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上好的金丝云帐碎裂,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自帐后一点点显现出来。
牧星野看着手拎食盒的沈夭夭,脸上肃杀的神色逐渐被点点柔情所取代。
沈夭夭对他挑挑眉,将手里的食盒往上提了提:“你和陛下说了太久的话,连午饭都顾不得吃,我放心不下,只好亲自过来送饭了。”
她说着转身走到外间的八仙桌前,将里面的菜肴一盘盘摆出来:“诺,陛下,我都试过了,无毒,你和星野快来吃饭。”
虽然是皇帝,牧天祥吃饭却并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相比于皇帝的绝杀孤寂,他更向往普通人家的烟火温情。
牧星野和牧天祥对视一眼,而后父子两个很有默契地坐了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
沈夭夭托腮,看着吃饭时手速极快却仍不失优雅动作的牧星野,忽然张口来了句。
“你都听到了?”牧星野的动作顿了顿,往沈夭夭的盘子里夹了块鱼片。
沈夭夭看着那鱼片,忽然扭头,义正严词地控诉他:“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跟我讲?”
出征啊,那么一件大事,她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牧星野居然想把她瞒得死死的。
“乖,我只是怕你担心我。”
高贵清冷如神邸的牧星野,也逃不过耐着性子哄媳妇儿的命运。
只是他哄人时的语气和杀人时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我不管,你就是想丢下我不管。”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沈夭夭索性耍起了无赖。
“边关战况混乱,局势不明,你去了,我得分心照顾你。你留在宫里,还能照看父皇他们,我一走,那些人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牧星野好言劝她。
沈夭夭不干,抓着牧星野的袖子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走。我会武,脑子也不笨,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分心,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牧星野有些头疼。
两人在那边打情骂俏,牧天祥看了一眼两人,不轻不重叹了口气,接着埋头干饭。
“陛下,你看他,劝劝你的好儿子嘛。”眼见牧星野迟迟不松口,沈夭夭扯着牧天祥的袖子撒起了娇。
牧天祥重重把碗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参与。不过星野,夭夭既想去,就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吧。”
“谢陛下,我就知道陛下最好了。”沈夭夭喜不自胜,挽着牧天祥的胳膊对牧星野挑挑眉,耀武扬威。
“拿你没办法。”
牧星野看着喜不自胜的沈夭夭,眉头紧蹙回了句,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明显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谁让你招惹本姑娘的。”沈夭夭不咸不淡回了句,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鱼块就往嘴里送。
“好吃。”边吃还边感叹。
然而,就在沈夭夭吃了鱼块和米饭,又夹了一筷子藕片准备往嘴里送时,她忽然眉头紧蹙扔掉筷子,痛苦地捂住肚子伏在了桌上。
“怎么回事?”牧星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沈夭夭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搅动着,她有气无力地伏在牧星野臂弯里,唇色苍白:“鱼片,那鱼片有问题……”
她紧紧揪着牧星野的衣袖,额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头发,不过片刻,她整个人虚脱得像是从水里刚捞上岸的一尾鱼。
“夭夭!”
牧星野还欲说什么的时候,沈夭夭却已经惨白着脸晕了过去。
“请廖神医。”牧天祥略扫视一眼情况,沉声吩咐下人。
“来不及了。”
牧星野沉着脸,打横抱起沈夭夭就往廖文风的住处赶,路上还封了沈夭夭周身各处大穴,防止毒素蔓延。
自从牧星野住进宫里以来,廖文风和阿福等人也跟着搬了进来,廖文风就住在太子寝宫的偏殿里。
他走得极快,甚至运起了轻功,七拐八绕,错综复杂的路竟硬生生被他走成距离最短的直线。
端着托盘的宫女们只看到一道白影从头顶闪过,牧星野如松间云鹤般踏上庭院中百年古树的枝头,等她们凝神再去看时,那道白影却已经跳上房顶,衣袖逶迤间去的远了。
“刚刚那是谁,仙人吗?”
宫女们愣在原地,满眼崇拜地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
“什么仙人,笨蛋,那是太子殿下啦。”有另一活泼的小宫女出声打断了她,看向牧星野背影的目光满是艳羡。
哎,可惜了,太子殿下早已心有所属,若是没有中意的小娘子,她们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吸引太子殿下的目光,用尽浑身解数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
毕竟,太子殿下这般仙人之姿,能跟太子殿下说上话,让她们折寿十年都可以!
小宫女们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望着牧星野消失不见的方向叹了口气,苦逼地去干自己手上的活计去了。
“廖老头。”
牧星野刚奔进太子殿,就朝院内喊了声。
彼时廖文风正盘腿坐在床上,支了张小桌子靠在窗边喝酒,他望着窗外绿油油的大树和自己亲手栽种的奇花异草,满足地咂咂嘴。
听到牧星野喊话,他以为他又在发疯,撇了撇嘴没理他。
倒是他对面的阿福仰着一张红扑扑醉醺醺脸,大着舌头跟他讲:“老头儿,主子,主子好像叫你呢。”
廖文风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阿福,不满地对他吹胡子瞪眼:“小子,怎么说话呢。你主子一天要这样叫老头儿我八百次,这次指定又拿老夫寻开心呢,不理他。”
“可是主子,主子这次好像真的有事,我看到沈耀哥哥了……”
阿福话还没说完,就“砰”的一声一头栽倒在桌上。
廖老头戳戳他脑袋,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张冷若寒冰,凶神恶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