笑。
见刘川还是有些茫然，只得开口道，
“不寻常的人看了，便会忍不住用出其中的精妙之术，继而坏了天理循环，遭受天罚。”
刘川瞬间沉默了。
过了小半天，才问出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道长，您后悔吗？”
后悔吗？
张角在没起兵之前，是堂堂太平道的教主，教众虽然没有黄巾贼这般漫山遍野，但也有几十万之多。
若是张角没有选择起兵，而是安心当自己的教主，不但不用早早离世，甚至还有可能在教众的敬仰下白日飞升，得道成仙！
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若问贫道是否后悔，悔！悔只悔贫道挑错了人选，竟然走眼相信了唐周。若是再给贫道一些时间，贫道必将颠覆这暴虐的汉朝！”
张角双眼猛地大睁，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旁边伺候的小张宁赶忙上前敲打张角的后背，帮着张角理顺气息，一边敲还一边瞪刘川。
死走狗，问的什么破问题！
刘川没有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看着情绪激动的张角，沉吟了许久。
等到小张宁帮着张角恢复过来，刘川突然起身，冲着张角恭敬一拜，
“先前说道长是在下的恩人，此乃在下肺腑之言，请道长放心，道长既然帮助在下开了这个头，那这尾，便由在下替道长收了！”
“那好，老道问你，若是将来你真执掌了朝堂，这天下的百姓？”
张角两眼微眯，消瘦的身躯却在刘川的眼中无限放大，顶天立地。
面对气势爆发的张角，刘川眼中毫无惧色，郑重地回答道，
“荀子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好！”
张角猛的起身，
“宁儿！”
“弟子在！”
小张宁立马下跪。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刘川，替为师好好看着他。若是有朝一日，涿县子背弃今日之言，为师要你想尽一切办法，纵然牺牲性命，也要断了他的气数。能否做到！”
“师傅！”
小张宁眼眶通红。
张角这分明就是诀别之言。
“为师问你能不能！”
“能！”
面对态度强硬的张角，小张宁只得咬着牙重重点头。
“涿县子！”
得到小张宁的答复，张角又转头看向刘川，刘川连忙与之对视，
“莫要以为宁儿年幼，就当她是个麻烦。老道生平所见，无一人可在道术天赋上与宁儿一较高低，纵是老道，在宁儿面前，也不过是米粒之光。”
“道长不用妄自菲薄，既然我等相遇，那便是缘分。只要宁儿小姐不嫌弃，我便可保她一世平安。”
刘川当然明白张角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谁要你保！”
小张宁白了刘川一眼，上前搀扶着张角坐下，眼神里满满的不舍。
“报！禀大贤良师，张将军求见！”
三人重新落座不久，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嗓子。
这让刘川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刘备和关羽，这会儿可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