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宝华站定了脚步,停了下来,洛青青示意他重新回到座位上。
谢宝华看了看洛青青,思考了片刻之后,又坐了回去。
“洛小姐,你不用再劝我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话还没说完,被洛青青打断了,“你选择的,就是对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谢宝华很疑惑洛青青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刚想开口,不想洛青青接下来的话,让他的信念感瞬间崩塌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除了你的父母,你有没有想过,叶国诚那样唯利是图的人,当年为什么会对素不相识的你伸出援手?”
谢宝华听了她的话,明显得一愣。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叶国诚说了,他跟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看见他无助地躺在那里,难免会联想到自己的儿子,所以就决定把他救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洛青青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提起这件事。
既然她提出来了,那肯定是有话要说。
“洛小姐,您想说什么?”
洛青青见他不再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把手伸向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出一个视频,把声音放大。
他听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这个谢宝华,幸亏我当年留了一手,他才没有怀疑到我的身上,还把我当救命恩人一样孝敬,恐怕他到死也不知道,他苦苦找寻那么多年的仇人,原来就是我叶国诚的儿子。”
“谨宏?”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声响起,“他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不争气的谨宏我就来气,那晚,他在夜场喝醉了,看上了谢宝华的女朋友,把那个女孩子偷偷带到后巷给强了,谢宝华跟着找了出来,看风了这情形跟谨宏扭打了起来,谨宏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把他给打死了,发现闯了祸以后,谨宏开着车跑了,到家以后却发现他的限量版手表丢了,应该是扭打的时候落在了现场,这件事,非同小可,为免节外生枝,只有我亲自出马了,我开着车到了那个地方,手表不知道已经被谁给捡走了,我正找着,竟然发现有人拉我的裤脚,原来谢宝华还有一口气,他求我救他,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心想,如果他死了,警方必定介入,到时候顺藤摸瓜的,难免会查到我们身上,而他也没有看清谨宏的脸,我如果救了他,也就多了一个人替我卖命,于是,我就把他带上了车。”
“哦,怪不得他那么听话,原来你救过他的命啊!”
“是啊!当时他全身都是伤,多处骨折,我给他找了最好的骨科医生帮他接骨,用他的话说,他的命是我给的,所以他才那么卖力地为我做事,从无怨言,只是……”
“只是什么?”女人问道。
“从救他那天起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也数不清他为我做了多少件上不得台面的事了,最近,我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有了反骨,这次,我就让他把洛青青那个死丫头给关起来两天,他就开始跟我谈起条件了,要我保证她安全的同时,还跟我说是他最后一次帮我做事,他的话,让我想想都觉得不放心。”
“那干脆等这件事结束,直接把他也给做了,一了百了。”女人开口给男人出谋划策道。
“嗯,有了二心的人,自然是不能留了,不过,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对了,你不是让他把洛青青关起来吗?他也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你做事,那你就放他走,人是他关的,你只当这件事不知情,洛青青是饿死渴死冻死还是被野兽咬死,都与你无关,如果到时警局追察到他,那也是他的事,不过,你得确定他不会暗下里使诈留一手。”女人继续帮他分析。
“这倒不会,他虽对我的很多行为和决定不认同,但还是照我的话去做了,中间有一次被一个黑势力差点打死,也没有供出我,所以我敢打包票,他是不会背判我、出卖我的,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行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女人安慰道。
“唉!怪就怪老天让我摊上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整天就知道闯祸,出了事就让我给他擦屁股,现在好了,他下半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从里面出来,所以,乖心兰,你得抓紧时间再帮我生一个,要不然我叶国诚这辈子不甘心啊!”
男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视频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带有女人那种矫揉造作的嬉笑声。
洛青青适时地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看向一脸惊?的谢宝华。
视频里的男声正是叶国诚,女声是他的那姘头付心兰。
视频的画面,正对着叶国诚卧室的墙,他去过好几次,记忆犹新。
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一心要报答的救命恩人,竟是这种人面兽心的阴险小人。
不只替他儿子掩盖真相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自己为他拼死卖命。
最后竟然还要陷害他,要致他于死地。
真相,竟然如此残忍。
他这么多年的信念感、他的信仰,一瞬间全都崩塌了。
他的双手紧握成掌,握着话筒的手上青筋爆起,身体因愤怒而颤栗着。
他眼中的悔恨与愤怒交织成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对上母亲吴妈的眼神时,又多了几分愧疚与心疼。
洛青青知道,今天这趟没白来。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叶谨霄,他交给她的这个视频起到了大作用。
他听说洛青青想要带吴妈去见谢宝华,还犹豫过。
谢宝华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指使的,最后判几年都是罪有因得,他叶谨霄有的是办法能让他在里面吃尽苦头。
不过,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让他看在吴妈的面子上再给谢宝华一次机会,而她也想为他做一点事。
说实话,听到洛青青这么说的时候,他特别得开心。
既然她想为他做点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