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富是苦主,苦主不肯撤销状纸,李泉身为官差有心偏袒许木白也不能做得明目张胆,只能公事公办。
“许大夫,得罪了!”他手一挥,招呼两名手下进去拿人。
两名衙役提着刀便朝后堂硬闯进去。
许木白和家仆奋力抵抗但他们都是普通人岂是衙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们控制在了一旁。丁烛见状不得不现身,他们闯入后堂带走朱颖事小要是发现了王爷和陈姑娘就事大了,惊动了官府,惊动了皇上,王爷的计划就功亏一篑,说不但还会连累了许家满门抄斩。
他们是奉旨入京但他们此刻踏入卞城却是瞒着皇上的。
丁烛也来不及细想,出手如电,招招狠辣,他只想将他们留在前铺。李泉也是经验老道,他使出钢刀,虎虎生风,丁烛空手接他的招式却不落下风。两人走低蹿高,你一拳我一腿,狠斗在了一处。
刘大富和孙二看清丁烛面目后心底生寒,又见丁烛战斗力爆表,内心已生出了逃跑之意,四条腿不约而同地偷偷地移动到了大门口。两人心思一般,一旦情况不对就夺门而逃。
李泉功夫不弱但跟丁烛比起了还是差了一大截,丁烛在空中一个回旋踢踢中他的肩头把他打翻在地,李泉一屁股摔倒在地,他正要爬起再打,手中的钢刀也被丁烛夺了去,他反手就架在了李泉的脖子上。
李泉的两名手下立刻摆出了战斗的模式但又怕头受伤不敢轻举妄动。
一人高呼道:“你要造反啊?”
丁烛心下为难,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他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到门口的两个罪魁祸首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他此刻眼神中迸射出来的杀气能让他们血溅当场。
刘大富和孙二只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吓得大呼一声“杀人啦、杀人啦”转身夺门而逃,没跑出几步就与提着礼物进来的李大山撞了个满怀。
李大山是来感谢朱颖对妻儿的救命之恩的,听到有人喊着“杀人”,又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木本堂跑出来,他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中提着的鸡鸭摔在两人的脸上,趁他们分神之际,一抬脚将孙二踢回店铺,一手揪住刘大富后领的衣服直接将他甩进了店铺内。
刘大富和孙二双双倒在了李泉的身旁,李大山下手不轻,两人嘶牙咧嘴了半天没能爬起来。
李大山跨进铺子里,双目怒张喝道:“谁敢对李某人的恩人不敬!”
铺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李大山也看到倒在地上的李泉,还有他面前的那把明晃晃的钢刀,他面露惊讶之色。
“阿泉,你怎么在这?”然后他又看向握着刀的主人,“老弟,这是出什么事了?”
丁烛一看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好在下死手收起了刀,他不善于言谈看向了许木白,许木白走上前做了揖。
李大山把李泉扶了起来,许木白把两人请到了一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
李泉歉然地说道:“大哥,没想到刘大富是这么个卑鄙小人,要不是小弟官袍在身,我定饶不了他但他击了鼓鸣了冤,还写了状纸,小弟实在……大哥你也知道,这几天上头下令查得紧,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许木白说道:“这件事上了堂被他那么一胡说,你让我小师叔以后还怎么做人?”
李泉也为难,李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哥明白你的难处但是朱姑娘救了你大嫂和你侄儿,这个恩大哥一定要报的。”
“唉,”李泉连连搓手,“这如何是好,交不了差上头怪罪下来,小弟丢了饭碗也无怨但还有这几个兄弟呢,这……这……”
李大山说道:“这件事就交给大哥来处理。”
李泉也是黑沟村的人,他是个孤儿,从小靠李大娘接济长大,一直视李大山为自己的兄长,后来李大山在军营里当了个守门将也帮他在刑部里谋了个职位,他对李家一直感激在心。兄长要报的恩自然也是他李泉要报的恩但他身为公门中人让他处理还真的左右为难,现在兄长有办法解决此事,他自然乐意抽身。
李大山看向另外另外两名衙役,道:“这两位兄弟怎说?”
两人对望一眼,其中较年长的一位说道:“我们以李大人马首是瞻!”
他们也都受过许长青的恩惠,自然也都乐意还个人情,双双走到了门外只当没看见这档子事。
李大山从丁烛手上接过李泉的钢刀,他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刀身,钢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刀!”
李大富和孙二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害怕地面面相视,更不敢乱接话。
李大山阴森森地说道:“好钢就要用在刀刃,好刀就该……”
他随手一甩,钢刀贴着刘大富的面颊插入地面,削掉了他额前的一丝头发,刘大富吓得面色如土,裤裆都湿了。
李大山如巨塔般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刘大富,今儿的事本将管定了。你要么就乖乖的走人,要么就随本将去城门寺走一趟。”
孙二在道上混过,比刘大富胆大一些,他色生历任地喊道:“大人,您这是仗势欺人,我们会告到校尉府的。”
李大山咧嘴一笑,他拔出地上的钢刀塞进孙二的手里,手背往钢刀上一抹,鲜血直流。他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好你个大胆刁民,竟敢拒捕。”
孙二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又看向自己手里的钢刀愣了半秒,随即将钢刀扔在了地上,道:“大人,你怎么可以栽赃嫁祸?”
李大山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看到他拒捕了?”
家仆们十分默契的回答:“是,我们都可以为大人作证!”
李泉惊得张大了嘴巴,还能这样操作!
孙二此刻真是百口莫辩,他冲到李泉面前道:“李捕快,你说句公道话!”
他好像忘了李泉可是李大山的好兄弟。
刘大富拉了拉孙二的衣角,示意他闭上嘴。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就是这个道理。
李大山冷冷地看着刘大富问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孙二搀扶着刘大富站了起来,刘大富卑微地对李泉说道:“官爷,草民想起来了,昨晚天黑,草民没看清贼人的样子,看身形是个女的,就误会是朱姑娘了。”
理由编得有些拙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李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误会就好,一会儿来刑部撤了状纸。”
“是是是!”
孙二搀扶起刘大富跌跌撞撞得出了门,今天他们是栽了。
李泉揉了揉鼻子,大咧咧的笑道:“大哥,小弟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法子呢,原来是官逼民范。”
李大山也笑了,道:“高不高名不要紧,只要管用就行。”
他看向丁烛问道:“老弟,朱姑娘呢?”
他一直看着丁烛陪着朱颖进进出出,已然认定他们俩关系匪浅,对丁烛多了一份亲近。
丁烛不善撒谎,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许木白接口道:“朱姑娘染了风寒,正卧床歇息着。”
“那我改天再来登门拜谢。”李大山这才想起自己的礼物,那对鸡鸭被砸在了地上,掉了一地的鸡鸭毛,他捡起礼物递给许木白尴尬地说道,“给朱姑娘补补身子!”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许木白知道推辞不掉就收下了。
李大山一把拉住丁烛和李泉说道:“走,今天高兴一起去喝一杯。”
李泉欣然同意,他十分佩服丁烛的武功,早就想要结识这样的江湖英雄了。
丁烛想要推辞,他是王爷暗卫职责不能让他擅离职守但他嘴笨又不知道怎么推辞被热情的李大山和李泉给拉走了。临出门时他对许木白说道:“麻烦了。”
许木白明白他的意思,道:“去吧!”
能与官府的人打好关系也不错。
他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回到东厢房把此事告诉了赵煜,赵煜这才安心睡下。
丁烛随着李大山和李泉来到聚仙楼,小二看到来得是城门守将立刻带着三人去了雅间。
三人正式介绍了一番,然后按长幼依次坐下。李大山最大,李泉次之,丁烛最小。
不一会儿酒菜就摆上了,李大山给两人斟上了酒,大家吃喝起来。
席间李大山说起自己的上司城门侯——严进,人品卑劣,他不耻于他的行为但又无力阻止他的罪行,深感痛苦不已。
丁烛想探听出严进到底犯了什么恶行但李大山就是不说,只是频频地劝着喝酒。
酒过三巡,李大山和李泉已经有了醉意,两人都是直爽的汉子,微醉后就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由喷击个人上升到喷击当今朝廷腐败,官员的草菅人命,感慨大凉没有出一个能力挽狂澜的真命天子。
丁烛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静静地观察着两人,在心里暗暗评估着,看来此二人今后能成为王爷成就大业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