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田稻准备去店里看一眼,苏秀想跟着一起去,被田稻拦下。
“姐你别跟着去了,这点小事我还能应付。”
苏闹说,“有事打电话。”
田稻点头,脚步匆匆离开了。
苏秀心里忐忑不安,她不怕别的,先是食品安全出了问题,现在又有人闹事。
万一影响了薯堡味的口碑,没人愿意进店消费了...
苏秀停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解决的。
苏闹厂里有事要忙,苏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田稻的后续消息。
天色渐渐暗下来,田稻给苏秀打了通电话。
“姐你还在厂里吗?”
“嗯!那边情况怎么样?”
“见面再说吧,我现在过去。”
田稻很快赶了回来,苏闹紧随其后,苏秀给两人倒了杯水。
田稻一饮而尽,没有多废话,直接说道,“同行砸场子,想借着食品安全的舆论把薯堡味打压下去。”
三人落座,田稻继续道,“都市报的记者也去了,估计也是闹事者请的。”
苏闹问,“查到是谁了吗?”
田稻点头,“石县地方不大,对方在当地有些人脉,他也开了家快餐店,想把咱们挤出去。”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事不好弄。
田稻询问苏秀的意见,“姐,咱还死磕那片区域吗?”
趁着舆论还没有持续发酵恶化,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苏秀只说,“让我想一下。”
撤店的事不着急处理,登报挽回些口碑才是当务之急。
苏秀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一天没怎么吃饭,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种动了别人蛋糕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碰到硬茬就撤店,那还怎么干下去?
苏秀很焦虑,愁得焦头烂额。
还有登报。
这报怎么登,又是一门学问。
苏秀内心就在这冰与火之间煎熬着,这次的危机公关处理不好的话,对薯堡味后续发展影响很大。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破罐破摔,就像网上说的那样,摆烂吧!
可薯堡味那么多加盟商,她得为他们负责。
苏秀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认命般坐起身。
同时,防盗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季斌回来了。
苏秀瞥了眼他手里的报纸,坐那没吭声。
季斌把报纸放在鞋柜上,先去洗了手,出来问她,“吃饭了吗?”
虽然这么问她,但人已经往厨房去了,现在太晚了,不宜吃太多,他只能给苏秀煮点挂面吃。
“我不饿,你别弄了。”声音听着很没有精气神儿。
季斌自然没有听她的,一碗清汤面很快端上来,汤里加了个鸡蛋。
苏秀不想吃。
季斌把面端上餐桌后,双手撑着餐桌往她这边看,虽然只是安静地等着,但整个人散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苏秀怂了。
慢吞吞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一根根往嘴里送。
季斌站在她对面看着。
见她半碗面下肚,他终于拉开椅子坐下来,同她说道。
“既然影响已经产生了,板上钉钉的事,就别想着投机取巧、狡辩推卸责任,端正态度认错道歉,还有挽救的机会。”
苏秀闷不吭声地点了下,道理她都懂,除了道歉没有别的法子可走。
季斌看她已经吃不下两口,问道,“吃完了吗?”
苏秀闻言放下筷子。
季斌站起身,把鞋柜上的报纸拿过来,里面夹了张a4纸,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一段文字。
苏秀尚未看清是什么内容,季斌把纸放到她面前。
“明天去报社,把这则道歉说明发出去。”
苏秀愣了下,仰头看着季斌,一双杏眼眼波流转,堪比柔情蜜意的情话,扰乱心神,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季斌艰难地错开视线,特殊时期,有些事不能干。
苏秀把纸拿在手里,季斌的字迹有他独有的风格,写得略有些潦草,大概是短时间内匆忙完成的。
道歉说明内容真挚诚恳,同时就经营管理方面做出检讨,提及加强规范管理、梳理管理流程,优化机制、加强核查等改正措施。
没有卖惨或是打感情牌博同情,通篇下来有理有据,认错态度良好。
苏秀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从哪说起,最终只能低声道了句,“谢谢。”
“别想了,早点睡吧。”
季斌把碗筷收了,洗干净放回去,然后准备离开。
他今晚没打算住在这。
苏秀犹豫了下,问他,“你去哪?”
季斌说,“公司。”
“...”
“走了,记得锁门。”
随着关门声响起,屋内恢复安静。
苏秀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薯堡味就食品安全违规一事登报道歉,店铺停业整顿,并恳请大众予以监督。
田稻把所有店巡了一圈,表示其他店里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
这起食品安全事件处理得很及时,许多人对薯堡味并没有产生抵触心理。
苏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对田稻说,“那你跟我去一趟闹事者店里,我找他聊聊。”
从闹事者的行为处事来看,这人倒是可以招揽一下。
“姐。”
田稻有些意外,虽然不认同她的做法,但还是挺身而出说道,“我去吧,你打算怎么做,我替你去说。”
“没事的,咱俩一起去。和气生财,他也只是想赚钱而已。”
田稻开车,和苏秀一起前往石县。
对方开的店在石县最繁华的地段,与薯堡味隔了两个店,田稻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开门下车。
店里装修简单,看上去很干净,但整体风格有点中式和西式混搭。
感官上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苏秀走进店里,点了两份套餐,价格与薯堡味差不多,卖相也挺像那么回事。
两人坐在靠门的位置,苏秀把劲脆堡那份套餐给了田稻。
她咬了一口香辣堡,面包胚应该是从市场里进货的,鸡腿肉炸得很酥脆,但这个辣味口感有点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苏秀问田稻,“味道怎么样?”
田稻两三口吃下肚,拿着可乐杯灌了几口道,“味道和咱们的差不多。”
苏秀又尝了一口薯条,田稻也吃着,边吃边猜测,“这是买咱们厂里的半成品吧?”
苏秀也有同感,目前周边市场上卖的都是他们厂里的货。
“你让店员把老板叫来,如实说。”
田稻点头,起身去找店员。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干瘦个不高的男孩走进店里。
“薯堡味找我?”
“对,我们找你。”苏秀坐那没动,左腿压右腿,散发出的气场很能唬人。
男孩先是看了眼田稻,两人前两天刚见过,听说是薯堡味老板。
男孩又扭头看向苏秀,被她一盯,黑脸一红。
佯装厉害道,“你谁啊?”
田稻替苏秀回答,“我老板。”
“你们到底几个老板?”男孩拉了把椅子堵在过道上,大剌剌地坐下。
苏秀笑说,“三个。”
“嗬!拿人头吓唬我?”男孩吊儿郎当笑道。
苏秀不与他贫嘴,扭身把香辣堡拿过来,指着里面的鸡腿肉说,“这肉你腌制的味道不对,口味需要改良。”
男孩闻言无动于衷,他自然知道这个问题,但找人试了很多遍,就是调不出那个味儿。
“还有,你的面包胚和薯条都是从批发市场进的吧?”苏秀问。
男孩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秀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加盟呢?从选址装修到材料供应,你都不用操心。”
男孩没吭声。
苏秀猜测,“不想交加盟费?”
“...”
“一家店两万加盟费,你很快就能挣回本,为什么不干呢?”
男孩不吃苏秀这一套,冷哼道,“还不是给你们打工。”
薯堡味不允许加盟商百分百占股,双方共同出资开店,总部占股百分之六十。
苏秀把胳膊搭在桌上,笑道,“创业挺辛苦的,与其自己单打独斗,大树底下好乘凉不好吗?”
男孩也笑了,对苏秀放狠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
年轻人有冲劲,敢拼敢干,输赢确实是未知数。
“你叫什么名字?”
被苏秀这么一问,男孩不自在地咳了下,“张长峰。”
“好,张长峰,我们来签个对赌协议怎么样?”
田稻开口制止她,“姐。”
张长峰问,“赌什么?”
苏秀说,“三个月之内,只要你能达到我设的利润总额。”
“我把石县的加盟权全区域交给你,在石县你开一家店,我分你店长百分之五的股权。”
这就意味着,总部不仅帮他把人留住,他还能大刀阔斧扩店经营。
张长峰被苏秀说动了。
“那我要是输了呢?”
“别让我在石县看见你。”
...
苏秀和田稻开车离开了。
路上,田稻回想着苏秀的话,想通其中关节后,不禁感慨道,“姐,还是你牛啊。”
仅仅让出百分之五的股权。
既能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张长峰,把这片地头蛇区域关系全部打通,又能提高员工的忠诚度。
这点子实在太牛了!
苏秀认真道,“石县算是一个试点吧,咱们原有的经营模式需要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