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嘛呢?
谁让你个糟老头子替我澄清污名了?
有病是吧……
我“奸相”当的好好的,爽的一批。
你一澄清,我以后还怎么做这个奸相?
还怎么为非作歹?
别人怎么看我?
陈朝鼻孔出气,气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直响。
有些气急败坏。
双手按住方休的肩膀,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坐好。
陈朝解释道:
“方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误会本相了……”
“是,老夫以前误会陈相了!”
方休深深的懊悔,深深的懊恼,慢慢低下头颅。
是他以前被流言蒙蔽双眼,误会陈朝,竟然把这样一个好人归为大奸大恶之辈。
实在不该,悔不当初。
“陈相,是老夫以前误会您了,实在不该,老夫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听着,陈朝的眉头渐渐凹成倒八形。
有点不对劲。
你的“误会”跟我的“误会”是一个意思吗?
怎么感觉,两者的意思完全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
方休抬起头,看着陈朝道:
“陈相放心,你的名声,老夫亲自来挽救,您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官,绝不能落得一个人人厌恶的污名……”
“打住!”
陈朝抬手,及时打断方休的话。
看方休这意思,是打算扯面旗子,上大街吆喝自己做的那些“好”事,给自己澄清名声。
陈朝不是奸相!
是一个大好人。
为国为民!
“怎么了?”
方休奇怪道。
看着方休的脸上疑惑的表情,陈朝道:“方大人的好意本相心领了,只是现在,不宜这么做……”
“方大人您心想啊,我奸相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天底下的百姓都知道我是一个大恶人,你突然站出来,说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子,陈朝是一个好人,好官,一心为民,您觉得有人会信吗?”
“可这就是真相啊!”
方休认真道。
陈朝就是一个好人!
好官!
好宰相!
是世人误会陈朝了!
陈朝捂住额头,哀叹一声。
见此路行不通,想了想,道:
“我知道我是一个好人,但现在问题是,大纪正处于内忧外患,危难之际,方大人也知,百官朝臣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而且陛下从始至终都不信任本相,恨不得杀本相以除后患,此次借宴会诬陷本相抄袭之名就是铁证.....”
“本相以奸相名声行事,无所顾忌,会容易很多。”
“方大人,你懂我意思吗?”
方休两道花白的眉毛微皱,眯着眼睛,捋着颌下长须,思忖片刻。
片刻之后,方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是这么一个道理。
如今,大纪内忧外患,陈朝以“奸相”的名声行事,无论做何事都会容易很多,因为人人都害怕陈朝。
若陈朝的名声此时澄清,有百害而无一利。
至少目前,还需要陈朝做这个“奸相”很长一段时间。
看方休明白过来,陈朝的一颗心缓缓落地。
但为了以防万一,陈朝说道:
“方大人的好意,本相心领了,只是澄清声名一事,切忌不可再提,也不能对他人提起,你我二人心中有数即可。”
方休肃然而立,作揖道:“宰相,高义!”
.....
.....
方休走了,临走之前他对陈朝说,他会劝一劝永兴帝。
永兴帝年少,不懂事,之前做过许多错事。
万望陈朝大人有大量,多担待。
陈朝摇摇头,不语。
方休走后,陈朝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
事情怎么好端端地不受控制起来?
方休怎么会认为我是好人呢?
陈朝摸着下巴,眼睛渐渐眯起来。
不行,奸相这个名声,绝对不能毁在手里,一定要坚决地贯彻下去。
好人?
好人有什么好当的?
当奸相,大恶人,才更有挑战性!
而且做起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他人看法。.
打定主意,陈朝决定了。
得稍微挽救一下自己“奸相”的名声。
不能埋没了。
于是乎,在午后结束宴会后,陈朝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闯入了燕王府邸。
抄家!
既然是去抄家,清点燕王府财产的人手不能少。
户部尚书秦相如,和钱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由他带领户部几十名小吏一同前去,最好不过。
一路上,陈朝并没有选择低调。
而是专门派人敲锣打鼓,大张声势地去。
让京城所有百姓都知道,他去燕王府抄家了,落井下石去了。
不多时,大队人马穿过热闹的大街,招摇撞市。
在无数百姓的注视下,陈朝派人撞开燕王府的大门。
大门被撞开,燕王李玉闻讯,一时间怒不可遏。
不顾头上的伤口,竟然拖着一条瘸腿从床上起身,火急火燎地赶往前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还没等头上包裹纱布的李玉靠近,他就被士兵拦住。
陈朝淡淡瞥了如丧家之犬的李玉,一挥手。
旋即,抄家的队伍如恶犬般闯入燕王府邸,一时间燕王府鸡飞狗跳,所有仆人全部被押到前院跪下。
陈朝叫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就放在燕王府的门楼子底下,悠然垂眸饮茶。
李玉拄着一根拐杖,双眼鼓着,怒视着陈朝,两个侧妃哭哭滴滴地站在他身边。
饮了半盏茶,陈朝蠕动嘴巴,偏头将嘴里的茶叶渣子吐出来,将茶杯递给身边的人,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李玉,冷冷地说道:
“此人,见到本相,为何不跪!”
大纪对阶级有着严格的划分。
士农工商,士人的阶级最高。
陈朝以宰相身份在士人中是拔尖的存在,又有天子亚父身份加持,在大纪,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而李玉呢?
如今已经被削去王爵,贬为庶人。
见到陈朝,只有下跪的份。
此言一出,侯吉单手握刀,大步来到李玉面前,冷冷喝了一声:“大胆刁民,见到本朝宰相,还不下跪!”
“跪!”
李玉眼眸深邃冷凝,充斥着怒气。
身子站的笔直,就是不跪!
“跪!”
侯吉怒了,再喊一声。
李玉还是不跪,身子挺得愈发笔直,两名士兵不由分说狠狠一脚踹在李玉的腿弯上。
李玉噗通一声被迫跪下,双膝触地。
他立马想要重新站起来,却被士兵按住肩膀,并且把他的脑袋也一同按在了地上,李玉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瞪着眼珠子。
屈辱几乎要唾沫了他。
“陈——朝!本王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