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域絯吐出最后一口鲜血,还别说,眼前一片清明,身上并未有什么不适。
他慢慢站起来,除了胸口有些微疼痛之外,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焦域絯伸手推开满脸鲜血的太医,一步步走了过来。
康良帝带着左右丞相,六部大臣,都以为焦域絯活不成了,没想到,这人命真硬。
“皇上!厉王殿下如此对待我们南疆使臣,难道就不该给个说法?”
焦域絯倒是忘了,他先前已经说过,亲眼看着江子烟跳下澜沧江的。
“恩师!……?”慕容炎伸手搀扶,被焦域絯拦在一旁。
他昏迷的时候,也没见这位太子爷任何关切和作为,多亏他力保慕容炎,慕容炎才做了南疆太子,他能让慕容炎坐上太子之位,就能让慕容炎成为阶下囚,一无所有。
康良帝此时已经坐在了桌案后,他虽然对楚铭宇百般忌惮,这个时候,也知道团结起来,攘外才是上策。
康良帝微微一笑,“焦太子师,刚才厉王听了你说亲眼看着秦大夫人跳进了澜沧江,还以为是你逼死了秦大夫人,作为秦大夫人的女婿,厉王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何况,焦太子师并没有多大的损伤,希望你们双方看在朕的薄面,都不要计较了。”
玩笑?
大楚人开玩笑就是要人性命?
见焦域絯没事人似的站起来,忽略了焦域絯吐出的鲜血和血块,还以为焦域絯不过是暂时晕厥过去,现在站起来,嘛事没有。..
只有焦域絯自己明白,他现在伤了根本,一身的内力已经被楚铭宇废了,没有十年八年,根本养不回来。
即便是身子养回来了,几十年的功力,这辈子休想拿回来。
此时,他不能暴露出失去内力的真实情况,他的仇家太多了,知道他已经是个平常人,等不到回去南疆,就可能被人杀了。
他擦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迹,睨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楚铭宇,“老夫和江子烟之间的纠葛,自有江子烟的后人和秦建成与老夫理论,旁人就不要多管闲事,横插一杠。原本老夫并没有逼死江子烟,现如今,弄得好像老夫是逼死江子烟的凶手!”
“难道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看着秦大夫人带着神兵弑天跳下悬崖,难道秦大夫人放着秦国公府上的荣华富贵和丈夫幼女不要,自己想不开了去自寻短见的?”
秦枫晚现在是侍卫的装扮,不方便说话,听了焦域絯的话,早气的浑身战栗,一双手抚在楚铭宇身后的扶手上,浑身的戾气难掩。
楚铭宇及时出声,质问焦域絯,秦枫晚这才稍稍安稳下来。
焦域絯冷笑一声,“我们这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等见到秦建成,老夫会解释的。”
他若是当着众人,说出江子烟的去处,江子烟不在这里,自是没有人能证实他所言不虚,都会认定他胡说八道,甚至会质问他,为何知道江子烟的去处,把他当成是妖怪处置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现在就是个平常人,还受了内伤,即便是康良帝身边的太监,也能把他干趴下。
他还有高远的志向没有实现,他不能死在大楚。
他的傲气,又令他仰着脸,不向任何人低头。
“老夫今天过来,是要向皇上禀报,老夫曾经得到过神兵弑天,带来大楚,就是要献给大楚皇上。不曾想,被人偷了去,制造出许多的恐慌。再就是,想要在皇上拿到神兵之后,帮助皇上鉴定神兵的真假。”
焦域絯不会说出来,他带着神兵弑天前来,是因为神兵弑天在他的手上十几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神兵弑天上刻着天书一般的文字,饶是聪明如他,这些年,还是没弄明白。
他派人做了调查,知道江子烟留下了医书,且医书上的文字和神兵弑天上的文字相仿,而江子烟的女儿秦大小姐,只是看了几天医书,就敢给厉王殿下治疗双腿。
他确定秦枫晚可能认得神兵弑天上的文字,这才带着神兵弑天到了大楚。
他派人带着神兵弑天在燕山腹地屡屡作案,就是要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到时候,康良帝派人得到了弑天,定会召秦枫晚上朝,辨认神兵弑天上面的文字,他只要听得片言只语,就能融会贯通。
他已经把神兵弑天上的文字照葫芦画瓢写了下来,只要弄懂这些文字,泼天的财富就是他走向顶峰的垫脚石。
他得到消息,神兵弑天已经被厉王楚铭宇带回京都,便先一步进宫,以商讨汴京城为借口,见到了康良帝。
果然,事情按照他的思路,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商讨之前,楚铭宇便带着神兵弑天来了。
当他一眼看到墨一手上拿着的,并不是他看了十几年的神兵弑天,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以至于招致后来被楚铭宇拍了一掌的灾难。
楚铭宇滑动轮椅,到了焦域絯近前,“神兵弑天原本就是我们大楚的神兵,既然十多年前焦太子师就得到了,就该交还给我们大楚才是,私下带走我们大楚的国宝,只有焦太子师自己知道目的何在!
传说中,神兵弑天藏着泼天的富贵,十几年过去,焦太子师想必已经把神兵弑天上珍藏的财富尽数拿到手上,却假惺惺的说什么要把神兵弑天献给皇上,你以为我们大楚都是三岁小儿,任凭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且不说神兵弑天上财富的去向,单是用一柄假的神兵前来愚弄我们大楚的皇上,其心可诛!刚才本王还是手下留情了,焦太子师这样的狼子野心,就该乱棍打死了,挂在城门上暴尸三日!”
楚铭宇身后的秦枫晚,面对焦域絯,如何也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怨气,楚铭宇自是感受得到,他字字珠玑,字字紧逼焦域絯,就是想要化解秦枫晚心中的怒火。
焦域絯没想到,楚铭宇除了手上的功夫,嘴上的功夫也是这样强悍,把他逼到死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