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竹和许木白回到别院,弄竹就看到小姐手上流着血但一屋子的男人却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双眸不敢直视小姐的手臂,神情为难又犹豫不决。
弄竹第一反映就是他们欺负了小姐,她抡起拳头就冲向丁颐,在她心里丁颐就是带头的那一个。
“你们对小姐做了什么?”
朱颖即时呵止了她。
“弄竹不关他们的事,帮我包扎!”
弄竹硬生生地在离丁颐鼻前一寸之处收住了拳,丁颐也没躲闪好像有意要受她一拳似地。
弄竹生气地推开丁颐,拿起一旁的布条帮朱颖处理伤口。
朱颖宛如阵前指挥的大将指挥着全局。
“申猴,把这碗血喂王爷喝下!”
申猴端着茶杯来到床前,寅虎扶起王爷。申猴把碗递到了王爷的嘴边但赵煜昏死了过去,紧抿着嘴唇,申猴无法让他饮下解药,血水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
“停停停停停,”朱颖急得一连串的叫停。那是她的血,多么珍贵的东西,他们都不心疼浪费,“申猴,你是不是想让本姑娘再割一刀啊?你知不知道这一刀有多痛?你知不知会留下疤痕?你知不知道我流这么多血是很伤身体的?”
申猴被朱颖骂得都不敢动了,满脸的愧疚,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丁颐。
朱颖嫌弃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申猴手里的碗引得弄竹叫道:“小姐,还没好!”
朱颖看向自己的左臂,弄竹还在绑着布条。
“我已经抹了药,没什么大碍了,绑紧就行!”
弄竹赶紧进行了收尾工作。
朱颖走到床边,自己喝了一口,接着直接口对口的渡给了赵煜。
屋里的人赶紧掉开了视线不敢直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火热起来。
朱颖喂着赵煜喝下最后一口解药,他的唇很饱满,有点凉凉的,感觉真好,不过好像有点熟悉,她忍不住舔了舔&他的唇,这熟悉的感觉……
朱颖忽然脑海中画面连闪,原来上次梦到娘亲的亲吻不是梦,那是……那是……朱颖猛得抬起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赵煜,此刻他的唇上染上了鲜红的血,好像一抹胭脂,映照着他略显苍白但坚毅的脸,俊俏得动人心魄,她的心脏小鹿般跳了起来,小脸也一下子唰红了起来。
朱颖下意识的扶上了自己的脸想到那时素兰对赵煜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是看到了这一幕,以为自己要和赵煜重修旧好?
不过现在的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自己夫君破镜重圆吗?她真的还像当初那般坚定的想离开他?
朱颖没有得到答案,现在的她心乱如麻,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坐正了身子,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此刻的慌乱。她对寅虎说道:“赶紧给他运功疗伤。”
寅虎不敢怠慢,运功于双掌,将掌心抵在赵煜后心,然后缓缓地输出内劲,慢慢地两人头顶升起了团团烟雾。
弄竹给朱颖倒了一杯水,此刻她才发现许木白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许公子,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小姐在呢。”
许木白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正要离开朱颖叫住了他。
“小师侄,你留下。皇上派你来是医治十四王爷,你要是走了恐怕不妥。一会儿苏氏父子必定会来查探,还需要你来应付呢。”
许木白也觉得言之有理便留下了。
朱颖接过弄竹递给她的茶水漱了漱口,一双眼睛始终全神贯注的看着赵煜。
弄竹问道:“小姐,王爷的毒这么凶险?”
“本来已经控制了但是刚才他为了保我们,强行运气,使得血气逆行,气血攻心,毒素跟着气血一起进入了心脏。”
丁颐脸色剧变道:“那,王爷他——”
“说不好,今晚很重要。我的血能解阎王树之毒,王爷的血与我的血相融,那么王爷很快就会醒来。如果……”
丁颐没有想到得到的是朱颖模棱两可的回答,他紧张的问道:“如果不相融会怎么样?”
“要是不相融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白一点就是要看他的求生欲望了。”
丁颐处事一项圆滑此刻却也急躁起来,他一把拎起朱颖衣领质问道:“为什么给王爷用这么凶险的东西?”
这会他全给忘了她是王爷的女人应该避嫌。
弄竹一把握住丁颐拎着朱颖的手腕警告着他。
“你放手,我家小姐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丁颐哪会理会弄竹,他恶狠狠地看着朱颖,那股狠劲好像当场要将朱颖撕碎了一般。
朱颖神情黯然,心底充满了自责。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的。”
丁颐忍不可忍却又无可奈何,他一声怪叫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松开了朱颖。
申猴和戌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寅虎收了功,扶着赵煜躺下,他下了床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恳切地看着朱颖问道:“朱姑娘,你再给王爷请个脉。”
此刻他们只能寄期望于朱颖。
朱颖伸手搭上赵煜的脉门,她重来没有发现他的手竟然那么的冰凉。她愣了一愣,脸色忽变,飞快地爬上了床,让赵煜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双手不停地的搓着他的双臂和身体。在场的人也都被朱颖一连串古怪的行动弄懵了。
“快,去拿床被子来。”
申猴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跑出了屋子。
“腿,按摩他的腿!”朱颖继续命令着。丁颐也跳上了床和寅虎一人一边按摩起来。
朱颖继续指导着。
“从上至下,慢慢地,用三分力道。!”
“小姐,我要干什么?”弄竹搓着双手在一旁干着急。
“你和戌狗把好院门,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小师侄你要挡下苏建国,今晚是关键时刻,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弄竹向戌狗打了个手势,告诉他她守着院子,让他守着屋顶,许木白把守住了别院门口。
申猴从苏建国那拿了被子跑了回来,朱颖命令他盖在赵煜身上。苏建国父子此时也焦急万分地来到了别院门口但被许木白拦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王爷怎么了但看戌狗凶狠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
屋内的人忙活了大半夜赵煜的身体才开始慢慢地回暖起来,接着却开始越来越热起来。
“停下!申猴去打水来,再问苏建国要冰块!”
申猴又出去了,这次不用走远了因为苏建国父子就等在别院门口,这个时候苏氏父子怎敢离开。
江公公临走时的吩咐还言犹在耳。
“十四王爷是不能出一点岔子的但是……至于刺客么,十四王爷为人乖张狠厉,仇家遍布天下……王大人你可明白?”
苏建国自然是懂的,刺客可以随便抓一个,按个罪名,结了案即可但十四王爷是万万不能死的。
苏建国立刻命管家到地窖里拿冰块。不一会儿,管家就端着冰块回来了。苏建国向儿子使了个眼色,苏桓会意接过管家手中的冰块。苏建国缠住了许木白,苏恒见机走进了别院。
弄竹身形一闪就挡在了苏恒的面前,她一手接过他手中的冰块一手把苏恒推了出去。
“不准进来!”
许木白立刻补上空缺把苏氏父子拦在了门外。
“大人,现在是紧要关头打扰不得。”
两父子无奈只能在门口继续守着。
朱颖看到弄竹端着冰块进来立刻命令丁颐他们用冰水擦拭赵煜的身体给他降温,把热水放在冰块上冰镇,然后她再把冰水一点一点的渡给赵煜。
这天晚上直到了公鸡打鸣,赵煜的病情才渐渐稳定下来,朱颖把了把他的脉,脉象平稳,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众人看着她舒展的眉头也都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瘫坐成一团。
朱颖实在累了但又不放心赵煜,右手搭着他的脉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弄竹将赵煜的情况告诉了许木白,许木白又将情况告诉了同样站在别院外等了一夜的苏家父子俩。
“苏大人,十四王爷现在已经无大碍了,苏大人可以安心歇息去了。”
苏建国还是不放心,他想亲眼看看十四王爷,他朝里面张望着,弄竹挡住了他的视线。
苏建国说道:“许大夫,能否让老臣去给十四王爷请个安?”
许木白不满的问道:“苏大人您这是信不过草民的医术?”
苏桓笑着说道:“许大夫,你多虑了。父亲是要将十四王爷的病情如实上报皇上的,所以……”
许木白往旁边让开了一步,道:“苏大人所言极是,那苏大人请吧!”
苏氏父子举步跨进别院,许木白又说道:“不过不要怪草民没提醒你们,你们要是冲撞了王爷,让王爷的病情恶化,这后果苏大人你可要承担起来啊?”
苏建国父子对望了一眼,虽然他们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出了事,这个责任他们父子俩还真担不起,整个苏氏家族都担不起。
苏恒笑着说道:“许大夫言重了,爹爹是相信许大夫的,我们改日再来给王爷请安!”
说着,俩人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别院,许木白也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