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谁?冒充别人是不好的行为,蝙蝠侠已经有罗宾了!”
海星停下了敲打的动作:“什——理查德·格雷森?等会,你这个小屁孩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你这只邪恶的海星!”迪克拼命尝试支配当前的身体,并感到随着他的努力,能逐渐感觉到海星的四肢(?)了,“你袭击了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还把超人与侦探关在幻觉里面,现在立刻放走他们,否则你就会体验到正牌罗宾的强大之处!”
“糟了,别动,我说了别动,愚蠢的两足生物,我们正在一个罐子里面,你这样做会导致——”
海星没有说完,迪克抢到身体控制权,一头撞在面前的玻璃上面。他脚下的地面晃动几下之后忽然向侧方倾倒,紧接着是天旋地转。
咕噜咕噜咕噜。
装着小海星的罐子倒地不起,顺着斜坡一路往下滚。
“啊啊啊啊啊——”
迪克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尖叫还是海星的喊声。
他在离心作用下紧紧贴附着玻璃壁,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内脏被挤压成了一张纸片。生理性的泪水从位于他身体中央的圆眼睛里面洋洋洒洒地涌出来,令他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想法:这在旁观者眼中岂不是就和滚筒洗衣机拧海绵一样?
海绵宝宝被塞进甩干机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海星能感知到他的思维,他们是靠着意识交流的。经过颠簸路面时,海星的心灵语音变得颤颤巍巍:“你你你还有心情情想这种事事事??”
迪克憋了一会才开口:“反正身体是你的,丢脸的也是你。”
“……”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罐重重撞在一堵墙上面。只听啪叽一声,罐子里的海星从左边甩到右边,瘫成一块海鲜饼,然后迪克耳边响起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困住海星的罐子摔出一道缝隙。
一人一海星同时愣了愣,迪克心中生出点不祥的预感,但海星却瞬间狂喜乱舞:“老爸保佑我,我做到了!我自由了!”
“喂!等一下!”迪克总觉得能被关禁闭的海星不是个好东西,尽可能地阻止它越狱,“你到底是谁?我们在什么地方?你还有个父亲?难道控制联盟的海星就是你爸爸?”
“你说什么呢?”海星迈着小短腿从地上爬起来,“我是最优秀的罗宾‘罐罗’,我的父亲当然是蝙蝠侠咯。你在正义大厅见到的是我本人,但我没有控制他们,我只是让他们安静地呆在那,不要打扰我愉快的休息时间。”
“胡说八道,布——蝙蝠侠怎么可能有个海星孩子?”
“嗯哼,我妈是海星,我爸是布鲁斯·韦恩,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世界能比你想象得更离奇。这一刻,什么养父在外风流冒出高龄私生子之类的普通花边话题、和养父私生子与自己竞争上岗还出言挑衅这一类现实困境都在未成年小孩头脑中远去了,重点在于——人类和海星之间竟然没有生殖隔离!
迪克瞳孔地震。
罐罗才不管迪克产生了怎样的误会。它是和蝙蝠侠没有血缘关系没错,然而除了达米安·韦恩以外,其他的每一任罗宾都是蝙蝠侠收养的,大家又有什么区别!
它乐滋滋地展开了自己的2064年地球大冒险。迪克好不容易消化自己有个异父异母的海星兄弟的事实,艰难地继续问:“你怎么做到战胜全部超级英雄的?那可是整个星球最强大的一群人。”
罐罗反问他:“你在对我套话?”
“我……”迪克噎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你说你是布鲁斯的孩子,我就是你的兄长,难道不能负责纠正你的错误?”
假如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同龄或者小几岁的人类孩子,迪克说不定会有点打怵。
可是拜托,蝙蝠侠的私生子是只海星!
有人会和一只海星过不去吗?他又不是章鱼哥!
“那才不是错误。”自称罐罗的海星不满地回答,“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本罐罗很久以前是宇宙中大名鼎鼎的文明征服者、独.裁暴君和血腥屠夫,你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就是伟大的域外生命‘斯塔罗’!”
迪克:“……”
就是说,虽然他年纪小,并不代表一定要混迹于儿童片场。
他无视了罐罗中二的自我介绍,将‘斯塔罗’这个名字暗暗记在心里,接着问:“你什么时候用你的……那些是小海星是你的孢子吗?你什么时候用它们影响的蝙蝠侠?”
“比你们意识到的还早。”罐罗叉着腰很得意地说,“康斯坦丁以为只要把我封印在亚利桑那州就能确保平安无事,可是他又怎么保证自己认知中‘已清除体内斯塔罗孢子’的行为不是一场幻觉呢?实际上我一直跟着他从美国西部到东部,他回来的那天,超级英雄们为他带回来的情报举办了场大型会议,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迪克回想起侦探和蜘蛛侠前往弗洛里达州度假的那些天,不禁惊讶道:“那么早!”
海星嗤笑说:“你们也太小瞧我了。”
迪克问它:“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罐罗说:“因为康斯坦丁在接触‘第六个音符’时短暂地打破了第四面墙。这使他的浅层意识察觉到了异样,他在尝试把我主体的思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禁锢住但却失败了,于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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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做了个噩梦。他最近不停地做梦,梦境的时间线跨度极大,从他刚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到他成为地狱与人间缝隙中的浪荡子,再到很久很久之后、地球像个长歪了的晶体,一半被冲天而起的摩天大楼所覆盖,另一半却全都是珊瑚般的森森白骨、流动着的浓酸与岩浆,康斯坦丁则变成了一缕无依无靠的幽魂,在腐烂的丘陵中间游荡。
在某个梦境中,他看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奇异画面:
一个机器人、一只狗、一颗在液体中沉浮的大脑、和一个化妆成小丑的家伙,在临近悬崖峭壁的地方席地而坐。他们背后是波涛汹涌的宛如浓墨似的大海,悬崖上怪石嶙峋,中间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深蓝。
阳光尽情地照耀着这群难以概述的怪模怪样的生物,他们围着石桌,玩着某种康斯坦丁不能理解的游戏。良久,有着猩红的眼睛机器人最先开口说:“在这场牌局中,我犯了几个致命失误,起初是贪婪之罪——我故意放纵那些邪恶的种子。”
他将一张纸牌放在石桌正中央。牌面是幅图画,画上有沙土垒砌的坟丘,坟丘顶端插着根旗杆,旗杆上是随风飘扬的残破披风一角。
“我们都很贪婪。”狗说。
它用爪子将一张牌推出来,牌上画的是被洪水淹没的陆地。
“我没有阻止你,因为总是妄想着将方舟造得大一点、再大一点。”
小丑咯咯地笑:“我什么都没干,伙计们,我的心只有丁点大,装不了太多东西。我从不贪婪,只想得到我该得到的那些。”
大脑并未说话。
机器人再次出言:“其次是狂妄。我相信我能掌握这世间所有力量,无论它们有着什么样的本质。”
他打出第二张牌,牌面中央有个咕嘟咕嘟、不断冒着泡的熔炉。
“我在这个阶段的错误是懦弱。”他话音落下,狗立刻跟着说道,“我不想阻止你,也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力。我选择离你远些,在城市中央建立我的基地。可是我没有料到,那些被你引进的负面力量会反过来污染自己。”
它吹了口气,一张牌自发地来到牌桌中央掀开,是受到污染后的方舟药业董事长为了清空心象世界中的‘海’,致使成千上万人死亡的场景。
小丑笑得更加开怀。他说:“我既不狂妄也不懦弱。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只做分内事,并且能把它们做得很好。每个死在我手中的人都愿意夸赞我设计中的精妙之处,就连我的宿敌、我的挚爱也得承认我作为小丑从未失格。”
说完,他们一齐看向牌桌上第四个人。康斯坦丁也很在意这颗能与天启公司董事长、上帝和小丑同席,而且最为诡异的缸中之脑,可惜的是它依然不发一言。
许久之后,机器人说:“看来我们的朋友暂时不想讲话,那么还是由我来说吧。”
他们轮流出牌和发表言论,一个接一个地借由牌面讲述着异闻宇宙发生的种种灾难,有些康斯坦丁看懂了,有些则没有。相较之下小丑始终在嘻嘻哈哈、打诨插科,将手里的牌抓得牢牢的。大脑不说话也不出牌,看不出在想什么。
终于,机器人手里的牌出尽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我输了。今天的牌局就到这吧,很高兴认识你们。”
狗显得很尽兴。它甩了甩头,蹬了两下后腿:“我尽力了,朋友们。假使很多年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你们务必要记得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过,这是很难得的,让我们之间的联系比亲人与爱人更紧密。此外,人们有句常说的话很有道理: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努力的过程。”
小丑看看机械人和狗,又看看石桌边缘的大脑,忽然把自己的手牌掀开,嚷道:“这不公平!我们有个胜利者还没发表获奖感言呢!你说说你呀,侦探,你应该是不会说谎,也不会打假牌的。难道你迄今为止都坚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
不等康斯坦丁由于‘侦探’这个指向明确的称呼所震动,大脑周围的液体沸腾起来。人们看到它‘手中’空空如也,一张牌都没有。
“我不是有意沉默,”它解释说,“只是不说话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你刚才主动扔掉了手里的牌,小丑,所以结论出来了:这场游戏里面的赢家只有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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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了?”迪克问。
“你说约翰·康斯坦丁?他大约沉浸在一些光怪陆离的童话剧里吧。”
罐罗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些第四面墙之外的东西结合现实生成了可能为真也可能为假的各种故事,他要睡上很长时间才能清醒过来。”
迪克气势汹汹地问:“我问的是你对赫尔克里他们做了什么!”
“赫尔克里·雨果?你应该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海星比他声音还大地嚷回去,“在异闻宇宙里,我曾经那么喜欢他,那么信任他,我们有着近似的能力,我甚至把他当成是我的同类!结果呢?他哄骗我走到罐子中,还把我带进阿耳戈斯的实验室,就为了、就为了——获得自由,再加上拯救世界!
我要报复他,迪克,我要让咱们老爸看穿他的真面目,让他们都知道他随时可以牺牲良知、变成可怕的魔鬼,然后将他痛扁一顿再关进暗无天日的监狱,就像他对待我那样!”
迪克:“……”
谁跟你‘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