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颖一愣,她刚刚匆匆忙忙地竟然没有发现弄竹身上有血迹,如果弄竹无法解释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迹的来处,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与公主的死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牵扯到弄竹,那么身为假王妃的青莲也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为何要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弄竹的身上?
朱颖有种置身蛛网的感觉,有人编织了一张大网将她们密密层层地网了起来。
赵煜没有任何藏私,他坦荡地说道:“把人押进来。”
丁颐收敛怒气大步朝外走去,不一会儿押着弄竹走了进来。弄竹在赵煜面前跪下,道:“奴婢参见王爷!”
赵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怎么回事?”
弄竹道:“奴婢看到有可疑的人翻墙离开了别院,想来是凶手,所以就追了上去,但对方也是个硬茬子。我们打了一架,我伤了他,后来他就逃走了。”
杨国忠问道:“可有人证明?”
弄竹回道:“没!”
赵煜一皱眉,继续道:“那人有何特征?”
弄竹回道:“没看清!”
朱颖也不淡定起来,狐疑地看向弄竹,她这样的态度赵煜有心偏瘫她也无从帮起。
杨国忠口中惋惜地说道:“什么都没有,口说无凭?这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足采信!
赵煜严肃地问道:“你可知后果?”
弄竹意志坚定地回道:“奴婢知道,但是对方浑身罩在黑袍之下,奴婢实在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丁颐急道:“你无法证明自己不再别庄内,是无法洗脱谋害公主的罪名的!”
弄竹斩钉截铁地说道:“多谢丁统领提醒,但是奴婢确实无话可说。不过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奴婢没有加害公主,奴婢只是碰了一下公主,公主就倒地不起了。王妃娘娘可以替奴婢证明。”
青莲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公主是自己倒地不起的,与旁人无干。”
杨国忠不断地摇头,大家都明白淳王妃的证词毫无威信力,弄竹是她的贴身奴婢,这只能让人觉得是袒护。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奸滑,向赵煜作揖,道:“王爷,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他将决断权推给了赵煜,刚刚淳王处理理太子之事时大义灭亲,公正不阿,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倒要看看他会如何决断?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呢还是冒险保下那个奴婢?无论他做出何种决定都与他不利!前者会寒了那些追随他的人,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眼中的英雄也只会无情地抛弃他们,后者那只能说明他心虚了,公主和太子一死一伤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赵煜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没做亏心事何惧牛鬼蛇神,弄竹你就跟杨大人走一遭吧,把该说得都说明白了,杨大人也不会为难你。”
赵煜话中没有一个字在威胁但听在杨国忠耳中却句句都是威胁。
“十四王爷要是肯为这丫鬟担保,老臣能向皇上交差,下不下狱都好说。”
朱颖眼神恳切地看向赵煜,弄竹一旦被关入大狱,那些想要推到淳王的人一定会想尽设法从弄竹口中探得消息。弄竹又是个硬骨头,她一定会誓死守住秘密。她已经能想象得到入狱后弄竹的惨状,她不能失去这个姐妹。
赵煜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她,他盯着杨国忠冷笑道:“皇上可没那么糊涂,淳王府也不怕查。”
赵煜现在正是四面楚歌的处境,他不能出一丁点差出,一旦被敌人抓到把柄,一旦他倒下,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那些决意追随他的人都会面临家破人亡的威胁。
他的身上可是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
在亲情面前朱颖变得不在理智,她正要冲到弄竹面前,就算用武力也要将她带走时。一直在旁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司马璟一把拉住了朱颖,道:“皇妹,我们走吧。这是他们大凉国家里的事与我们司幽国无关,我们也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了。”
他提醒朱颖,她此刻的身份,她一旦参和进去事情将变得无法收场。
朱颖愣了半晌,确实冲动介入的话,她谁都救不了。她愤慨地说道:“我只是替王妃不平,难道你们都觉得王妃是在撒谎吗?为什么都不相信她的说辞?”
朱子轩挺身而出,道:“我信!”
杨国忠不卑不亢地说道:“老臣也信,但是现在公主薨逝,太子受伤,老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了嫌疑人。如果王爷愿意担保,在皇上面前……”
赵煜缩收了一下瞳孔,道:“杨大人,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浪费唇舌了,还是带着公主的尸身和太子进宫面圣吧!”
“那……”杨国忠看向弄竹。
“一并带去,进了你刑部的诏狱,好人也脱成皮。”赵煜居傲地看向弄竹,“你这奴婢不想成为冤死鬼,就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脱罪。”
杨国忠道:“王爷,您可真会开玩笑。”
弄竹朝青莲就了头,道:“王妃娘娘,弄竹走了。要是弄竹回不来,请娘娘将奴婢的尸身葬在蜀地。”
青莲泪水磅礴而下,她崩溃似的扑向了弄竹,将弄竹挡在身后,张开双臂道:“你们不能带她走,你们不能带她走。她没有错,她没有错。”
杨国忠尬尴地看向赵煜,赵煜走上前一把将青莲拉了起来。此刻的青莲是真地在维护着弄竹,她好像终于明白弄竹会面临什么,她拼命地挣扎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赵煜将她整个儿的揉在了怀里,柔声道:“相信本王,本王会将她带回来的。”
他的眼神看着朱颖,他是在向她立下承诺。
朱颖握紧了双手,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控住住自己没有走上前狠狠地甩青莲一个嘴巴子。
赵煜对所有的人说道:“杨大人麻烦你去安抚一下那些贵女公子们,让她们都回府去吧。本王跟王妃说几句体己话就和你进宫面圣。”
杨国忠道:“是!”
其余的人也都识趣地陆续离开。
朱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到赵煜面前说道:“王爷无须担心,就让我来照顾王妃。”
赵煜点头,但青莲却紧紧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放,也许她此刻最害怕地正是和朱颖单独相处。
赵煜直接拉开她的双手将她推到了朱颖的身边,在越过朱颖的时候,朱颖小声说道:“派人在方圆百里寻找蓝海山,他可能受伤了。”
赵煜瞳孔一震,随即点头,大步离开了。
此刻屋内只剩下朱颖和青莲,朱颖痛心疾首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莲也不在装了,道:“你关心我们吗?”..
朱颖摇头道:“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恨我但不该将弄竹推入深渊,你可想过后果。”
青莲眸色中有着一瞬的后悔,随即她也凶狠了起来。
“我当她们是姐妹,她们可当我是姐妹。我那个好姐妹素兰,那个没心没肺的素兰,她给我下药,她给我下药。她为什么给我下药,是谁指使她给我下药的。你知道王爷并不讨厌我,你知道王爷对我是有情的,所以你嫉妒。你连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孩子都容不下,你好狠毒。”
朱颖知道青莲知道真相后会受到刺激,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冷静地说道:“如果我说那个与你云雨的男人不是王爷呢?”
青莲好像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笑话。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如果那天不是王爷,为什么在今天、在这间屋子里给我安慰。他完全可以维持他之前的人设,对他这个讨厌的王妃不理不睬,没有人会怪他的。就是因为他觉得对我愧疚,所以才会对我温柔。”
朱颖竟然无力反驳,赵煜今天的表现也让她感到意外,特别是在青莲崩溃的时候,他让所有人看到了他对她的温柔。
朱颖斩钉截铁地说道:“青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青莲坐在床榻上,有恃无恐地说道:“人是我杀的,你不也发现了吗?我用银针刺入了她的神庭穴,又将她的额头磕在了地板上,这样没有人能注意到她额头上的针眼。”
朱颖问道:“你为什么要害弄竹?”
青莲说道:“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赵晋艳躺在了地上,本来她是要帮我隐藏尸体的但是那些捕快来得太快。”
朱颖道:“所以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青莲笑道:“要不然怎么办?我可是王妃,可是会祸及到小姐最心爱的男人身上的。”
朱颖终于明白为什么弄竹一个字都不肯说了,她心里是有着对青莲的愤怒,但也觉得她很悲哀。
“在你眼里我们十几年的相濡以沫都比不上一个男人吗?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青莲在朱颖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同情,她瞬间怒了,歇斯底里地叫嚣道:“你装什么圣人,你不也为了这个男人也姐妹亲情都不顾。”
朱颖看着她无可救药的模样摇着头,道:“我给你时间体面的离开,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不在停留地离开了厢房,只剩下青莲嘶声力竭地放着狠话。
“我不怕你,我不会怕你的。”
「亲爱的小伙伴们,留个爪印吧,给点小小的建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