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鄢捏着手中的金针,在裴柏崇的头部正中央停下。
这枚金针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她迟迟没有下手。
眼下裴柏崇忍受的痛苦,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她怕这最后一枚金针,会让对方陷入昏迷。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事后刺激对方的痛穴,把人唤醒了,这一次的疗程也会大打折扣。
乔洛鄢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神色肃穆脸颊紧绷的裴熠南。
后者接收到她的视线,轻声询问:“怎么了?”
乔洛鄢知道裴柏崇全部意识,都在拼命抵抗身体的疼痛,听觉没有那么灵敏。
她对裴熠南压低声问:“有没有办法吸引你大哥的注意力?
只剩最后一针了,不能让他痛得昏迷过去,最好是整个过程都让他保持清醒意识。”
裴熠南一听乔洛鄢这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双眉紧皱,站在原地沉思片刻。
很快,裴九爷想起前世的一件事,他对乔洛鄢轻轻点头。
乔洛鄢红唇勾起浅笑,对他说:“你来负责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负责施针。
如果真的失败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什么其他后遗症,只是初次淬炼疗程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放心吧,交给我。”
裴熠南走到裴柏崇的对面,看大哥那张儒雅脸庞竟扭曲的不成样子,他出声喊人:“大哥?”
裴柏崇双目紧闭,浑身都在轻颤,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裴熠南又喊了他一声:“大哥,你要是还能保持清醒,就睁开双眼,我跟你说一件事。”
极力抵抗全身痛意的裴大少,挂着水珠的睫毛微颤,双眼缓缓睁开了。
随着他睁眼的动作,睫毛上的水珠缓缓掉落下来,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到线条优美的下颌。
裴柏崇漆黑冷酷的眼眸,望着眼前弟弟放大的那张俊容。
“什么事?”
他颤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裴熠南顺势坐在浴室的白玉石上,薄唇翕动,缓缓道:“大哥,当初裴、陆两家联姻是为了合作利益,你跟大嫂的结合代表了两家的稳固合作关系。
我一直以为你跟大嫂之间是没有感情基础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一件事。
原来大嫂喜欢你很多年了,喜欢到忍受你在外面,所有流传的花边流言……”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漫不经心,可又让人不难从中窥探出几分难掩的悲伤。
裴柏崇冷笑一声,出声打断他的话:“小九,我跟陆雅云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言语中对妻子的排斥很明显,但要说厌恶,又好像算不上。
裴熠南看向站在大哥身后的乔洛鄢,迎上对方催促的目光,他决定对大哥放大招。
“大哥,有些人对感情忠贞不渝是刻印在骨子里的,内敛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你知不知道,大嫂为你殉情了。”
裴柏崇本来满脸的不耐神情,在听到弟弟前面的说教时,他还紧紧拧眉。
直到最后一句,陆雅云为他殉情,不禁让裴大少脸色变得惨白。
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沉色眼眸紧紧盯着裴熠南。
“你在说什么?!”
裴柏崇声音严厉,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他似是被碰到了哪根敏感神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就在这时,站在裴柏崇身后的乔洛鄢,手上捏着的那枚金针,飞快扎在对方的脑袋上。
这枚金针非比寻常,全部陷入在裴柏崇湿润的短发中。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凄惨叫声,从裴柏崇口中响起。
坐在他对面的裴九爷吓了一跳,眼见大哥因无法忍受疼痛,浑身颤抖的幅度让他见了心惊。
裴熠南怕大哥会摔倒在浴池内,伸手就要去扶他。
“不要碰他!”
乔洛鄢厉声呵斥阻止。
裴熠南伸出去的手停下来,他看着五官狰狞的大哥,出声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乔洛鄢去洗手台冲洗双手,声音冷漠疏离道:“等!等针灸打开他全身经脉,半個小时后再取针,然后让他浸泡在药浴中。”
她把手擦干净,转身看向浴池旁的裴家兄弟二人。,
见裴熠南满脸担忧,她眼帘微垂,声音轻缓道:“你在这守着人,我去外面等着,时间到了喊我一声,期间裴大少身体不适可以喊我。”
裴熠南一直关注着裴柏崇的状况,闻言头也不抬道:“好——”
乔洛鄢离开浴室,迎上娄德丰父子三人的满面担忧神色。
在他们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她说:“一切都顺利,不用担心。”
娄德丰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立即道:“谢谢乔小姐,您辛苦了。”
乔洛鄢对他摆手,回了房间。
解决完裴柏崇的事,她开始研究自己修炼的功法,想要找出造成她走火入魔的源头。
段家人的那一套说辞,她不太认可。
乔洛鄢猜测应该是修炼期间,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同一时间,段姜睿已经抵达海城。
段家的私人飞机直达海城后,他乘坐事先安排的车队,直奔鄢家人隐居的惊霄山。
在半夜,车队终于抵达山脚。
只是他们还未正式进山,就被山脚下的人阻拦。
把守在惊霄山的鄢家内门弟子,挡在段家车队前。
他们目光紧紧盯着,走下车的段姜睿一行人面前,满脸的敌意与抗拒。
为首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态度强势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段姜睿双手抱拳,弯身行礼,态度谦逊有礼:“鄢氏外门弟子,段家长子段姜睿求见鄢家主。”
段家不止是京城四大古武家族之首,正式来说还算得上是鄢家的外门弟子。
身穿黑色劲装的鄢家内门弟子,闻言脸上露出诧异表情。
他周身的敌意与煞气收敛,也变得客气起来:“原来是段家的人,家主与夫人正在闭关,要三日后出关,你三天后再来吧。”
段姜睿闻言眉头微拧,心道真等到三日后,京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故
他神情有些急切地问:“我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知道鄢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做主。”
为首之人见他当真着急的模样,沉思片刻,说:“少家主刚出关,不过现下已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