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迅速地岔开话题。
林恩转身眺望着这个晦暗的世界,一望无际的浅滩一直蔓延至远方,一眼看不到尽头,整个空间当中都充斥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林恩眺望着,扶了扶单片眼镜,好奇道:
“所以,你在这边的时候,那个王骑有告诉过你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而且看样子,似乎很大的样子。”
艾泽法拉撩了撩额前的长发,双眼倒映着远方道:
“很大,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大,我在刚刚被带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对这里进行过探寻,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
她曾沿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一路前行。
但是走了几天几夜。
入眼所见之处,依然是和周围一模一样的景象,看不到边境,也摸不到尽头。
林恩望着被自已带进来的三叉戟,陷入了沉思。
显然。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位于这把三叉戟的内部的话,那能把这把三叉戟本身带入这个世界,本身就很难说得通。
至少,这个世界应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存在于这把三叉戟的内部。
反而更像是某种钥匙。
一个可以进入这个空间的媒介,在他的指令下达之后,能够和他的系统空间一样,自动打开通往这个世界的坐标点。
林恩抬首眺望。
四方上下,无边无际。
而这一刻,林恩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而又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是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足够大的话,那又能大到什么程度呢?
是否能够大到装下整座城市。
又是否大到能够……
装下整颗星球?
“我们到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艾泽法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向着晦暗的前方眺望了过去,那一刻,殖装在他眼眶当中的克苏鲁之瞳传来了一阵阵无比清晰的波动,就像是有一种名为哀伤和亲近的情绪,从他的眼瞳当中传来,让那颗眼球淌下了晶莹。
林恩一怔。
艾泽法拉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中无数复杂的情绪,低着头跪在了前方的浅滩当中。
“我神。”
随行而来的自缚天使的虚影眼中光芒闪烁,带着一丝惆怅,又带着一丝惘然和恍惚。
而就在他们的面前。
一具无比庞大的尸体安静地坐落在那无边无际的浅滩当中,或者说那早已不再是一具有形的尸体,你早已无法在上面看到克苏鲁的特征,就像此时此刻坐落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团无规则地扭曲在一起的巨大烂肉。
克苏鲁!
或者说,是已经在蓝星上与这个古老旧神融为一体的炽天使!
时隔如此之久之后,他们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世界当中再次相遇,而在坠入地狱之后,这个曾经的神明,此时此刻也已经退化成为了和他们一样的根源。
海潮声起,微风滚滚。
艾泽法拉跪在那浅滩当中,双手交叉于胸,低声道:
“从坠落进入这座地狱时,吾神就说过,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也许她会睡到时间的尽头……而我能做的,也只能尽力守望于吾神身边,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她宛如一个虔诚的修女,闭着双眼,低声地祷告。
而自缚天使的虚影同样面露复杂。
因为她知道。
在这个庞大的古神当中,有一半是她曾经在主宇宙的姊妹,是她的战士。
可是造化弄人,在蓝星上的时候,那是她们最靠近彼此的时候,但他们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见上一次面,而再次相见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然是隔着着无尽的混沌。
林恩走上前去,抬头望着那庞大的尸躯,道:
“我们有办法让她醒来吗?”
他知道。
克苏鲁的意识已经是彻底地湮灭了,但是其中炽天使却依然活着,他们两个在无尽的对抗当中融为一体,早已不分你我。
艾雯爵士没有说话,他抬起头,伸出了手,一缕缕灵能从他的指间蔓延了出去,就像是交叉纵横的藤蔓,一点点地泌入了它的尸躯。
但是下一刻。
嗡——
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他的灵能逼扼了出去。
而这一缕灵能的触动,让那庞大尸躯之上的血肉都蠕动了起来,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甚至浮现出了五彩的混乱的颜色。
艾雯爵士目光凝重,稳定了身形道:
“不行,我接触不到祂的意识,里面有大量无序的力量,我只是刚一接触,就受到了排斥。”
此言一出,林恩心中一动。
他当然知道。
克苏鲁就是因为体内这股无序的折磨,才无意识地在蓝星上掀起了天启纪元的那场蔓延整个太平洋的动乱。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掌握了能对抗甚至是综合那股无序力量的威能。
那如果他用手中的初诞者之力……
又是否能够让祂苏醒呢?
而仿佛是看出了林恩的心思,一直跟着众人一言不发的康斯坦丁船长抬起了头,语气平静道:
“林恩,如果可以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林恩一怔,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望向了他。
“你看出什么了吗?”
康斯坦丁走了上去,眼眶当中燃烧着熊熊的骷髅的火焰,他那骨感的十指张开,覆盖在了那庞大的尸躯之上,就仿佛是感受着内部那巨大而混乱的力量。
哗啦啦啦——
无声中,周围浅滩当中的水流都仿佛掀起了涟漪。
他语气沙哑道:
“这种情况我见过。”
“如果是寻常地被无序侵蚀过的存在,你的那股力量确实是最好的良药,但是很明显,祂的情况不同,林恩,你我都知道无序力量的可怕,你觉得,在正常情况之下,真的有一个根源,能够在无序中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被磨灭抹杀吗?”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具尸骸的不同。
甚至祂的存世,要远比他都来的更加地古老。
而他也一眼就看出,这具尸骸体内的无序,早已根深蒂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几乎已经成为了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