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鹤揉着太阳穴,整个人顿感疲惫。他脚下一浮,身子晃了晃,司马焕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一脸忧色地说道:“父皇,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还是回宫歇着去吧,这里有孩儿看着呢。”
司马鹤摆摆手,一脸悲愁地说道:“皓月这边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朕怎能安心歇着。”
司马焕说道:“父皇,您留下也没有用,一会儿一有了消息孩儿立刻就通知您。”
“但是……”
司马鹤还想坚持,司马焕说道:“皓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父皇您要注意龙体,这场战争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您要是倒下了,我们整个司幽国就风雨飘摇了。”
司马鹤眉头深锁,司马焕的顾虑正是他地顾虑。
“那好吧,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朕,不可瞒着朕。”
司马焕说道:“孩儿知晓!”
送走了司马鹤,司马焕来到了朱颖地院子,看到素兰垂头丧气地坐在门口守着,面色悲戚,肯定是情况不乐观。他在门口找了个位置也席地坐下,完全没有了身为一国太子的风度。
当司马璟来到院子里就看到自己那个一向守规矩、识大体地大哥就那么草率地坐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即心中一紧,赶紧走到两人跟前问道:“颖儿,她怎么了?”
司马焕正要说几句宽慰司马璟的话,素兰却哭了起来,她的自责弊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小鸡肚肠,放出小蛇吓县主,五王子也就不会为救县主冲进屋去,也就不会看到县主洗澡了,小姐也就不会被县主记恨,县主也就不会一心想加害小姐了,这一切都是我闯出的祸端。”
司马焕愕然,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还有这么一出,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司马璟红着脸垂下了头。
素兰的轻声抽泣变成了悔恨的嚎啕大哭,哭声引起了屋内人的不满。弄住猛得拉开了门,眸子露出寒光,不悦的扫了众人一眼,厉声喝道:“哭什么呢!”
素兰立刻收了声,用手背擦着眼泪,不敢发出声响来。
弄住看着素兰自责的神情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无奈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事情已经回发生了,想想怎么帮小姐吧。”
司马焕站起身来,想到罗莹莹的惨状还心有余悸,他问道:“皓月,可有什么变化?”
弄竹摇头。
司马焕抱着希望地问道:“那是不是说明皓月跟罗莹莹不一样?阎王哭有疗效?”
弄竹双眸泛红,还是摇头。
司马焕内心升起一股烦躁,有股想骂人的冲动,但多年来的学习储君之道让他很快地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心平气和地问道:“那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男宾厢房的方向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长兴火急火燎的奔了过来,嘴里还兴奋地喊道:“醒了,醒了,霜菊姑姑要我来通知你们那个人醒了。”
弄竹和素兰对望一眼,司马璟还没明白谁醒了。弄竹对素兰说道:“去看看,霜菊姐可能要你帮忙,这里由我守着。”
素兰“嗯”了一声,擦干眼泪朝男宾厢房走去,司马焕也跟了上去,他一直很在意那个昏迷的男子。司马璟没有动,他的一颗心都悬在朱颖这里,此刻没有任何事能比朱颖重要的。
弄竹退回房里正要关上门,司马璟红着眼睛问道:“能不能让我进去一起守着?”
弄竹看着司马璟深情的眸子侧身让开了门,司马璟走进了屋内。
朱颖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司马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握住了那只露在被子外的柔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忽然,他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探向朱颖的额头,神情焦虑地问道:“弄竹,小姐是不是发烧了?”
弄竹一惊,道:“没有啊!”
她走到床前探手摸上了朱颖的额头,手上传来了烫手的问道,她脸色急变,道:“刚刚还没发烧,我,我这就去找霜菊姐。”
弄竹慌了神,转身夺门而出,冲向了白清扬的厢房。
素兰和司马焕前后脚来到白清扬的厢房,霜菊已经替白清扬把过脉了,正在喂白清扬喝着厨房准备好的白粥,丁烛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霜菊看到素兰问道:“你不守着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素兰正要解释,弄竹已经冲了进来,她是施展轻功全力奔过来的,所以跟素兰只差了一瞬的时间。她神色惊恐地扔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重磅炸弹。
“小姐发烧了!”
霜菊一惊,手中的碗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场地人都被这个消息定了格,只有白清扬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道:“朱颖发烧有这么可怕吗?”
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绷直了身子吼道:“难道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霜菊这才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团团转。
“发烧了,怎么会发烧呢?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白清扬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揭开被子,抓住霜菊的双肩摇晃着。
“清醒一点,现在只有你能救朱颖了。”
白清扬的话一鞭子打醒了慌乱中的霜菊,霜菊冷静了下来,她对弄竹说道:“弄竹,快去把荣伯找来。长兴,你去看着罗莹莹。”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弄竹脚程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霜菊也顾不得别人,急匆匆地赶往朱颖的厢房。
回到小姐的闺房,南宫谨已经命人打来了井水,他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朱颖的脸颊、额头为她降温。
霜菊抓住朱颖的手腕把着脉,众人也陆续赶到,屏气凝神地看向她,生怕自己的一个呼吸都惊扰到了霜菊。
荣伯几乎是脚不点地地被弄竹提进了房间,当他站在床头时整个人还未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霜菊站起身让开了位置,将荣伯推到了床前,道:“荣伯,你快看看,小姐的脉象跟罗莹莹的脉象可否一致?”
荣伯深吸了几口气镇定自己,然后在霜菊的位置上坐下,伸手扣上了朱颖的手腕细细的号脉。
他摸着胡须(这是遇到大事时他的习惯)诊了许久,好半响才松开了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眼眸中清一色的即紧张又担忧。
司马璟忍不住催促道:“怎么样?她没事对不对?”
荣伯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霜菊说道:“老奴也不敢确定。罗家小姐的脉象和小姐的脉象都是我这几十年来不曾见过的。罗小姐的脉象像抽丝,缓慢而平静,不仔细诊断会以为没了脉象;小姐的脉象波涛汹涌,就好比两只猛兽在打架。”..
“然后呢?”司马璟听得云里雾里,他只想知道最直接的结果,“她没事是不是?”
荣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霜菊也面色晦涩的说道:“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小姐和罗莹莹的脉象不一样。”
司马璟愤怒地吼道:“所以说,她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样?”
司马焕看不下去,伸手就给了司马璟一巴掌,道:“你冷静一些,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救人吗?”
司马璟安静了下来,颓废地走到床边,抓在朱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默默地流泪。
白清扬看向赏菊问道:“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朱颖不会变得跟罗莹莹一样?”
白清扬的冷静,让司马焕又多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男子,他跟赵煜有着不同的气质,但同样让人感到危险。
霜菊没有接话,荣伯说道:“不好说。目前我们对这种蛊虫一无所知。”
众人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无情的熄灭了,屋子里一下子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霜菊说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只要小姐醒了就没事了?发烧是一件好事,证明了‘阎王哭’正和蛊虫打架!”
荣伯也点头,附和了霜菊的说法。
弄竹问道:“我们现在要做点什么?”
霜菊说道:“再去哪些冰块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轮流守着小姐,先把体温降下去!”
弄竹和素兰点头,荣伯去拿冰块去了。
霜菊对几位男士说道:“我们到外面去吧,让小姐好好休息。
众人鱼贯而出,只有司马璟不肯离开,丫鬟们让他留了下来。
来到门外霜菊对司马焕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先回去吧,现在只能等待了,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
司马焕看向白清扬,他是很想知道白清扬的事情的,敏锐的触感告诉他:朱颖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找这位少年,说明这位少年绝不简单。
白清扬也在一旁偷偷地打量司马焕,估摸着眼前这位司幽国的太子的能力,是否能与他结成同盟。
而在角落的一隅,丁烛也同样在大量着这两个男人,评估着这两个男人会成为王爷的助力还是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