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
小姑娘的声音温温和和，大夫人刚睁开眼。
沈漾跟只猫儿似的，钻在她身子旁边，两只胳膊拢起，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沈汉则是单手背在身后，和大夫人对上视线。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夫人。」
大夫人嘴上问沈漾怎么回事，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黏黏糊糊。
实则手指轻轻梳理着沈漾身后的长发。
沈漾没想到，大夫人之所以对乞儿那么好，是因为想起从前的自己。
但那话听着着实感动。
沈漾拿脑袋蹭大夫人的胳膊，她笑着坐直身子。
「老爷他们都在家里等着呢，走吧，回去看看。」
三夫人放下手里的勺子，二夫人因为生病，不怎么爱出门。
她陪着大夫人出来施粥。
丫鬟接过位置，沈漾也没厚此薄彼，蹭了蹭三夫人的胳膊。
从主街到高府，几人没有坐马车。
沈漾扶着大夫人的胳膊，路边的摊主有认识的，胡乱的打了声招呼。
大夫人说话慢悠悠的，「行礼都提前让家丁先送去京城了，现在剩的不多。」
「估计几辆马车就拉的差不多了，宅子里的丫鬟下人不带走了，留着看家。」
「日后回明悟城，也不至于没地方落脚。」
沈漾嗯嗯点头。
三夫人双手背在身后，她扭头看了沈汉一眼，目光囧囧有神。
「老二，还没遇见喜欢的姑娘啊。」
沈老二摸了摸鼻子，不待回答，三夫人害了一声。
「你别紧张，我不催你，不过是不成亲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话说回来。
三夫人如同一个操心的老母亲，刻意压低声音，「老二，你是不想成亲是吧，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下沈汉的腿。
沈汉登时老脸一红，「三夫人，没有其他的原因。」
高府的大门往两边拉开。
门口停着数十辆马车，帘子撩开，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摆的满满的。
陆陆续续还能看到往外搬东西的丫鬟小厮。
树荫尖上挂着未曾化开的冰凌。
管家一路小跑，「大夫人三夫人沈姑娘沈二公子，最后一批金银摆件也都装上车了。」
「老爷在会客厅呢。」
大夫人嗯了一声，还没到会客厅，就听着里边高天阔说话。
「你放心，漾漾和汉儿不是那样的人，到了京城他们也不会嫌弃你。」
「你说说你，现在上了岁数，怎么还多愁善感的。」
那之后就是二夫人气哼哼。
大夫人和三夫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沈汉约莫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咳嗽一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随后响起脚步声，高天阔一把掀起帘子，「汉儿和漾漾来啦，你们快来劝劝二夫人。」
「她非说怕拖累你们，不愿意跟着去京城，要一个人留在明悟城。」.
高天阔告状告的毫不犹豫。
二夫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再次气哼哼，沈漾摸摸下巴，一脸委屈。
「我知道了，一定是二夫人觉着，我和二哥没有安排好住的地方，所以生气才不愿意跟我们回去的。」
二夫人急忙站起来，摸了摸沈漾的头发。
「谁说的，我怎么会生气呢。」
沈漾挽着她的胳膊，「不生气就跟我们一块去
京城？我跟二夫人保证，要是二哥以后不孝顺你们，我就——」
她环顾四周。
「我就锤爆谢言川的头。」
远在边关的谢将军打了个喷嚏，看着手边的文件，敲了下桌面。
等安排好边关的大小事宜。
他就能腾出手回趟京城，总不好一只让沈漾来边关找他。
单纯的谢言川还不知道沈漾拿他发誓，二夫人被沈漾逗笑，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为什么说谢将军，不说自己呀。」
还是沈汉给出答案。
「因为漾漾不相信她自己，只相信谢言川。」
如果是谢言川的话，沈漾肯定不会让他受伤。
小姑娘重重点头，「没错。」
最后一批马车也提前上路。
高天阔站在门口，看着住了许多年的门头，感慨一声。
「这一说走，还真有点舍不得，希望日后还能回来吧。」
沈汉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距离，「随时都可以。」
说是这样说，他们也知道，以高天阔的年纪，早就不适合长途奔波。
他就算再回来，也没有几次了。
众人没有耽误。
沈漾抽空去了白月疏的铺子，跟她见了个面，赵布布正在学走路。
拿绳子拴在身后，两条小腿还挺有劲。
白月疏看到沈漾回来，一脸高兴，得知她马上要走，又闷闷不乐。
沈漾逗了下赵布布，拍拍白月疏的肩膀。
「等王之成亲我还会回来的。」
「回头我做个学步车，让人给布布送过来。」
「你也能松快松快手。」
白月疏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学步车，但从名字上也能否听出来。
她点点头，「行。」
新换了高府的马车。
十二骨的轮廓，里边坐十多个人都绰绰有余。
说到王之，沈漾突然来了兴趣。
「二哥，王之的夫人你猜是谁。」
沈汉不知道，对上沈漾的视线，小姑娘就差直接把二哥二哥快问我快问我写在脸上了。
沈汉没忍住勾起嘴角，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是谁啊。」
沈漾双手环胸，颇有种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晓得是当初在学堂里喜欢过沈隋的姑娘。
连大夫人他们都起了兴致，一个个坐直身子，「那怎么跟王之成亲了呢。」
「怎么没和老三在一起，老三可比王之好多了吧。」
想起沈隋一脸的慈悲为怀。
沈漾啧了一声，她虽然没说话，但神奇的是整个马车都懂了。
高天阔打着哈哈，「王之也挺好。」
一来一回。
路上用了一个月。
到明悟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上旬了。
马车先去的高府宅子。
四进门的府邸，门口卧着两只石雕的麒麟。
柳树抽出枝桠，嫩绿的颜色和纸条轻抚着地面。
一应家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沈秦他们提前接到消息，特意请了假，而今就在门口等着。
沈汉扶着高天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