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娘的烫腚

片刻之后,站在大雄宝殿之内的陈玄帆,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手中还多了一团黑色的鬼雾。

这是被他困在识海中的鬼王分身,给它的凭证。

里面夹杂着一丝鬼王的神魂意识。

这团东西是要交给,即将回到鬼蜮之中的鬼王吴疆本尊的。

至于鬼王吴疆的分身,他当然是不会轻易发出来。

陈玄帆同意了它提出的,所谓的交易。

它自然也就成了筹码之一。

这个筹码可能有些无足轻重,但有总比没有强。

虽然还是感觉从对方口中得知的,卢家是想生造一个如钟馗一般的鬼王,建立一个永恒不灭的鬼蜮国度,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

可是之前经历过的崔山之事,将军坟下的蟒龙冢之事,还有杨柳镇之事,哪一件不是在刷新着他对荒诞的接受底线?

细说起来,无不都是些欲壑难填之下的诸多算计。

小洞天里的自己,不也是被贪念驱使了吗?

在鬼蜮建立国度,初听之下,是有些荒诞可笑。

但是,仔细一想,却又大有可为。

陈玄帆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联系起来,就发现卢家的确如吴疆所说,计划的很是妥当,筹备的十分周详。

而只要前面的步骤做好了,看似最难得立朝鬼国,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最容易的。

除了卢家自身的本事之外,还有一样吴疆没说到。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卢家一个世家。

别忘了,世家大族还有一招常用的手段,那就是联姻。

联姻之下,还有利益交换。

范阳郡内还有崔氏邹氏等家族,他们难道就没有和卢氏一样的野望吗?

范阳郡之外呢?

他们可能没有卢家这么大的底蕴,也没有卢家这么大的胆子,但当卢家做了这个出头鸟,又成功了之后,多的是人想效仿,或者从中分一杯羹。

这些大小世家之间,本就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利益纷争上的分分合合,从来都是可以谈判的筹码。

就算是敌人,只要有联系,就能有化敌为友的可能。

从春秋到战国,这一套世家就玩的透透的。

三国纷争之后,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盛极而衰,到了大唐,世家的势力和郡望,因为读书人和武道修士的增加在逐渐的减弱。

世家之中的一些人,对此也是早有察觉了。

也许,这也是推动卢家做下这个局的原因。

而陈玄帆之所以会答应这个交易,除了觉得吴疆所说的东西,的确可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别无选择。

无论是逼迫他进入鬼蜮的卢家,还是现在必须要面对的鬼王,都不是好相于的对手。

在走投无路之下,任何可能有可能活下来的机会,陈玄帆都只能尽量去尝试一下。

刘一勇等人还在卢家手上,如果不有所动作,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

相比之下,用朱果和鬼王交易,若是能换取到一线生机,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他从这桩交易中,嗅到了一丝翻盘的可能。

未来的苟道尊者,总不能就这么容易的放弃,如此轻易的挂在这里。

不过现在,陈玄帆还有一关要过。

朱果所在的地火岩浆,在地底深处,陈玄帆自己是过不去的,他需要鬼王吴疆的本尊用鬼蜮将他带过去。

也就是说,这桩交易,还得鬼王本尊点头才行。

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不过所幸陈玄帆不用等多久。

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吴疆的本尊就会回到鬼蜮之中,然后将鬼蜮带到地底去。

他娘的鬼王的分身果然狡诈!

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没有能信的实话。

地底的地火岩浆,每到子时前后,就会有动荡。

动荡之时,池内的岩浆翻滚不停,飞溅到四周。鬼王就是在那里待不住,才会不得不从地底出去,和卢家的人对上。

虽然面对和尚被动了一些,但总不至于被烧死。

只是这种局面之下,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鬼王还是无法摘取到朱果,他迟早也要在两种死法之中选一个。

当然,大概率是无法自主选择,卢家肯定会有手段,在它出来之后拦住它,不让它再回到地下去。

毕竟,如果被地火岩浆焚烧,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包括他们想要的阴魂鬼蜮。

所以,狡诈的分身,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天亮之后才会回来?

这话如果陈玄帆相信了,傻乎乎的以为时间充足,在是海里再和它磨蹭一会儿,说不定鬼王的本尊回来,一巴掌把他拍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落于下风的时候,鬼王分身就没说实话。

这只能说明一点,它是出于本能这么干的。

他娘的,满嘴鬼话!

陈玄帆一边唾弃着鬼王分身,一边有些忐忑的等待着本尊的到来。

分身都这么狡猾,本尊只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尽量不好对方多话。

打量了一番大雄宝殿,陈玄帆挑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静静等待着。

……

半个多时辰后。

一道寒冷的狂风卷着无数毒虫蛇蟒,夹杂着狂狷不羁的怒骂之声,飘进了大殿之内。

狂风散去之后,蛇虫鼠蚁也化作了一个个恶鬼。

每一个的鬼体都残缺不全,看上去又吃了不小的亏。

就是鬼王本尊也比之前见到的,更凄惨了一些。

吃了瘪的它更加暴躁,血红色的双眼可怖至极。

陈玄帆躲在高台之后,正准备等等再出去。

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这暴怒的鬼王对上。

可是大殿之内被陈玄帆炸了一回,高台之上的法身也不见了,鬼王又不瞎,怎么会不知道进了人。

何况这里是它的鬼蜮,谁能藏身而不被它知道?

口中不断咒骂着老和尚和卢家的吴疆本尊,在进入殿内的瞬间,就发现了陈玄帆的存在。

“谁躲在那里!给我出来!”鬼王扭脸面朝他藏身的高台,怒吼道。

“大王息怒!”

陈玄帆赶紧从高台里面跳了出来,手上高举着鬼王分身给他的那团鬼雾,叫道,“我与方才在这大殿之内的大王分身相谈甚欢,它还托我给您办件事。”

然后将鬼雾更往前举了举,“这是它让我捎给您的话,您要不要先听听?”

“一个六品的修士?”鬼王丑陋的恶鬼法相并未收敛,牛头之上露出了轻蔑的神色,然后以探手,将那团鬼雾抓在了手中。

这是在它的鬼蜮之中,对方又是一个小修士,所以根本不担心陈玄帆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反倒是群鬼环伺之下,陈玄帆有些难受。

这也就是阳神上多了一团功德金光,不然就这么一会儿,一群恶鬼聚集而来的阴煞鬼气,他都该开始迷糊了。

“嗯?你愿意去为本王取朱果?”

须臾之间,吴疆本尊似乎便已经从鬼雾中了解了,它的分身和陈玄帆之间的前因后果,斜睨着他问道。

“是,在下愿意为了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玄帆一副甘愿受其驱使的模样,抱拳拱手道,“只盼大王在吞服朱果之后,能将那卢家的人好好的收拾了,出了恶气之后,将我那些被他们困住的兄弟们救出来。”

“嗯,这要求不过分,本王可以答应。”

吴疆点了点头,“本王向来赏罚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你若是真能将朱果取来给我,以后出去了,遇到事情报本王的名讳,本王做你的靠山。”

“啪”的一声,鬼王就先给陈玄帆空口白牙的做了一张大饼,拍在了他的脸上。

至于这张大饼能不能成真,那就只有鬼王吴疆自己才知道。

“是,多谢大王!”陈玄帆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将大饼接了过来。

有没有当真,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

大概是真被卢家的人堵得难受到了极点,吴疆都没再耐着性子和陈玄帆多说一句,立刻就挥手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说完,大雄宝殿就是一阵震荡。

陈玄帆麻溜的抱住了边上的柱子,才免于摔倒成滚地葫芦。

恶鬼们则是飘荡了起来。

随后他就只觉头脑一阵晕眩,脚下一动,接着有一种往下坠落的失重感。

而且越来越热。

几个呼吸之间,扑面而来的热气越来越多。

“轰隆!”

陈玄帆的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便平稳了下来。.

“好了,到了。”

鬼王一挥衣袖,朝着他招手说道,“本王带你出去。”

“大王!你别急呀!我都还不知道朱果长什么样呢!”

鬼王一招手,陈玄帆就不由自主的飘到了它的身边,眼看这位鬼王如此猴急,他不得不高声喊道。

这什么都不说就让出去摘果子,他娘的,这是让猴子摘桃儿去吗?

他陈伙长又不是猴子,那朱果也不是桃儿!

总要说一下朱果的样子,怎么摘取,摘下来怎么存放吧?

能让鬼王垂涎之下不惜冒着入局的危险而来的朱果,难道就像普通的果子一样,伸手就摘,摘完了往怀里一揣吗?

那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可是落地就没了。

冒着险出去摘到手了,朱果到手里却化成了水,或者是不能吃了,这他娘冤不冤呀?

还有,果子没事,我要是有事呢?

那果子能在地火岩浆的边上长着,万一伸手摘的时候,把我给烫死了,那他娘更冤了!

所以陈玄帆就抱着鬼王的胳膊不撒手,非得问明白了不可。

“麻烦!”

鬼王嫌弃的皱眉,不过为了脱困,它还是解释了两句。

“朱果能生在岩浆之地,是因它是火行灵植,不会被地火热毒所伤。你出去只要用灵力护住周身,不被岩浆灼伤即可,别的不用你担心。”

“至于摘取之时,你用灵力包裹手掌,或是将灵力灌注法器,将果子摘下来就行了。落到地上也无妨,只是千万别落在岩浆池里,那就捞不回来了。”

说到着它又看了眼陈玄帆,警告他道:“还有,别想着吞下朱果提升修为,地级中阶的灵果,而且是最霸道的火行灵果,不是你能消受的。乖乖的将果子摘来给我,本王保你和你的同袍无恙。”

最后,鬼王提醒了陈玄帆一句:“小子,不要贪得无厌。朱果树上成熟的果子,有二三十枚之多,但本王只要其中的五枚足以,你最好也只摘五枚回来。否则,若是在朱果树边耽误了时辰,被岩浆热毒入体,或是被迸溅的岩浆灼伤,本王都救不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陈玄帆连连点头。

“那大王,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危险?”

“没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疑?”

吴疆对陈玄帆的啰嗦很是不满,沉声道,“本王要的是你将朱果取来,助我反杀卢家那帮鬼孙子,若是有什么会导致你取果子失败的,怎么会不告诉你?”

“也是,也是。”陈玄帆再次点头,然后笑道,“那就请大王带我出去吧。”

“好。”

吴疆说着狰狞一笑,抬手。

陈玄帆心中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下一瞬,高大的鬼王轻轻一抖手,就将扔了出去。

“……”

他娘的!

狗逼鬼王!

从大雄宝殿的朱红大门翻滚出去的陈玄帆,在心里怒骂不止。

再落地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景色。

入目是一片被高温炙烤的有些扭曲的光景。

红彤彤一片。

“……卧槽!”

下一瞬,陈玄帆立刻站起了身。

他娘的,烫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