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欲望和挑衅没能逃过沈夭夭的眼睛。
呸。
沈夭夭暗自在心里啐骂了声。
她早就听说寿王荒淫无度，谁曾想竟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对着番邦外族的圣女都能起这种心思，那平日里看到了个标志点的姑娘不得直接把人给办了？
沈夭夭此前从未见过这种人，是以心里吐槽得狠了些。但她不知道，寿王平日里还真是这样的。
但凡他看上的宫女丫鬟，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毒手的，且玩腻了之后就随脚踢开，也只有方月是个例外，牧安泽对着方月倒是显得格外的长情与有耐心。
生气归生气，沈夭夭还是耐着性子不软不硬地怼了回去，她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问道：“玉蝉愚钝，您是哪位王爷大臣？你们皇帝都还没说话呢，怎么轮到你来教本圣女做事了？难不成，你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对现在的皇帝不满想自己做皇帝？陛下，你们大晟的风俗还真是奇怪，您可得小心着些这人呢。”
“你！”牧安泽听到这话脸色突变，当即坐不住了，把酒杯往桌案上一掷，一脸阴狠地盯着沈夭夭看。
没想到这圣女如此的牙尖嘴利。
沈夭夭回给他一个张扬恣意又充满挑衅的笑。
让你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盯着老娘看，你活该。
沈夭夭自然知道牧安泽是谁，但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顶谋反的帽子当即就扣了下去。
“泽儿，退下！”
上首的牧天祥发话了，他不轻不重地看了牧安泽一眼，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
被牧天祥略带冷意的目光那么轻轻一扫，牧安泽当即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近日牧天祥一直在查国库亏空的事，尽管他努力地擦除掉了很多痕迹，但牧天祥还是顺着些许蛛丝马迹查到了他身上，他好一番忙活，又是雨天跪地表决心，又是主动把他手底下经手的那些人推出去后，牧天祥这才勉强信了这些事与他无关的解释。
眼看着余波未平，这圣女当即又给他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万一惹得父皇起了疑心，他的太子之位说不定都得给丢了。
他糊涂啊，刚刚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胡乱讲话呢？
眼见着自己的母后也递过来一个责怪的眼神，牧安泽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些许懊恼。
“圣女勿怪，我儿寿王平日里被他母后骄纵惯了，行事诸多鲁莽，还望圣女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泽儿，还不快给圣女道歉。”牧天祥深邃悠长的眼神看向了牧安泽。
牧安泽纵然心里有万般不愿，但皇帝都发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反驳。只见他冷哼一身，甚是倨傲地对沈夭夭抬了抬下巴：“是本殿下鲁莽了，还望圣女勿怪。”
沈夭夭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呀，原来是寿王殿下呀。玉蝉早就听说过您的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
她的语调甚至阴阳怪气，也不知话里的成分是恭维多一些还是讽刺多一些。
牧安泽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后就不再讲话。
“陛下，我看这寿王殿下，似乎是很不乐意呢。我楼兰一族刚到京城就遭到寿王府死士的刺杀，这件事陛下还未给我们个交代。眼下寿王就又对我族圣女不敬，难不成，你们大晟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决心与我族决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两族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见牧安泽这个态度，旁边的莫罗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脸甚至还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他本来就因为刺杀的事窝了一肚子火，眼见着牧安泽色胆包天地盯着沈夭夭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此刻也顾不上沈夭夭是真圣女还是假圣女了，看到牧安泽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他就觉得来气！
真当他楼兰的人都死光了？
听到有人含沙射影地指责她儿子，皇后不干了，眉头一挑就尖酸刻薄地骂了回去：“你这是污蔑！明明是你楼兰一族的人潜进我儿府邸欲行不轨之事，我儿这才反击的。我儿在他侧妃房里发现了你楼兰一族独有的安魂香，你敢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沈夭夭的耳朵动了动。
安魂香？侧妃？这听着怎么那么熟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莫罗甚是高傲地昂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楼兰一族向来坦坦荡荡，说话算话。不像你们大晟的人，虚与委蛇，谎话连篇。寿王府发现的香是不是真的安魂香还不一定呢，你们口说无凭，指肚上随便沾些香灰就说是我楼兰的安魂香，这才是赤裸裸的污蔑！”
“你！”皇后也一样被气得哑口无言。
“陛下，”莫罗转头看向了皇帝，“我楼兰此行是为您贺寿，另打开贸易通道而来，若此事真是我楼兰一族所为，那在现场留下安魂香的痕迹岂不是愚蠢？更别提此举会破坏我两族之间的友好关系。这件事怕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栽赃嫁祸，只怪某些人蠢笨，还真中了背后离间之人的圈套呢。”
闻言，皇后重重地往座椅的扶手上一拍，恼羞地道：“莫罗王子，你口里的蠢笨之人是在讽刺哀家吗？这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栽赃嫁祸，泽儿的下属发现了你们楼兰独有的雪雀，就在城……”
皇后说到此处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猛然顿住，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道：“就在城里。”
她说完还心有余悸地往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陛下近日本来就对泽儿诸多不满，若是让他知道泽儿私下里训练士兵与死士，怕是要出大乱子。
倒是莫恪听到这里，懒懒地抬眼打量了一眼皇后。
莫罗嗤笑一声：“雪雀对生存环境有多挑剔娘娘不会不知道吧？先不说雪雀来到大晟会水土不服，再者我楼兰此行根本就未带什么雪雀，寿王的人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皇后脸上带着薄怒斥责他：“哀家身为皇后，凤仪万千，难道还会污蔑你不成？”
“这也说不准呢。”莫罗不甘示弱。
“你！”皇后再次被莫罗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于她了！
“够了！”就在此时，一道压抑的，饱含怒火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皇帝牧天祥黑着一张脸看着众人，眼底的不悦十分明显。
“皇上息怒。”
眼见着天子震怒，众人惶恐，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不好了，圣女晕倒了。”
小宫女微弱急促的呼喊声传来，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