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设法进宫

岱秋知道今日秦氏会传召自己,一早就准备妥当,只等小丫鬟来叩门传话。

小姐们照旧一个都没见,屋里除了夫人秦氏外,就只有王姨娘和韩妈妈两人,个个面容严肃。

岱秋正欲行礼,被秦氏挥手叫免了。

韩妈妈亲自过来搀岱秋起身,勉力挤出一丝淡笑,在她耳边说道:“你走近前些,夫人有话要同你说。”

岱秋恭敬颔首,眼眸低垂着走到秦氏面前站定。

秦氏伸出手来,岱秋愣神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秦氏掌中。

秦氏双眸含泪,开口道:“我的儿,难为你如此尽心竭力的为我打算,从此我再没什么可不信你的了。”

岱秋也是满腹感动,“夫人身系席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危荣辱,原是该警惕着些,奴婢无用,只能在一些细枝末节事上出力,却始终无法揪出陷害老爷公子们的幕后黑手,愧对夫人的信任,心觉有愧。”

两人又面对面,推心置腹的说了好些话,惹得一旁的王氏和韩妈妈跟着频频落泪。

岱秋收了眼泪,说:“敢问夫人,入宫请见贵嫔娘娘的事,可有眉目了?”

秦氏正在为这事发愁,宫门森严紧闭,请见牌子递进去之后便石沉大海,十分不常见。

原本打算着今日再递一封,没曾想,却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旨意,贵嫔身体抱恙,外命妇不得入宫觐见,以免传染,延绵病势。

岱秋忙道:“夫人莫急,娘娘无法传召夫人进宫相见,夫人还可以主动派府里人进去探望贵嫔,给送些药物之类的。”

韩妈妈也道:“岱秋说得在理,咱们家虽说从未这样做过,但别的高门大户,素有派遣府中婢女入宫代为探望贵主的,夫人何不让岱秋进宫一趟,也好瞧瞧宫里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呢。”

秦氏也觉着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又握着岱秋的手说:“如此,也只得再难为你了。”

说是要入宫送药,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提前到内务处报备,递上入宫婢子的姓名履历,担保核查身份无误之后,方得临时进入宫禁。

至于进去之后什么时间出来,也是有严格规定的,错一分则不行。

两厢商定之后,决议派岱秋入宫,岱秋也便早早的回院做准备。

席房岺已经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正吵着说要去柴房杀了香雪,被闻讯赶来的席丛舒给劝住了。

“你生气,打人骂人都容易,就是要打杀了她,又何须劳烦你亲自动手,没由来得自跌了身份,快别这样了,让人传出去再笑话你。”

席房岺怒气冲冠,又摔了一碗茶盅,指着外头的青天白日愤恨骂道:“摊上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竟然还敢背着我偷汉子,我还有闲心怕人笑话?谁敢笑我,那我便祝愿她一辈子都顺遂如意,这等污糟事怎么都落不到她头上去!”

席丛舒好气又好笑,道:“还好事情未发便给截下了,如今真相大白,你的名节也完全无损,你都还能生这么大的气,若是昨晚捉拿的时候有什么不妥,那你不是要气死?”

席房岺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席丛舒接过桃枝端来的冰糖雪梨盅,试了试茶壁温,觉得合适,便端到席房岺面前,笑着说:“大气伤身,先别想了,把这碗雪梨喝完才是正经。”

席房岺忽然握住席丛舒的双手,心疼着道:“二姐,经过昨夜的事,咱们两家也算是彻底闹开来了,你与贾家公子的婚事可怎么办呢?”

席丛舒白净圆润的脸上,是万事不挂心的豁达,她淡笑着道:“此事自有母亲定夺,无碍的。”

岱秋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席丛舒的这句话。

瞬间联想到在梦中,席府被抄家之后,二姑娘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先是被贾丛涧背信弃义抛弃,后又被辗转倒卖。

余生没有一日是过得安生的,但她很少愁容密布,一直都是这幅知书达理,柔弱刚韧的模样,仿佛受尽千辛万苦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

这样宠辱不惊的二姑娘,又哪里是贾丛涧那个衣冠禽兽,能般配得上的。

见岱秋进来,席房岺忙站起身走过来,问:“母亲可怎么说?有没有说要上贾家去要个说法?”

岱秋笑道:“夫人嘱咐说,让三姑娘平心静气,说万事都有她呢。”

席房岺一腔热血没处发泄,只得让人去将与香雪往来勾结的兰桂等人,通通拿到上房来。

发落道:“我素来待人是严厉了些,你们若是对我心存不满,大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提出来,若是我的错,我自当给你们个交待,赔礼道歉我也是能做的,但我断断容不得有人全然不顾念主仆情分,在我背后捅起刀子。”

她雷厉风行的让乐伯领了五六个小丫鬟出去发卖,任凭兰桂她们怎么哭求,都不改变半分注意,只扔下一句:“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焉知覆水难收?”

薛长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乐伯领着人往外面走,摇着折扇边笑边往里走,笑道:“三妹妹还在生气呢。”

席丛舒和岱秋都与薛长吉见了礼,席房岺正接过小丫鬟递上的冰帕子敷面,见薛长吉进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道:“薛公子怎么又一大早的来了?”

薛长吉却盯着席房岺粉嫩剔透的小脸,有些挪不开目,笑着道:“方才已经去正院给老夫人请过安了,担心三妹妹,特意过来看看。”

席房岺虽然觉得昨夜那一出,在薛长吉面前失了面子,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闻言,便起身对薛长吉郑重行了一礼:“我那丫鬟都和我说过了,多谢薛公子仗义援手。”

席丛舒也跟着妹妹,一道对薛长吉俯身行礼。

薛长吉一手虚扶一个,笑得十分腼腆道:“举手之劳而已,两位妹妹切不可如此。”

岱秋笑拉着席丛舒道:“都说二姑娘针线最是拿手,既然姑娘来了,还请姑娘能去我房中帮忙看下针脚。”

席丛舒看了看岱秋身后的两个人,与岱秋眼神会意,笑着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