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毛病。”
李月梅心虚道,“他就是年龄大些,虽说长得丑点,但美丑也不能当饭吃啊。”
李月梅越说底气越足。
“过日子还得靠票子!不说别的,他们厂里的保健站和大澡堂,咱外人可进不去。”
“更别提还能去礼堂看电影,去外省旅游,以后你俩再生个大胖小子,厂里就有幼儿园,你连上学的钱都省了。”
李月梅说的这些倒是不作假,上辈子她便是被这些福利迷了眼,以为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
可再过一两年,这么大的板纸厂说黄就黄了,职工下岗,铁饭碗没了,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而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纵然条件再好,日子终归是和人过的。
李海不仅好吃懒做,最要命的是好色!
她记得最离谱的一次,李海被仙人跳坑了不少积蓄,他不敢让婆家知道,便回家拿她撒气。
那也是她被打得最严重的一次。
因为她出手反抗了。
...
此时,苏秀无动于衷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李月梅不禁有些困惑。
“弟妹,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
苏秀有些聊烦了,拒绝道,“算了吧,目前我还没有别的心思,大嫂帮我回绝了吧。”
李月梅觉得被人驳回了面子,话里带刺道,“弟妹,别嫌嫂子说话直,女人倒贴能有什么好下场?”
苏秀看也没看她,嘴上却也没吃亏。
“是呢,可我看大嫂过得也挺好,可见这话也不完全有道理。”
“你!”
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李月梅强忍住火气道,“我是说,寡妇和小叔子有染,老婆子嘴你捂得住吗?不仅被人戳脊梁骨,你的名声也要坏喽!”
李月梅倒是能忍。
苏秀主动挑起吵架气氛,“大嫂,你表面说着贴心话,实际都是给我造谣!”
“别人不清楚内情就算了,自家人你空口白牙说这话,我看就是你坏我名声!”
李月梅见她真急了,眼珠一转,赶紧道歉。
“是是是,我耳根子浅,听风就是雨,这毛病得改。”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相中你的那家人就很明事理,不然也不会找我说和这门亲是不是?这样的婆家可不好找了。”
明事理?
灯下黑还差不多。
李月梅不上钩,苏秀却没心情再同她演戏,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愿意。”
话说到这份上,李月梅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李月梅嘲讽道,“莫非弟妹真等着小叔子来娶你呢?人家正经大学生,你一个乡下人,可别痴心妄想了!”
这时李月梅眼睛往窗外瞥了眼。
“听说前些日子你招了个农民工盖小房?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孤男寡女的,弟妹不会又找了个下家吧?”
李月梅笑得前仰后合,一点不给人脸面。
“你说你啊,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你找谁不好,非找个农民工!”
苏秀冷眼瞧她,“大嫂对我改嫁这么上心,怕是别有所图吧?”
“你!”李月梅的小心思被戳穿,恼羞成怒。
“好...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可怜你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连个工作都没得,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
巧言令色,嘴里没一句实话。
苏秀故意气她,“既然为我好,那这个房子就当我改嫁的嫁妆好了。”
“什么嫁妆!?这是我们张家的!”李月梅情急之下,话脱口而出。
可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苏秀扫了下腿上的浮土,气定神闲道,“大嫂,别欺负我读书少,没听说遗产不给媳妇,反给兄长的。”
李月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白这是被人套话了,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苏秀开始下逐客令,“大嫂,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李月梅张了张嘴,此时苏秀低垂着脑袋,掩住那双勾人的双眸,安静坐在那。
天气热,她梳着一条麻花辫,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汗水顺着耳后滑进衣领里。
明明一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模样,什么时候长了一张利嘴?
李月梅走至堂屋,心里实在气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指着苏秀破口大骂。
“我呸!狐媚子!”
“二弟坟头草还没长出来呢,你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占着我们张家的房子勾引小叔子,一边偷汉子!”
“脱裤子讨钱花!你迟早遭报应!”
…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持续冲击着苏秀的大脑。
前世今生遭遇的种种不公与怨气,好似全都找到了出气口。
大脑一热,她再顾不得什么素质体面、人言可畏之类束缚自己的枷锁,张牙舞爪得朝李月梅扑去!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薅头发掐嫩肉,可她瘦胳膊瘦腿哪里是李月梅的对手,只第一招出其不意占了点便宜。
李月梅骨头硬,手上也有劲,死死薅着苏秀的头发不撒手。
苏秀挣脱不得,抄手抓起桌上的瓷缸子狠狠往李月梅的脑袋扣上去。
咣当一声!
“哎呦喂!”.
李月梅嗷一嗓子,甩着苏秀狠狠往门框上撞去,同时抓起桌上的碗,连碗带粥一起扔过去。
苏秀抵不住惯性力道,踉跄着往后栽去。
就在这鸡飞狗跳之际,堂屋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秀整个人顺势摔进季斌的怀里,一碗粥不偏不倚地全部浇在他裤子上。
一回生,二回熟。
季斌熟练地揽住苏秀的腰肢,迅速把她扶正。
苏秀却是不管不顾,举起瓷缸子就往李月梅脑袋上砸去!
嘴里不忘嚷嚷着,“李月梅你等着!我要是不去告你状,我就不姓苏!”
告状?
季斌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算放狠话?
这句话却把李月梅镇住了。
万一被小叔子知道,她背地里坏他名声...
她会被自家爷们揍死的。
“我...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贼喊捉贼,你别倒打一耙,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李月梅胡乱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同时在两人身上意味深长地扫了眼。
“爱嫁不嫁。”
李月梅白她一眼,赶紧跑了。
苏秀俏脸冷峻,余光瞥见季斌裤子上的污渍。
她动作干脆利落,拿了条毛巾就要帮他擦拭。
视线一不小心落在他裤子前面的那一坨上。
鼓囊囊的,与她鼻尖持平。
男性气味浓烈得简直要把她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