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侍卫略显粗暴地把沈夭夭推进牢里。
她踉跄一步稳住身形,抬首打量四周的环境。
牢房顶部有破旧的蛛网,木栅栏年久失修,散发出腐败破烂的气味。
地上杂乱地铺着稻草,间或能看到有她脚那么大的耗子从牢房间隙一闪而过。
沈夭夭找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去。
有牧安平出手,还特意叫了一向以公正廉洁出名的刑部侍郎傅方年查案,她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从未做过的事,她问心无愧。
她被带走的时候,付沧浪等人及小蕊儿的尸体也一并被带了回来,现如今那几人也不知被关在何处。
沈夭夭心里在思忖时,刑部侍郎傅方年也正望着桌案上的一众物件出神。
东西是守在门口的下人刚送过来的,是个小包裹,他打开时,看到了一封信纸及一块玉佩。
看到那玉佩,傅方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微抖了下。
那是他小儿子的贴身玉佩。
他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十分疼爱,眼下小儿子正在国子监读书,可他的贴身玉佩却被送了过来。
如果这件事再查下去,恐怕……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桌上折叠着的笺纸,果不其然,“格杀勿论”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信纸的右下角赫然印着寿王的私印。
他手里的信纸倏然飘落在地,像极了他被人摆布,无法掌控的命运。
深吸一口气后,傅方年颓然的目光望向虚空,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片刻后,傅方年最得力的助手——四品带刀侍卫碧虚郎脚步匆匆地出了刑部大门。
守在暗处,负责盯梢的谢寅看到后,眉峰一挑,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方侧妃果然料事如神,这傅方年定然是让碧虚郎去国子监探虚实去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毒的笑,转身快速朝某个方向而去。
片刻后,寿王府后花园里。
“你可看清楚了?”
方月坐在石凳上,闲闲拨弄着茶盏,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谢寅恭敬地跪在地上,垂首答道:“回侧妃话,看清楚了。傅方年已经让碧虚郎赶往国子监,看来是已经乱了阵脚。”
方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事情未到最后一步时,永远不要妄下定论,局势反转的事多了去了,万不可掉以轻心。”
谢寅猛地垂头:“侧妃教训的是。”
“你且下去吧,等此事尘埃落定,外院统领一职就是你的了。”
“谢过侧妃!”
眼见着方月脸上带了些倦意,谢寅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狗仗人势,颠倒黑白,你这走狗,当真会讨主人开心。”谢寅出了府门没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嘲讽戏谑的声音。
“谁在那边!?”
他拔出腰间佩剑猛然回首,疾言厉色。身后是被林荫遮蔽的道路,空无一人。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透出斑驳的树影。
谢寅正仔细找寻声音来源时,左边肩膀忽然重重地被人拍了一下,他立马凶神恶煞地朝左边望去。
“在这呢。”
没想到他右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紧接着,他眼前一花,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时,鼻梁就被人狠狠地来上了一拳。
那一拳的力道极重,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昏脑涨,他甚至还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顺着他鼻子流了下来。
他胡乱用手一抹,入目是满眼鲜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哪来的宵小之徒,竟敢偷袭你……”
谢寅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额头再次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紧接着,他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眼见着谢寅人昏死过去,阿三这才拍拍手从树上跳下来。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地上昏死过去的谢寅,朝寿王府的方向瞟了一眼。
真没想到,那小娘子看着娇滴滴的,心思与手段倒是歹毒的很。
沈老板那可是他们主子罩着的人,岂是旁人可以随意欺辱的?
就算没有主子,因为阿福,他们兄弟几个平日里没少吃人家沈老板的,想砸场子,也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阿三看了一眼谢寅,多情的桃花眼一眯,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主子近日心情烦躁,暗卫营里的一众兄弟们训练力度直接拔高了一大截,他们连日辛苦,若是给他们送个乐子,想必他们是很乐意。
片刻后,阿三背起谢寅,几个起跳后消失不见,道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格杀勿论。”与此同时,牧安平捏着纸条,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他修长的手指倏然收紧,关节处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碧虚郎离开刑部后,并没有去国子监,而是绕了一圈路将东西送到了牧安平跟前。
“殿下,我家大人请示殿下的意思。”碧虚郎垂手立于一侧。
牧安平垂下眼眸,思虑片刻后吩咐道:“先保住你家少爷的命才是正事,刑部有寿王府的眼线,你们将计就计,让沈老板先吃些不痛不痒的苦头。我进宫一趟,看能否保全沈老板。”
“是。”
得到牧安平的答复后,碧虚郎很快离开了。
牧安平收拾一番,带着半夏往宫里赶。
“母亲,昨日夭夭做的芸豆糕可还有剩?”他很快出现在宸妃的长乐宫。
宸妃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眉心一蹙,明白沈夭夭可能是出事了。
于是对牧安平点点头,紧接着吩咐贴身宫女碧草去拿:“碧草,去把昨日剩的芸豆糕找个食盒装起来,速度快些。”
“是,娘娘。”碧草脚步匆匆地去拿,很快折返回来把食盒交到牧安平手中。
牧安平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